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入彀
孙杰从料场回到家里，打开了电脑。他把今天几家料场的数据记在了一张电子表格上。1号料场预估价12个亿，2号料场预估价9.5个亿；3号和4号两个预估都在7个亿。目前他持有长吉公司45%的股份，如果全部抵押，价值也不会超过7个亿。现在如果说机会，就只能落在3号和4号料场上。如果价格不超过6个亿，他是可以拿下一座的。
孙杰正在思索的时候，红毛刘凡的电话打了过来，刘栋约他，还是金城饭店。
孙杰进去的时候，刘栋已经在包间里等着自己。此刻，赵明已经没有和刘栋在一起，而在刘栋旁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孙董，这是立达担保公司的陈宇董事长。”
孙杰伸出手和陈宇握了握，稍微寒暄，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刘栋把公文包的一沓资料拿出来，递给了孙杰：“孙董，目前四个料场的价格都已经下来了，你可以看看。题外话，因为疏通关系和打点相关人员，预计要1个亿。方董的意思是不分价格高低，四个项目平摊”。
孙杰打开文件袋，第一页就是四个项目的最终定价：1号成交价10个亿；2号成交价8亿；3号成交价5.2亿；4号成交价6亿。方翠山的能力让孙杰不得不敬佩，在这样的一个奇货可居的时间，居然能以这个价格谈下来。那额外的1亿不但不算多，应该还是非常划算。同时，孙杰也被方翠山的大度和耿直所感动。
刘栋看了看孙杰继续道：“方董专门交代我，是什么价格就给孙董看什么价格；至于挑选项目，也让孙董你优先选择；对于我们3人来说，任何三个项目都没有关系”。
孙杰本想问问第三个项目为什么比第四个项目价格低那么多，但感觉如此出口不好。正在他犹豫间，刘栋继续道：“孙董，另外需要告诉你的一件事是3号项目因为有些方面不如4号，所以价格要低8000万。主要就是其他几个项目的开采证有效期是6年，而3号项目的开采证有效期只有5年。”
孙杰低头一盘算，少一年对于他来说只是少赚一年的钱，同时相比4号项目成本也少了8000万；以他目前情况，倾其所能也最多只能吃下3号项目。
孙杰哪里知道，这3号项目早就是方翠山、刘栋为他量身定制的。
选好了项目，就涉及到资金和合同签署的问题。孙杰看了看协议，都是标准版本，没有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资金的问题。
“刘总，之前聊过，我准备以长吉集团的股份抵押，你这边看合适不？”
刘栋心底暗喜，表面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之前方董已经答应过你，可以以长吉集团你的股份作为抵押，然后按照年息12%计息。但是你也知道市场上大额交易都需要额外的担保。方董是个脸浅的人，以他对待朋友的态度是不好提出的；但是作为朋友，我们应该主动考虑他的难处，毕竟他虽然是公司的少东家，做事也不能不管规矩，你说是不？”
孙杰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回头想想目前市场上大额的抵押，确实往往需要第三方的担保。他本来不想再找许军帮忙，但思索一周，似乎只有许军有能力帮到他。抱着垂死挣扎的态度，他把电话拨了过去。
“叔，有点事情侄儿想请你帮忙”。
许军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时正靠在刘希的大腿上：“阿杰啊，有什么事情？”
孙杰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许军。
许军听完，沉默了半晌。孙杰以为他会断然拒绝，不想许军说道：“侄儿啊，你有干大事的想法和行为叔很欣慰，叔也发自内心的支持你。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是要问问你阿姨，你等一下”。
孙杰此时若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当电话响起的一刹那，他接了起来，话筒一边传来了许军的声音：“侄儿啊，我给你阿姨解释了一番，她叮嘱你一定要稳重，叔可以拿自己的股份给你担保。你大胆的干啊！”
孙杰此时感觉自己热血沸腾，他终于有了机会证明自己！
第二天一早，唯恐出现意外的刘栋，方翠山和许军就配合着孙杰去办理了相应的手续。而之前在饭店的立达担保的陈宇帮助他们完善了各种手续。
中午庆功宴后，各怀心思的几个人分道扬镳而去。
此时在酒店的萧云正和林强聚在一起。面前茶几上是刚刚杨涛派人送来的一沓资料。
“当初我让陈勇去盯住许军，却忘记了盯住整件事情的核心因素孙杰，幸亏有你的安排啊！”林强感叹道。
“林董，您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们聊过，整件事情其他人都可以不出面就能办事，唯一必须什么都自己出面的就孙杰。而关键问题是他们所有的计划目标都指向孙杰。简单来说，孙杰就是一只羊，只要他出现在哪里，狼群就会出现在哪里”。
林强点了点头，然后眉毛微蹙：“可是如果是他们让孙杰购买料场，现今五环开建在即，确实是机会，他们怎么能够达到目标？”
“这件事情我们只有等，只有知道孙杰是购买的哪一个料场我们才好去调查，而目前如果挨个调查我们时间是不够的，相信芳姐很快会给我们带来想要的信息的”。
林强试探的问道：“你是否已经有了推断？”
萧云尴尬一笑，在林强面前他从来不用拘谨：“我的推断是他入手的料场一定背后有猫腻。如果是正常的交易，刘栋和许军一干人是没有什么机会的。毕竟长吉目前处于上升的渠道，手上有好几个优势项目，股份是值钱的东西；他们以此拿捏孙杰，最多就是短期资金周转的问题”。
孙杰是绿毛沈放送回家里的，他酒依然没有醒来。钱芳让管家把他掺进了卧室，随手将他手上的包拿进了自己的卧室。钱芳打开孙杰的包，一摞合同直接呈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来不及细读，赶忙用手机拍图传给了林强。拍完照片，钱芳将东西放回包里，给孙杰送回了卧室。吩咐保姆和管家后，她驾车径直向林强和萧云的酒店而去。
钱芳到酒店的时候，萧云已经将所有图片打印了出来——自从进入酒店，他就让杨涛送了一台高清打印机进来。
林强的是一间套房，此时萧云按照顺序将图片整理放到了茶几上。林强和钱芳坐在茶几的旁边，人手拿着一些资料在观看。萧云分门别类后，整理出包括料场转让协议，股权抵押贷款协议，第三方担保协议，以及各类证照等资料。在交易方面，钱芳不是内行，林强因为考虑萧云更专业一些，都在等着萧云先看。
萧云从转让协议，股权抵押贷款协议，三方担保到各类资质一一细读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将资料传给钱芳和林强，说出了自己对资料的看法。
林强和钱芳也一一看了一遍，一样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是不是他们有两份合同，这份是假的？”钱芳疑问道。
“不会，所有的签字盖章和信息都不是伪造的，他们也没有必要做一份假合同”萧云回应道。
三人再次审了一遍资料，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萧云再次扫了一眼所有资质，期限和内容都没有什么问题。林强和钱芳一筹莫展，虽然知道有猫腻，却找不到猫腻，这才是最挠心的问题。萧云喝了一口咖啡，站到窗前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刘栋，许军甚至包括方翠山的目标都只能是孙杰的股份。孙杰的股份用什么来衡量？最好的衡量方法就是资金。他们的目标怎么实现？正常的情况孙杰稳赚不赔，这样他们的目标就达不到，不可能实现。如何实现，那就是让孙杰赚不到钱。孙杰赚不到钱的根本在哪里？萧云似乎一下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