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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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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宜珊扫了一眼傅熹,对裴锦儿耳语道:“傅铮死了,傅熹带着她娘搬去了她外祖家住,这都这么些时日了,她第一次露面。”

    裴锦儿一向是看不惯傅熹那股孤高的做派,不过她为人是真的低调,一般的宴会不会见到她,而这次在傅铮死了之后,傅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郡主殿下。”傅熹谁也没给行礼,只对荣静徽行了一礼。

    她是聪明人,狠得下心,绝得了情,想通了的事情就不会死较真,她大约是从丧父阴影中走了出来,人也不似那般憔悴,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有神采。

    “两个人骑射也没有很刺激,臣女也想一战,公主是否准允?”傅熹对云黛讲。

    云黛一愣,指了指她们二人:“虽然本公主骑射是不差,但是你们两个人,对我一个,是不是太不公平啦,我也得去找个帮手。”

    说完她又费劲地直往文德帝那边去,人一走沈梦泽便放心不下,他拉住荣静徽:“你真的可以?平时也没和你一起骑过马,你能打得过她?”

    她心里当然没底,她小的时候功底还不错,荣远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儿家就打算放弃教她武艺,只不过以往所有的筹划都在荣府被烧的那一夜戛然而止,荣静徽学武这件事便再没有人上心过。

    “我和书校一起,不求能赢但求自保。”荣静徽看了一眼傅熹。

    朔璘张狂地要挑战沈梦泽这件事沈梦泽都应下来了,让文德帝在三国面前脸面大涨,不会不让她应战,即便是输也要输的有体面。当然,荣静徽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云黛不好打发,她去找的救兵同样难缠。

    “荣静徽这是答应下来了?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爱出风头哪。”裴锦儿喝了一口茶水,看到安宜珊和她的婢女在嘀咕,她问了一嘴:“在说什么?”

    安宜珊赶紧让丫鬟下去做,见她神神秘秘,裴锦儿靠了过去,听到她说的话,脸色大变随即就要去拦住丫鬟:“你疯了?她可是代表大齐和北乌人比骑射,你怎么能?!”

    安宜珊怕她坏了事赶紧把她拉回来,美丽的面孔上恶毒乍现:“锦儿我可都是为了你,你看不惯荣静徽和傅熹,我替你出出气怎么了?”

    裴锦儿同样恨着荣静徽,但她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她的手一顿便是犹豫了,安宜珊一笑,乘胜追击:“你喜欢沈梦泽,荣静徽要和你抢他,我这是在帮你啊锦儿,只要她今天脸面大失,我看她从今往后如何做人。”

    裴锦儿目中闪过无数个片段,荣静徽拉她入湖,掐着她脖子。

    窒息之感涌上鼻头,裴锦儿收回了手,大口喘息着,安宜珊看到裴锦儿此状,不禁暗暗得意,她暗诱道:“荣静徽阻碍了你的路,我们不过小施薄惩,又不是要她的命,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喽。”

    裴锦儿终是收回了伸出的手,灌了一大杯酒,再不言语。

    云黛跑到文德帝面前行了礼,张嘴就道:“陛下,我想和郡主殿下比骑射,想向您借一下阿黎,我们四人两对,可以吗。”

    文德帝哭笑不得:“这怎么了这是,年轻人都是这样好动,前面沈梦泽和朔璘王子刚比完,云黛公主又要郡主和你骑射,朕可得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大齐的姑娘都喜欢绣花听曲,对于骑射之事可不怎么擅长,公主待会儿一定要手下留情。”

    他这话明显就是同意了,云黛扬起笑容就去拽桑檐黎,桑檐黎去推她脑袋,无奈中带着宠溺:“公主,微臣在和陛下商议国事。”

    “陛下都同意了你还推脱个什么劲!是不是不给陛下面子,好阿黎快跟我一起走啊,就像我们在草原上一样,快点,快点!”

    桑檐黎架不住她像个松鼠一样挂在自己胳膊上,她起身冲文德帝行了一礼,两人退下去更衣去了。

    ……

    “你已经有了主意了。”女帐内,精美的绢衫褪下,钗环首饰卸了一大盘子,两个女子背对背换衣裳,荣静徽梳理自己的头发唇角却有意无意翘起,声线却仍是平稳。

    “当然。”傅熹应承,“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是要试试,哪怕有一点机会都不会错过。”

    “外面心怀鬼胎的人可要急坏了,傅燕看到你吓得花容失色。”

    傅熹嘴角嘲讽般勾了勾:“我从前并未薄待她,现在终于明白,有些人即便你对她有求必应,但捂不热就是捂不热,她惦记着安毅侯之女的身份,我就给她。”

    傅铮一死,二房后继无人,三房却捡了这个便宜扶摇直上,她从前那些光耀,全仰赖于安毅侯之女这个头衔,如今这层光圈没了,她平时就遭受西京圈贵女的排挤,现在想挣扎出一条路谈何容易。

    荣静徽是西京贵女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身份显赫人也圆滑,显然是帮她在这里立稳脚跟最好的人选。

    傅熹这是想趁着这件事让所有人知道,她的本事,不会允许所有人看不到她,更不要说踩入泥泞地践踏。

    荣静徽心中猜中了七七八八,乐意帮傅熹这个忙,既是帮她,也是帮自己。

    “以前是不屑于也从来也不靠那些东西过日子,现在形势比人强。我甘愿成为任何人的匕首利刃,只要可以达成目的。”

    荣静徽换好了衣裳,才回头,傅熹已经靠坐在斗柜上,翘着二郎腿一双星眸直勾勾看着她。

    “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利刃,我怎么敢用,你我是朋友,朋友有难当然是万死不辞。”

    傅熹盯了她半晌,把自己的带子绑好,对她说:“待会儿你只需要跟在我后面跑一圈,那两个人我来办。”

    “等死人了,傅熹和荣静徽哪里去了?”安宜珊巡视了一遍马场四周,裴锦儿也在看,此时一道粉影来至落座:“别找了,人还在换衣裳。”

    安宜珊看见来人很是惊喜:“傅燕,你来啦!”

    傅燕一身粉蝶绮罗裙,头上戴了一只蜻蜓钗,显得整个人娇媚可人,周围的公子少爷纷纷投来爱慕的目光。

    傅燕微笑着,不同以以往的羞涩,整个人倒是更显大方明丽了,她微微昂头:“有好戏看当然要过来和你们一起找乐子了。”

    安宜珊赶紧给她递了一杯茶,傅燕不疾不徐吹了一口,抿了一下,微不可见皱了皱眉,似是喝不惯。

    “我那个长姐也不知道如今是怎么了,从前从来没见过她主动在人前表现,现在怎么那么冒失。”

    裴锦儿冷哼:“她可真是爱献,以前别人三催四请请不动她,现在喜欢巴巴地去给荣静徽当狗腿子。”

    傅燕浅浅一笑:“长姐一向是特立独行,二伯新丧,她竟然不顾祖母的意愿,执意带着二伯母回了外祖家,真是……”

    “她一惯喜欢忤逆长辈,难道是看不出来吗。”安宜珊侃侃而谈,捻着一小块枣花酥送入嘴中,“有的她受挫磨的。”

    “你们不要这样说我长姐。”傅燕一双大大的俏眼有些惺惺作态,温吞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她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桑檐黎和云黛两人率先入场,一黑一白两匹温血马,朔璘在台下看都懒得看一眼,文德帝与青月吴国使者都纷纷看来。

    “哎哎哎,看见没有,北乌使者已经换好衣裳出来了。”赵兰蕴晃着陆成泫和沈梦泽,沈梦泽一直盯着马料场那边。

    “是谁给她们两个人牵的马?”沈梦泽问道。

    赵兰蕴一懵:“这,不是马场的马夫?”

    沈梦泽一指远处的牵马人:“你觉得那个长得像是马夫?”

    陆成泫细心,一眼看出不对劲,那马夫又矮又瘦,怎样都不像驯马的人。

    “应当不是,校场马场都是我们家在管,莫非是混进了刺客?”陆成泫格外机警,他拔腿便过去。

    “过去看看。”沈梦泽也道。

    “站住!什么人啊,报上名来!”赵兰蕴喝道。

    赵兰蕴一副跳脱的样子,到底是个带兵的人,他这一嗓子,吓得牵马人一激灵,连连弓腰:“大人……小的是给郡主殿下和傅姑娘牵马的。”

    沈梦泽偏头看了一眼两匹枣红色的马。

    “这匹马看起来很没有精神。”沈梦泽摸了摸马的马鬃,他道,“换一匹新的来。”

    牵马人一哆嗦:“爷——这可是最好最快的马了,要是换掉了其他的马跑的可不如这个快。”

    “让你换就换,废什么话。”赵兰蕴不耐烦道。

    牵马人怯懦地退回去换马。

    场上的人一下子热起来:“是郡主殿下出来了!”

    荣静徽和傅熹将发丝绑好,傅熹扫了一眼旁边的荣静徽,轻声道:“别怕,一切都有我在呢,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荣静徽握马鞭的手松了松,全西京的人都知道她骑射不怎么样,她一入场定然有许多人对她是嘲之又嘲,无数道目光落在她身后,刺的她后背密密麻麻针砭一般,涌起一股羞愤难耐的耻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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