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试探（一）
几人第二天便带着张麻子启程去了幽州城。
当天晚上，他们这里便来了一个客人——卢常山。
当时几人正在一楼大堂用晚饭，崔南栀略显惊讶地看着出现在他们旁边的卢常山。
除了那四个人，季秋羽与张麻子皆是怔愣地看着他们。
卢常山先向众人问了好，才坐下来开始吃饭。
见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崔南栀觉得他可能就是路过，索性转身坐到卢常山那桌。
“那日多谢公子帮我挑选面具，公子这顿饭，就当我请了吧。”崔南栀斟酌着语气。
裴温舟皱眉看着二人。
卢常山满目含笑地看着南栀：“崔姑娘说笑了，面具赠美人，是卢某的荣幸。”
这次众人都警惕地看着这男子了，知道南栀的名字，那岂不是连他们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看着崔南栀难得迷茫的双眼，卢常山更是直接轻笑出声。
“不知崔姑娘待会儿可有时间，与卢某叙叙旧如何？我带了你最爱的桂花酒。”
“不如何。”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因事情太过玄乎，众人的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只有裴温舟一直冷眼看着卢常山。
卢常山仍是微笑看着崔南栀，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卢常山的随从文心却是不赞同地看着自家公子。
“好呀。”崔南栀好像想起来他是谁了。
这次轮到洛川反应过来了，于是他指着崔南栀就开始骂：“崔南栀，你脑子进水了？陌生男子喊你喝酒你就去？”
崔南栀直接一记冷眼向洛川看去，吓得后者缩了缩脖颈。
只是实在忽略不了裴温舟冷得“冻人”的目光以及众人惊奇的目光。
崔南栀轻咳一声，解释道：“这位是我幼时好友，只是太久没见，一时间没认出来。”
众人：哦～
裴温舟：？
崔南栀也没过多解释，毕竟她现在都还处于震惊当中，她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卢常山，也没想到他如今长得这么标志了，毕竟……
饭后，两人便出门去幽州城街上逛了一会儿。
“好久不见。”卢常山率先打破沉默。
“是啊，怕是得有七八年了吧。”崔南栀仍有一些震惊。
“这些年还是喜欢翻别人家墙吗？”卢常山打趣道，毕竟当初他们相识，就是因为崔南栀喜欢翻墙。
崔南栀被逗笑了，不自觉就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
那时卢常山来长安卢家玩，但是因为他是旁系子弟，卢家里的少爷小姐都瞧不上他，不愿意跟这样一个呆滞木讷的小孩玩。
那时崔南栀正与崔家第一高手崔子义学习轻功，好不容易有所成，七岁的崔南栀，便开始想着怎么爬外祖家的墙了。
当然，之所以选中外祖家卢家，是因为卢家那酒窖里的桂花酒。
崔南栀从小就喜欢桂花，关于桂花的任何物品，她也喜欢，特别是桂花酒。
但是当时卢夫人也不怎么管她，她与阿娘从小就有隔阂，也不能像着其他小孩子一般央求母亲。
于是崔南栀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来到卢家府衙外的某个角落，因为是饭点，巡逻的家丁也比较少。
崔南栀翻身入院，因为还不太熟练，摔在了地上，弄得膝盖和手上都是泥。
当时崔南栀第一反应不是哭，而是回去又要被祖母责骂了。
小崔南栀叹了叹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准备偷偷去卢家酒窖，余光便看到了槐树背后一个小小的衣角。
“是谁？”南栀小心翼翼地向槐树靠近。
谁知那人竟然自己就站了出来，反倒把崔南栀吓了一跳。
只见出来的是个比崔南栀只高了一点点的男孩。
“你是谁呀？”崔南栀在卢府没见过这个人。
“卢常山。”少年言简意赅。
“那你今年几岁呀？”
“十一。”
小南栀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只比自己高一丢丢的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十一呀，为什么只比我高一点点呀。”
“因为我肯定还会长的呀。”小卢常山也开始学起崔南栀的语调。
小南栀也没管这些，只是看着面前这人：“他们都去吃饭了，你怎么不去？”
“不想吃。”小卢常山似乎是赌气。
最后崔南栀便带着卢常山去酒窖里偷酒了。
看着面前的女孩像在自己家一样穿梭在卢府中，眼里闪过惊诧。
到酒窖面前时，崔南栀才发现酒窖今天居然又一个小厮守着。
小南栀撇了撇嘴，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哥哥，你去把他喊开。”
小卢常山被南栀这声“哥哥”给吓了一跳，立刻低声道：“我不是你哥哥。”
崔南栀：这人怎么老是听不懂关键的，好笨。
卢常山反应过来崔南栀的请求，无所谓得说道：“他们看不起我，不会听我的。”
这次轮到崔南栀惊讶地看着卢常山了，这个人穿得怎么看也是个公子哥儿啊，怎会连下人都指使不动。
莫非……
崔南栀低声在卢常山耳边说道：“你不会，是偷穿你家公子的衣服吧。”
小卢常山疑惑地看着她。
那看来不是这样了，崔南栀还想猜，被卢常山打断：“我是旁系。”
崔南栀懂了，崔南栀虽然年纪小，但是祖母能教的都会尽早教给她，她也知道长安这些世家都有旁支，大多世家的嫡系子女都是看不起旁支的，祖母还因此教导她不要区别对待旁系的人，大家都该是一样的。
只是崔南栀并未见过这种情形，如今见到了，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面前的人了。
小南栀苦恼了好久，卢常山也以为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他，远离他。
想到这儿，卢常山的眼眸不由得暗了下来。
只见小女孩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后跟着我吧，我跟你玩。”
南栀从小便会语出惊人，只是卢常山当时已经被她震惊了太多次，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小南栀也不管卢常山怎么想，她只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小厮调走。
那天小厮怎么离开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后来几天她经常去找卢常山玩。
当然，都是翻墙进去的。
再后来，卢常山没在院子里了，崔南栀去的时候只发现地上有两个字“走了”。
自那之后，他们再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