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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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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伊人的各种惊诧声中,尹奶奶讲完了刘曼丽的故事。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惊讶,其实内心也是波澜起伏。

    “怪不得爷爷说刘团长家庭不幸福呢,两个孩子隔了几年先后都去世了,这也太惨了。”高伊人同情地说。

    “嗯,刘团长赶在一双儿女去世之前先离开了人世,郝护士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最可怜的是刘曼丽的那个孩子,当时好像上小学五年级,妈死了,爸判了,爷爷奶奶本来是要这个孩子的监护权,但是郝护士可能年龄大了,想以后有个人照顾自己,各种闹腾,把这个孩子的监护权要了回来,还给这个孩子改姓了刘。”尹红宇说着叹息着。

    “我们老战友聚会时说起过这个孩子,郝嫂子还是没有教育好他,天天在孩子耳边念叨他爸爸的坏话,听得孩子逆反了,就跑到爷爷奶奶家,结果郝嫂子又说这个孩子是白眼狼,喂不熟之类的,搞得孩子越来越叛逆,初中毕业连高中也没考上,上了一个职高。”高建国接过尹红宇的话说。

    “前几年听说郝护士去世了,好像把房子那些都留给了这个孩子。郝护士去世前想见这个孩子一面,孩子都没去医院,还是护工送了她最后一程,唉,人这一辈子不知道怎么活!”尹红宇边把一个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我,边说。

    “一个好女人是家庭里的好风水,郝嫂子是足够漂亮,但是从年轻开始就只追求自己享乐,不愿意承担家庭的责任,好好的一个家被搞得支离破碎。”高建国总结说。

    “不能只盯着女人,如果不是刘团长和小保姆整出事,那个家可能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尹红宇看起来是坚定的女权主义者。

    “嗯,每个家庭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家庭成员之间互相理解、体谅,凡事多商量,遇事解决事,一个家庭的风水就会越来越好。”高建国进行总结性发言。

    高云天刚刚打开厨房的推拉门,端出一盘炒好的菜,听到了高建国的感慨,接话说:“我老爹这语言直接可以当成名人名言,高伊人写下来压在玻璃板下面。”

    “爷爷,风水我不懂,但这个故事准确地解释了‘破窗效应’,要是一个家庭一扇窗户的玻璃坏了,一定要及时修补,否则会引起连锁的坏反应的。”高伊人说。

    “哎呀,我们伊人不考清华可惜了,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尹红宇疼惜地看着高伊人说。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不太敢说话,其实我想到的是“墨菲定律”,我记得以前读过相关的书,这个定律告诉人们:容易犯错误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弱点,不论科技多发达,事故都会发生。

    我们要做的是学会接受错误,并不断从中吸取经验。如果人们把注意力只放在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上面,而把出现概率相同的满意的结果视为理所当然而忽略掉,那么情绪就会陷入一个泥坑,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刘团长一家的悲剧充分论证了这个定律的普适性。郝护士是追着英雄的光环嫁给刘团长的,但婚后发现两人匹配度很低时,在那个离婚率极低的年代,她不是想着如何互相磨合,而是选择嫌弃和对抗。

    刘团长娶得美人归,本来是幸事,但他遇到妻子的嫌弃和冷暴力时,不是改变自己大男子主义的一面,而是变本加厉,为了生儿子,和小保姆发生关系。

    上一代种下的荒唐种子,下一代只能饱尝其中结出的恶果。人们说一个好女人旺三代,大概就是说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吧。

    刘团长一家几乎都是把注意力只放在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上面,而把美好的另一面视为理所当然忽略掉,所以恶和不幸像滚雪球一样在这个家庭滋长,而善和美好在这个家庭中渐渐消失。

    不知道高建国老两口讲这个故事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此刻我有点感谢沈碧云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活着放在垃圾堆旁边,其实可以有更糟糕的结果——沈碧云可以直接把我溺死,以绝后患。

    我试图让自己多想事情美好的一面,去理解和接纳沈碧云。

    “眉黛、伊人,吃饭了。”沈碧云喊我们。

    高伊人站了一下,没站稳,我上前扶住她。她是那么瘦,胳膊有点硌我的手,我一下子想起了上学时一篇文章中里边的包身工“芦柴棒”。

    高云天和我过来一起把高伊人扶到餐桌边。

    餐桌是实木的,折叠回去是方形的,四个人就餐正好,拉开是圆形的,我们六个人坐着还很宽松。

    我挨着高伊人在背对着门的位置坐下。高伊人面前摆放着一个小碗,里边是嫩滑的鸡蛋羹,上面放着几个虾仁。她伸出筷子尝了一口说:“妈妈,你这蒸鸡蛋羹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太好吃了。”

    我面前放着一条清蒸鲈鱼,我用筷子挑了刺夹给高伊人。

    “你不用管她,她吃得很少,化疗影响食欲,人越来越瘦。”沈碧云给我夹过来一块酱牛肉说。

    从进这个门我就时刻准备着,他们要和我商量做骨髓配型的事情,并且我自己从网上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对相关情况也有所了解。

    但是饭吃到一多半,沈碧云只是给我夹菜,其他几个人也不断劝我多吃,他们并不提做配型的事情。

    我感觉自己头顶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或者是等着一只靴子的落地,吃得心不在焉。

    高伊人的鸡蛋羹只吃了一个角,她放下筷子说:“麻烦爸爸扶我回房间吧,突然有点难受。”

    我放下筷子站起来想扶她,但不知道从哪儿使劲。

    “姐姐,你接着吃,我去休息一会就好了。”高伊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下巴上那颗痣越发黑了。

    高云天站起来扶着她回卧室休息,我还是搭了把手,把她送回卧室。

    高伊人卧室的一面墙整个都是书,另一面放着一张床和书桌椅,书桌上是各种学习资料。

    高伊人无力地躺在粉红色的床单上,压皱了上面的白雪公主。

    她拿出一本书递给我,是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姐姐,给你的礼物,怕你走的时候我睡着了,先送给你。里边的很多话我都喜欢,‘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她翻开前面的一页读给我听,我们一起加油。”

    高云天看见我们说话先出去了,高伊人悄悄说:“不要怨恨妈妈,她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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