第3章 第3章
叶今闻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周霖,但还是听话点了点头。
“一会儿调查出何知溪的车是哪辆,把轮胎给我扎了。”周霖平淡地说出口,一点没有做坏事的心虚。
叶今瞪大了眼睛看他,惊讶道:“周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和何老师有什么仇吗?”
“没有什么仇。”周霖笑了笑,把剧本放到桌子上,拿起冰咖啡扭开瓶盖,“我看上他了。”
初次试镜内容比较轻松,就是所有备选演员换上戏服,集中在影棚内变换着组合搭档演一场戏,照几张剧照。
周霖要试镜的角色是《佞臣》里权倾朝野的太尉,就连当朝皇帝都是他一手扶持的傀儡,而《佞臣》主要讲的是太尉与皇帝的纠葛,一场有侼伦常的舅甥恋。
太尉的妹妹是皇帝的生母,本来已经有婚约在身,却被先皇强取豪夺。
但先皇只是图一时新鲜,将人疼爱了段时间便弃之不顾,母子俩生活得很是艰辛,没过多久,皇帝的生母甚至郁郁而终。
太尉恨死了先皇,连带着恨留有先皇血液的小皇帝,虽然扶持照应着他,但对他实在不算好,时常骂得他狗血淋头,然而小皇帝却很听他这个舅舅的话,如果太尉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尽职尽责地做着舅舅手里的提线木偶。
太尉因此放弃了警惕,觉得小皇帝就是他一手养大的狗崽子,完全丧失了狼性,在不知不觉中被小皇帝架空了兵权,所有势力被连根拔起,一朝落入诏狱。
周霖一会儿要演的就是在诏狱里和小皇帝的对手戏,他颓然跪坐在牢里,浑身上下都脏的要命,痛骂着面前身着衮冕的九五之尊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小皇帝就笑着看他曾经不可一世的舅舅,当朝太尉,现如今被栓着镣铐跪坐在自己脚下,几乎瞬间就起了欲望。
至此,小皇帝撕开了他虚伪的假面,再也不当太尉眼里的稻草怂包,直接将太尉拖到自己面前诉说他的爱意,太尉简直惊骇,抵死不从,但完全逃脱不了小皇帝的桎梏,是整部剧的一个小高潮。
周霖看完了本子对自己是被压的一方感到极其不爽,白嫩的脸蛋上已经被化妆师抹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啧,小皇帝描写的那么细皮嫩肉又漂亮的,为什么不是我睡他?”
化妆师笑道:“周哥,扮猪吃虎嘛,现在的小年轻都好这口。”
周霖不屑地哼了声,虽然床上那点事让他不怎么满意,但是整部剧里太尉的性格还是很讨他喜欢的,一个强大又心狠手辣的人,对待他人和对待自己都绝不手软。
反正关键戏份都是拉灯,观众也看不出谁上谁下。
周霖这么释然地想着,顶着一身凄惨的囚犯装束来到了影棚,没想到正好看到何知溪与另外一个饰演太尉的人对戏,实在出乎他意料。
他记得休息更衣室里,何知溪穿得是纯白色里衣,他也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搭档会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随口说的一会儿见还真就一会儿见到了。
周霖欣喜万分,看着美人身穿黑色衮服,头戴白玉簪禁欲不可侵犯的模样,心痒难耐。
何知溪的容貌实在太适合小皇帝这个角色了,清丽脱俗,发起狠来又能让人胆寒。
很快,剧情进展到最后,周霖远远地看见何知溪掐住搭档的下颚,把他弃之如敝地丢在污脏的地上,眼里浴火高涨,欺身压了上去。
“卡。”
导演适时喊了暂停,何知溪立马起身,站在原地没动,许真上前尽职尽责为他擦汗,一旁饰演太尉的人则狼狈地爬了起来。
周霖笑着走到摄像头后面,隔着一众机器遥遥盯着何知溪,炙热的视线引得何知溪也转头向他望去,明显也看到了周霖的装扮,眼神一顿。
“周老师,你来了。”导演助理上前同周霖问好。
周霖收回视线,对导演助理微笑着点了点头。
导演助理语气轻柔道:“饰演小皇帝的何知溪是个出道没多久的新人,一会儿可能要麻烦你多带带,他经验不足,大概会有些紧张。”
周霖眼底的笑意更深,低声说:“乐意之至。”
于是全体人员准备好,拍他和何知溪搭档的戏份,当周霖信步走到显示器的镜头面前,和何知溪站到一起时,导演的眸子都亮了一瞬。
无怪乎其他,这两人太登对了。
即使周霖穿着破破烂烂的囚衣,头发有些乱糟糟,给人的感觉也不是落水狗的低微,而是不甚落入平阳被拔掉利爪的老虎,骨子里那种骄傲与张狂不单单是一个破牢笼能束缚住的,完全就是太尉本人。
而何知溪作为一个omega,虽然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蛋,但身着那绣着九条龙的龙袍时,扑面而来的就是睥睨天下的气质。
周霖由着工作人员为他带上方枷和链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何知溪,嘴角噙笑道:“陛下一会儿下手轻点,我很怕疼的。”
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一语双关,让人轻易联想到拉灯以后在床上的种种爱浴缠绵。
何知溪闻言抬眸盯着周霖,笑得眉眼弯弯,一字一顿道:“朕会的。”
何知溪觉得周霖这个beta还挺有意思。
明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周霖却依然敢明目张胆和他调情。
何知溪向前一步,低睫看着周霖,哑声道:“放心周哥,我一定会很温柔,很温柔,绝不弄疼你。”
周霖被何知溪忽然靠近的距离,和发出的又轻又带着蛊惑性的声音弄得懵了瞬。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何知溪已经转身走向别处。
周霖看着何知溪被上好绸缎裁剪出的宽肩窄腰的背影,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休息更衣室里看到的那幕,感觉何知溪呼出的热气尤在耳边,令他有些燥热。
等周霖准备好了,导演便让场记打板。
“《佞臣》action!”
昏暗的诏狱里阴冷潮湿,周霖蓬头垢面地坐在墙角,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锦衣玉食,权势滔天,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位窝囊皇帝手里。
他不甘心也不想认命,那狗皇帝没有即刻问斩他,就证明还有希望,他绝对要逃出牢狱,东山再起,把属于他的都拿回来。
周霖心思深沉地想着,手里把玩着一块碎瓷片,前不久他趁着狱卒不备藏起来的,忽然这时,他注意到阶梯处有响动传来。
这几日除了前来送饭的,没有人会下到这连孤魂野鬼都不愿来的地方,在不是饭点的时间段来见他的就只有一个,他那亲手把他送入昭狱的好外甥。
周霖瞬间把碎片收进袖口,死死盯着门口,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朝靴,接着是明黄色的下裾,最后再是那张与先皇有七八分像,却又恰好遗传了他胞妹昳丽的脸。
“好久不见啊,舅父。”何知溪信步走到周霖面前,脸上是愉悦的笑意。
周霖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看着他,又透着高高在上的鄙夷,怒道:“滚,我不想看到你这竖子。”
何知溪被骂了也不恼,隔着诏狱里生了红锈的铁栏看他的舅舅,目光贪婪,“舅父,你永远也想不到,最后把你拉下马的是你眼中废物一样的乖外甥吧。”
他眼神示意,左右的狱卒便把监狱的门打开。
周霖看着进来的何知溪,森然冷笑道:“当初我真应该杀了你,自己坐上那个位子。”
何知溪嘴角上扬,笑了,笑得明艳动人,看着近在咫尺的脏污的周霖,“舅父是舍不得杀我的,毕竟我是舅父最疼爱的妹妹的孩子,你喜欢我娘亲,不是吗?”
周霖移开目光,不愿搭理他。
“可舅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何知溪笑意敛了,深邃的目光透出一丝莫名疯狂,“你再也不准想她,我娘亲已经死了十几年,尸体都已经化成灰烬,你只能想着我。”
周霖觉得这番话有些奇怪,他看向何知溪,寒声道:“我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可能属于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畜生玩意儿。”
“那……就是我属于舅父好了。”何知溪毫不在意自己的衮服会被沾污,蹲了下来,灼灼地看着周霖,“我愿意做舅父身边的一条狗,依然为舅父所用,只要舅父不离开我。”
那模样像极了咬人的恶犬,失去理智,被欲望掌控。
周霖被何知溪如饥似渴的眼神看的有一丁点胆寒,不禁怀疑起何知溪是否是真的刚出道的新人,强大的气场像位经验老道的演员,他但凡松懈一点,就会被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