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没有一个好人
太空货舰内部。
一行人小心飘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赵横和楚逸走在最前面，很快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像是两伙人在机库方向激烈交火。
赵桦示意所有人停下，自己上前查看。
只见宽大的机库里，上百名黑衣武装人员正在围攻一群身着休眠服的平民。
当然，既然需要围攻，证明这群平民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人，但个个体格魁梧，战斗素质极高，甚至已经缴获了许多武器装备，火力上完全不输海盗武装分子。
这群平民人员此时正背靠一艘小型飞船，在利用飞船斥力防御护盾防御敌人的同时，还利用大小不等的货柜，组成了坚固的防御阵地。
赵桦看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一时犹豫要不要去帮忙，可当楚逸已经飞扑出去，在一个货柜掩体后开枪，成功击倒了一名围攻平民的武装分子。
赵桦的选择权没了。
她只得将磁力步枪调整到击晕模式，换上震荡子弹。
赵桦也加入了战斗，她的射击十分精准，只用一个弹夹就击倒了5名黑衣武装分子，带领逃生者朝着小型飞船方向移动。
可奇怪的是，被围攻的武装平民一方看到赵桦一行人向他们靠近，却连连示意他们不要接近，并用战术手语做出了严厉警告。
当赵桦探出头，用同样的战术手语向武装平民一方说明来意，满心期待加入时。
武装平民一方仿佛失去了耐心，朝着赵桦一方开火了。
更让赵桦震惊的是，她正要询问原因，一颗手雷已经越过头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和目瞪口呆的赵桦不同，楚逸行动迅速，一把推开了赵桦，然后抱紧手雷……
“轰”的一声闷响，刚结识不久的河谷镇同乡就死了，身体被炸断，血肉在失重的空间中四散飞舞……
看着无助飘荡，缓慢旋转的无头躯体，赵桦被如此近距离的暴力与血腥震撼惊呆。
她的脑子里开始想起楚逸说过的话，他家住在东湖村，他有一个妹妹，叫楚姚……
赵桦的脑子宕机了。
她在教会学校的战斗课程都是满分，她的战斗潜能得分75，是村里同龄人中最高的
她把村里男孩子从小欺负到大，刚刚甚至近身搏斗制服了两名成年武装分子，还像模拟训练中那样准确射击，击倒了不少敌人。
可她依然是个15岁的女孩，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血腥。
当极致的暴力和血肉横飞的尸体摆在她的面前时。
当想到这具尸体刚刚还在和她对话时，一瞬间，她的大脑变得混乱，从容与自信冰雪消融，寒意遍布全身，恶心想吐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
“哇！”的一声，赵桦极其突然且狼狈的吐了，呕吐物四处飘散和无数血珠碰撞融合，形成了诡异的画面，让赵桦的崩溃变得更加彻底。
羞辱与怒火瞬间膨胀，彻底吞没了理智，赵桦猛的探出身体，朝着武装平民一方精准射击，击倒了视线之内的数人，紧接着向黑衣武装分子一方也扣动了扳机……
他们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赵桦分不清，也没人告诉她如何区分。
赵横只知道离开家之后，仿佛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对她抱有恶意。
既然没有一个好人，那就都是坏人，那就统统去死吧！
磁动力步枪激发时的蓝色微光不停闪动着，一次次照亮赵桦美好却狰狞的面容，一个个目标应声后仰，在失重的空间中旋转漂浮。
弹夹打空，四面八方的反击接踵而至，此时的赵桦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她向前飞扑，和身后的幸存者拉开距离，避免牵连，同时躲进了另一个集装箱掩体。
新的弹夹已经换上，可赵桦却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她从没想过卷入这样的局面，更没有想过主动伤害他人。
但她已经击倒了许多人，虽然是震荡模式，可她在盛怒之下，瞄准的都是头部、喉咙，以及心脏……
他们会不会死？就算不死，他们也会因此重伤吧。
泪水夺眶而出，赵桦第一次明白了战争与训练的不同。
“快躲开！你傻愣着干嘛！”橘猫老头躲在远处的掩体后，大声提醒赵桦，“智能炸弹来了喵！”
赵桦被橘猫老头惊醒，没来得及擦眼泪，一枚智能磁力手雷从赵桦的头顶飞过，转向朝着赵桦飞来，同时散发着滴滴的响声。
“轰！”
手雷爆炸，在失重空间中形成完美的火团，冲击波和散射的破片杀伤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了赵桦。
但在那最后的一刻，赵桦脱下了防弹衣，同时转身蜷缩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方式避开了爆炸的直接伤害和破片袭击。
冲击波将赵桦重重的撞在地板上，然后弹到半空。
耳膜、肺部在内的许多器官遭受创伤，鲜血在她弹跃漂浮、不停旋转的过程中流出、飘散，显得如此凄美而绚丽。
短暂的昏迷过后，赵桦睁开双眼，巨大的疼痛侵袭全身，视线也被覆盖了一层血色滤镜，所见一切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红色。
她艰难的抓住墙壁附着物停止漂浮，试图辨别自己的方位。
机库中的战争已经陷入白热化。
失重的空间中，黑衣武装人员毫不顾忌的使用智能手雷，失去固定的货柜与货物四处飘散，与一具具尸体相撞，让人眼花缭乱，失去了所谓的空间感。
武装平民一方已经放弃了阵地，借着漂浮掩体展开单兵作战。
这些人非常熟悉空间立体战术，在失重空间中上下借力飞跃，配合娴熟，每一个人都堪称空间作战的精锐战士，绝不是还未接受正式训练的平民。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出现在赵桦的脑袋里。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给了赵桦答案。
机库顶部的一块金属板被推开，身材健美的梅芙出现在机库顶部。
她身着休眠服，背着磁动力自动步枪，双手分别提着两只密码箱，与橘猫老头坚持保护的箱子一模一样。
神秘的手提箱被梅芙猛的扔向飞船方向，自己则在武装平民一方的火力掩护下，蹬踏借力，朝着飞船飞去。
“原来……他们才是海盗啊。”赵桦方才醒悟，苦笑着，与从身前飞过的梅芙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