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速之客
红枫楼六楼的某个房间内，文心正将这两日在刺史府发现的问题讲给卢常山听。
“可有留下任何马脚？”
“公子放心，小的有数。”
前几日要不是卢常山出手，文心恐怕早就被贺千帆几人抓住。
昨天夜里卢常山收到了来自徐总管的密信，信中让卢常山作为圣人“亲信”，与崔南栀几人一同解决幽州税赋问题。
其实这是徐总管的眼线，徐总管不管刺史府的事情有多大，他要求卢常山混淆视听，保下梁刺史。
是时候与他们见面了。
崔南栀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过卢常山了，就当她以为卢常山或许已经有事离开幽州的时候，卢常山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他要见的，是崔南栀五人。
几人并不知道卢常山此次的目的，包厢内，一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
“幽州税赋问题太过于庞杂，卢某在幽州有一些生意也经常来往，或许我也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卢常山依旧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这句话一说出，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今天的目的了。
“生意并非政务，不知卢公子又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贺千帆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到卢常山起，他便觉得此人定是不简单，心思怕是深沉得很。
窗外下起雨来，打在窗户，好似一曲乐谱。
卢常山也并未恼怒，接着道：“卢某也曾参加过科考，只是对做官无多大兴趣罢了。”
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这纸一看就是皇上专用的宣纸。
裴温舟眼神暗了暗，盯着卢常山。
崔南栀将纸展开：“朕闻尔等在幽州屡无进展，卢常山德才兼备，堪以大任。特令其帮扶左右。”右下角甚至还盖了圣人的玉玺。
崔南栀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一切都这么凑巧？卢常山刚好在幽州，这密信，又是谁送的？
崔南栀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卢公子在幽州可有哪些产业？”
对于崔南栀，卢常山自然是无限的耐心。
“崔姑娘，卢某在此经营多年，截至目前，共有绸缎铺子两家，香料胭脂铺子一家，以及一家酒坊。不过是些小产业罢了。”
唯独没有说这家酒楼，南栀几人自然也不知这酒楼的东家是他。
崔南栀默默记下了他说的这些铺子，或许到时候可以去核实一下。
崔南栀将密信递给贺千帆几人，转头向裴温舟点了点头，这玉玺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卢公子了。”裴温舟语气中并无任何起伏。
“裴大人说笑，为百姓谋福，也是卢某的心愿。”
自此之后，他们中又多了一个人。
几人不知道圣人是何想法，但他们此时，也想不了这么多。
为了确保消息的有效性，崔南栀当天就假扮买胭脂香粉的女子去问了两个铺子。
“不知你们东家这段时间是否在幽州城，我家主人有事相邀。”崔南栀低声在掌柜耳旁说着。
那掌柜是个人精，只不过奈何嘴太碎。
“姑娘，不知是哪位贵人相邀，我家主人最近可不在这里巡查，可能还得过一个月左右咧。”
崔南栀眉头一跳，更是有种卢常山不简单的感觉。
长安到幽州，送信最快也需半月，半月前他们为了计划不被透露，确实没有向长安寄信，可王上将并非鲁莽行事之人。
太多疑团，崔南栀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自那次公堂之后，各地百姓争相起义，都要求彻查各地官吏，并且每次将税务公开。
这对于崔南栀几人，无疑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既然查不到幽州城的税赋，那便从一些小地方开始查吧，他们相信，查着查着，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为了能够尽快查清本源，也为了安抚民心。
崔南栀几人决定分头行动，崔南栀与裴温舟一组，去百姓呼声最高的永安县；贺千帆与长孙初瑶一组，去……
“等等！我也要跟贺千帆他们一组！”洛川不服气的声音响起。
崔南栀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洛川才不愿意跟卢常山一组，这人的笑容背后总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洛川还很奇怪为什么崔南栀平时这么聪明机灵的一个人，竟然没有怀疑卢常山？
不过洛川很快便回想起，几人中，卢常山只有在面对崔南栀时，笑得才最真心。
……
“我愿意跟卢公子一组。”张麻子弱弱的声音响起。
“你也要去？”这次换长孙初瑶不理解了，这明明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事。
张麻子真诚地笑了：“我感谢几位替我父亲申冤，替我淮阳百姓申冤。可幽州还有许多地方都是这样，作为幽州的一份子，我要去。”
语气坚定不移，似乎他很久以前就想这样做了。
张麻子是孤儿，那些年为躲避官府的追杀不得不装得痴傻，还好那杜莫若是个没脑子的，见他疯了便又下令放过了他。
不然，又如何有如今的沉冤得雪。
几人心里都有些触动。
“好。”崔南栀也并未多说什么。
最后季秋羽也选择去卢常山那里，因为以裴温舟与崔南栀的实力，他们两个甚至可以再分开行动。
这时包厢的门被扣响，几人一同向门口望去。
“几位客官，能否上菜了？”
“你们进来吧。”洛川迫不及待地回道。
好不容易摆脱了卢常山那一组，他可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洛川心里暗想。
阿南带着一众小厮进门，在看到卢常山时，她也是毫无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毕竟，东家的事，从来不需要她过问。
一顿饭吃完，他们便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日早早出发。
翌日，朝霞满天，映红了半边天。
他们在幽州城出城处分别。
“崔姑娘，照顾好自己。”马车的帘子被拉开，崔南栀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卢常山。
“多谢，卢公子也是。”
裴温舟坐在马车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一不小心”，就扬了扬马鞭。
马车开始动了起来，只留下了扬在空气里的灰尘。
卢常山看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