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永别（一）
“跟她没关系。”卢常山淡淡说道，浑身的气质在此时变得锋锐无比。
“我家大人说了，这几个人，最好不要活着回去。”首领忍着痛意，咬牙切齿道。
崔南栀此时脑子很乱，并没有注意这首领话里的信息。
“你也想像他一样？”卢常山看了看血泊中的文心，又面容阴狠地看着那首领。
那首领被卢常山的眼神吓得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过似乎又是想起什么。
他面容嘲讽地看着卢常山：“卢公子，小的是贱命一条，可您也不比我高贵多少。”
话中之意很是明显，他们不过都是那位的一条狗罢了。
南栀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强撑着胸口处的翻涌，她想着他们口中的那位到底是谁。
是梁刺史？还是另有其人？
实在忍不住，崔南栀咳了起来，喉咙一片腥甜，面色更加苍白了。
南栀觉得她现在真的难受得要死，若是还有力气，她真的想把这些聒噪的黑衣人全杀了。
“她是崔氏家族嫡长女，你们当真敢杀吗？”卢常山看着那首领。
首领有些狡黠地笑了两声：“我说了，我是贱命一条，拿钱办事，主人要她今日死，那她就不能明天活。”
那首领的左眼又开始痛了起来，他的耐心似乎也是耗尽了。
“嘶，卢公子，将她交给我们，你可自行离去，我也不会去告发你今日的行为。”那首领觉得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善良了。
“若是我不呢。”卢常山将崔南栀挡在了自己身后。
首领笑得有些狰狞，又有些阴狠：“那便不能怪我了。你们黄泉路上，或许还能作伴。”
说完，他便示意黑衣人全部再上。
卢常山提剑而上，与众多黑衣人战斗起来。
卢常山终究敌不过他们，很快就败下阵来，肩头还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这时候倒是换做崔南栀扶着他了：“你何必呢？”南栀有些叹气。
“我说过，这是我欠你的。”卢常山将手掌放在崔南栀头顶，拍了拍。
如同儿时卢家院子里的打闹，男孩总爱拍女孩的脑袋，惹得女孩狂揍男孩。
可终究是往事随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卢常山突然眼神惊变，将崔南栀转了个身，护在了怀中。
“嘶。”
崔南栀着急想要抬头，却被卢常山重新按了回去。
“栀栀，对不起。”头顶传来卢常山虚弱的声音。
崔南栀眼泪顺着脸颊留下，在卢常山怀里无声的颤抖，卢常山想抬手安慰，可他已经没力气了。
整个人的重量慢慢卸在了南栀的身上，南栀心里很慌，连忙扶着他坐到地上。
卢常山后背早已被血浸湿，南栀此刻的手上，全是他的血。
虽然二人决裂，可南栀的内心还是很难受，比起这种分别，她更想卢常山活着与她诀别。
“一个连自己贴身侍卫都杀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东西。”那首领“呸”了一声，想着卢常山死了便死了。
南栀面对着他们，双拳捏紧，眼里的恨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现在，你跑不了了。”那首领拖着刀，一步一步走到崔南栀面前。
他要亲手了结这人，以解他眼瞎之恨。
大刀举起，可并没有如愿落下。崔南栀握着手里那把卢常山最后偷偷塞给她的小刀，扎进了那首领的脖子里。
首领命丧当场，可这也耗尽了崔南栀最后一丝力气，她看着面前蜂拥而上的黑衣人，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梦里崔南栀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崔子义，崔家第一高手。
南栀看见自己的师父对着自己叹气。
“师父别生气，我一定不偷懒了！”梦里的南栀大声对着自己的师父喊道。
……
“唯一的徒弟差点没了。”崔子义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的崔南栀，悠悠叹息。
他受崔老太太之命，来幽州护着崔南栀，谁知他刚赶到，就看到崔南栀径直向地上倒去。
气得他几招就解决完了所有黑衣人，抱着南栀一路狂奔下来。
如今南栀的命算是保住了，可她却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房间门被敲响，崔子义打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裴温舟。
那日裴温舟安顿好季秋羽和高住持后，便带着和风赶回去，正好碰到了崔子义抱着崔南栀从后山上面下来。
当时南栀的脸色可以用毫无血色来形容了，裴温舟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裴公子。”崔子义淡淡出声。
裴温舟也向他点头问好，随后眼神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崔南栀。
“她如何？”
崔子义摇了摇头，面上担忧不减：“还是没醒过。”
这几天裴温舟为了让自己安静下来，将所有线索都理了一遍，将所有人都审了一遍。
他只想崔南栀醒来后不必再劳累这些，可南栀到现在都还没醒。
“我记得裴公子武功在长安也是数一数二的。”崔子义语气有些冷。
他在怪裴温舟关键时刻竟然丢下崔南栀自己走了，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徒弟这脾气，可他就是气不过。
裴温舟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听着。
是啊，他连人都没保护好。
“咳咳咳”南栀开始咳了起来。崔子义急忙转身跑过去，裴温舟也快步过去。
“醒了？”崔子义又恢复了面对徒弟的臭脸，但是眼里的担忧和欣喜却是遮掩不在。
“师父？你怎么也在地府了？你出任务也没了吗？”崔南栀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很久没见过的师父站在了自己面前。
……
在看到随后而来的裴温舟后，崔南栀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
“别激动！有话慢慢问”崔子义看着崔南栀的模样，急忙制止了她。
崔南栀一时竟然有些感动，自己居然活下来了。
“你怎么来了？”崔南栀看向自己的师父。
“你家老太太放心不下你，派我来的。”崔子义替南栀掖了掖被角，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看到南栀醒了，裴温舟也放下心来，转身悄悄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