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裴温舟
崔南栀在后花园逛了一会儿只觉无趣，正打算回去找微月时，隐隐约约听到了琴声。
有趣，今日裴府这么盛大的日子，居然有人在闲着弹琴，不过还挺好听的。
崔南栀顺着声音走去，走到一面墙，墙后便是琴声。
院内靠墙处有棵很大很茂密的桂花树，绝对是藏匿的绝佳之处。
崔南栀心道真是天助她也，为了保险起见，她从衣袖中翻出面纱戴在脸上，随即翻身上墙，坐在了树干上，只是她不知道，院内青年耳朵一动，早就发现了她，青年手指间动作并未停止。
崔南栀呆了。
只见院中一年轻男子身着月白色锦袍，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面如冠玉，周身气质便是清冷高贵，崔南栀觉得这个怕是自己此生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不过崔南栀快速冷静下来，看着这与裴大公子有几分相像的容颜，便也猜到这位便是裴二公子裴温舟了。
奇怪，自己大哥婚礼，他不在礼堂却在自己院子里弹琴？不过崔南栀的注意力很快便被琴声吸引过去了，因为裴温舟琴技实在是太好，引得人沉沦其中。
一曲毕，崔南栀睁开双眼，觉得自己今晚倒也不虚此行。
“不知姑娘觉得此曲怎样？”裴温舟不温不冷地声音响起，听不出感情。
崔南栀正准备夸赞时，突然反应过来。
！！！
崔南栀转身就想溜，可还没踏出院墙，面前便被裴温舟堵了。
崔南栀觉得自己十五年爬墙生涯出现了重大失误！
于是崔南栀率先出击，企图在与对方打斗间找机会开溜，只是对方好像看透了她的动机，直招招将她往院内逼。
崔南栀内心暗骂，谁能告诉她为何一个世家公子武功这么高！
崔南栀摸着自己腰间的口袋，正想向对方撒面粉，下一秒一颗石头打向她的手。
“嘶。”崔南栀收回手，有点生气了。
对方未等她反应，直接用另一颗石子打落了她的面纱。
“崔大小姐？”裴温舟也有些怔愣。
崔南栀捂着自己被石子打得那只手，也没有多惊慌：“你认识我？”
裴温舟也是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神色：“崔大小姐，长安红人，裴某自然认识。”
崔南栀：谢谢，我不信。
“琴弹得不错，先走了。”崔大小姐转头就想翻身上墙。
谁知裴温舟手臂一伸：“崔大小姐，等等。”
崔南栀挑眉看着他：“怎么？听你弹琴还要给银子不成？”
裴温舟收回手，示意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侍卫：“去将我柜子里那个绿色瓶子拿来。”
片刻侍卫便回到了院子里，裴温舟拿过绿色玉瓶递给崔南栀：“今日裴某误伤，倍感抱歉，崔大小姐用这个敷几日，不会留疤。”
崔南栀看了看裴温舟，也没推辞，拿了玉瓶就想走，背后裴温舟的声音再度传来。
“而且……”
崔南栀有点莫名不耐烦了，转头瞪着裴温舟。
裴温舟看着面前恨不得砍他两刀的少女，笑着说：“崔姑娘现在可以从门走出去，不用翻墙。”
……
当她傻不成，从正门走出去被人瞧见了那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于是我们莫名反骨的南栀姑娘翻墙走了。
两个人默契得一个没问为何会出现在院子里，另一个没问自己亲大哥的婚礼为何没去前厅。
崔南栀是不想随意揣测他人，裴温舟则是对崔大小姐的行事作风略有了解。
崔南栀将玉瓶放进怀中，回到了凉亭。微月看到自家小姐完好无损地回来了，终于放下了心，连忙跑上去看南栀身上有没有受伤。
一看就不得了了，微月看到南栀手上破皮流血，马上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小姐，你这，这是怎么弄的？”
崔南栀看着面前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微月，无奈道：“就是刚才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
看着微月还想说什么，崔南栀立刻拉着她往宴席走去，边走边说：“我手的事不许告诉祖母，也不许告诉我阿父阿娘，不然我以后就带丹绿不带你了。”
微月郑重地向崔南栀点了点头。
……
然后，崔南栀就跪在了崔老太太面前。
崔南栀生气地看了看身后的微月，微月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崔老太太微恼：“你别看她，她是我给你的丫鬟，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倒是你，又去哪里胡闹去了？”
“孙女哪有胡闹，只不过，只不过是在花园里散步摔了一跤。”崔南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
崔老太太越看越生气：“当初就不该答应让你跟着子义学武的，本是念你身体薄弱，用来强身健体也好，谁知现在净凭着一身武功去乱闯。”
崔南栀知道这时候是不能顶嘴的，于是便跪在原地，低头默默“忏悔”。
“过来。”崔老太太无奈说道。
崔南栀快乐起身，坐在了祖母前面的小凳子上，由着祖母为自己贴上药膏。
贴完后，崔南栀还不忘讨好地对老太太说道：“祖母，您真好，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祖母！”
“小猢狲，别以为这样就不会罚你了，你的字也很该练练，这几天就在家里练字吧。”崔老太太无情地忽略了崔南栀渴求的眼神。
崔南栀看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默默给裴温舟记了一笔。
“阿嚏。”裴温舟默默打了一个喷嚏，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
崔南栀拖着疲惫的身心躺在了床上，悲伤且幽怨地看着微月：“讨厌你。”
微月无奈地替她掖好被角，随后退去了外间。
躺在床上，南栀却睡不着了，她将裴温舟给她的玉瓶拿在手里把玩。
玉瓶散发着淡淡的沉香，与裴温舟身上的香气是一样的。
……
崔南栀赶紧拍拍自己别胡思乱想。
裴温舟是裴相二子，裴家作为长安四大世家之首，对子女的培养可谓是倾尽全力，而当朝宰相裴渊膝下只有二子，长子裴长川正是当今中书令，负责皇帝起草文书之类，官至正三品。
裴温舟如今在朝堂上更是担任长安大都督，负责长安及周围几个州的军事调遣，官至从二品。
由此可见太宗对裴家的信任。崔南栀想着想着脑海里便又出现裴温舟那句：“长安红人。”
……
确实，南栀自己也知道自己跟长安众人眼里的大家闺秀不同，毕竟琴棋书画四样只能占下棋一样，可她对其他三样那确实也是努力了没结果，后来索性放弃了，索性表面功夫还是过得去。
自己的阿娘也常常因此生气，害怕南栀被嘲笑而伤心，其实南栀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她只在乎自己阿娘，不希望她伤心，所以小时候学刺绣即便被针扎好几次也不吱声。
长夜漫漫，南栀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