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释
程以静没有回答，杜映雪有些尴尬，正要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程以静点了下头，“嗯。”
杜映雪重又笑起来，“我就说嘛，我看着就觉得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程以静在脑中快速搜寻了一番，还是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见过。
她犹豫着，问，“不好意思，你认识我吗？”
“当然认识啦！”杜映雪笑得很甜，“我见过你的照片。”
“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关途给我看的！”
关途给她……看过她的照片？
正好，旁边有工作人员经过，杜映雪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她才转过头来继续和程以静说，“我还想找个机会和你见面，亲自向你解释呢，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好巧~”
“……解释什么？”
周围安静下来，没人经过，杜映雪压了压声音，“就是想说我和关途只是同学，希望你不要误会。”
刚刚，她说要“解释”的时候，程以静已经隐约猜到，这会儿听她亲口说了，还是有些意外。
她和关途真的只是同学？
杜映雪是演员，最擅长的就是揣摩角色，看了程以静的表情，顿时明白她不信。
杜映雪笑了笑，“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关途！”
旁边的助理闻言一惊，伸手扯了下她的衣袖。
杜映雪没理她。
对明星来说，有男朋友或者有喜欢的人都是极大的隐私，就算被记者问到，他们也会矢口否认。
这会儿，杜映雪却亲口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而且，还是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程以静的惊讶不亚于助理。
但原本清冷的眸子渐渐有了温度，脸色也柔和很多。
杜映雪调皮地眨了眨眼，“所以，你放心了吗，关太太？”
因为那句“关太太”，程以静耳根微烫。
程乾位居高位，嫁女儿不能大肆宴请，她和关途领证后只简单宴请了一下双方亲戚，也没举行婚礼。
知道他们结婚的人不多。
程以静抿了下唇，“你知道我和关途的关系？”
“当然。”杜映雪回答得很干脆，“你是关途的妻子！”
“关途都和我们说了，就那次在‘人间世’开同学会的时候。”
“那家伙也真是的，结婚都不告诉我们，大家都很生气，灌了他好几杯酒。”
……
说到那天晚上，杜映雪笑得更欢了。
平时那么稳重的人，那天晚上兴致还挺高，谁敬酒他都喝，喝完后还唱了几首歌。
其实刚开始他也是什么都不说，在大家的追问下，他才说出程以静的名字，还说她是小有名气的插画家。
挺自豪的样子。
有同学用手机搜了下，果然搜到几张程以静的照片。
很漂亮一小姑娘，就是年纪看着有点小。
同学们一脸震惊。
“没想到啊关途，你居然是个禽兽，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靠，这还未成年吧？”
“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名画家了？你骗人的吧~”
关途捏着酒杯，挺不爽地瞥他们一眼，“那是前几年的照片了，她现在不长这样。”
几个男同学又起哄，“那你把照片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关途拿出手机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结婚照。
两人坐在镜头前，头微微靠着，小姑娘满脸局促，表情很不自然。
外人看着都替他们觉得尴尬。
杜映雪看到的就是那张照片。
这会儿看到真人，杜映雪觉得程以静真人比照片里还漂亮。
在休息室等排练的时候，她忍不住在大学班级群里分享了这个信息。
飞雪连天：【刚刚我看到关途的小妻子了】
飞雪连天：【长得好漂亮啊啊啊啊！】
很快就有男同学回复：【不会吧？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杜校花漂亮的人？】
杜映雪很尴尬，发了把飞镖嗖嗖嗖射过去。
飞雪连天：【真的啊，她真的很漂亮。】
飞雪连天：【要不然咱关校草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飞雪连天：【嘻嘻jpg】
群里很快就炸开了锅，一大堆人要求看照片，揪着杜映雪问是不是真的是未成年。
杜映雪赶着去排练，懒得和他们掰扯，发了个动图就下线了。
关途忙了一天，晚上回酒店看到班级群里的聊天，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聊起美女就兴奋不已，本能地开始各种嚎。
也不看看对象是谁。
他挺反感这种行为，想了想，扔了个炸弹出去。
关：【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
关：【好没品】
关：【再口无遮拦，小心我做了你们】
看到他出现，群里又活跃起来，有同学嚷着让关途把程以静带出来让大家看看。
阿鸿要飞：【班长不是月底回国吗？到时候大家创一顿，把家属都带上。】
法号贫嘴：【对啊，关途你就把你那小娇妻也带来呗】
关途退出群聊，点开杜映雪的微信。
关：【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杜映雪和关途关系很好，后来，关途私底下和她聊过，杜映雪知道他和程以静是奉长辈之命结的婚。
看了短信，杜映雪就知道程以静什么都没和他说。
飞雪连天：【市大剧院门口】
飞雪连天：【她一个人】
飞雪连天：【正在看宣传册，可能是想看话剧】
关途关了手机，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又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粉红色的猫咪头像，发了条短信。
程以静正躺在床上贴面膜。
这段时间犯懒，都没好好贴面膜，皮肤变差了好多，下午在大剧院看到杜映雪，皮肤又白又嫩。
程以静当即决定晚上要好好做一下面膜。
手机在床头柜上“叮”了声，她拿起来。
关：【今天去大剧院了？】
呵呵，是杜映雪和他说的？
程以静心口有些胀，转念又想起杜映雪的话，说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关途”。
她压下心头的酸涩。
我是静静：【嗯。】
关：【喜欢看话剧？】
我是静静：【还好吧，有空会去看。】
关途盯着手机，隔了小半分钟，又打了一行字过去。
关：【近来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话剧？】
程以静心里那丝酸涩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雀跃，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掏出包里的宣传册。
大致看了一下，觉得还是杜映雪主演的那出话剧比较吸引人。
不过，最后还是被她淘汰了。
她挑了另外一出，还把宣传小册拍了张照，发给关途。
我是静静：【这个好像还不错。】
第二天傍晚，程以静把画架搬到露台上画夕阳，手机“叮”了一声，有消息进来。
是一条订票短信。
【您已预定年月日19:30观看《桃花源之恋》的vip座票1张，座位8排12号，请按时入场，需要纸质票请提前到售票处凭短信或二维码兑换，过期作废。】
短信里的时间，是明天晚上。
程以静又认真看了一遍，嗯，没错，是1张票。
桃花源之恋，是昨天晚上她和关途说还不错的那出，给他发照片的时候，她心里还暗暗期待。
期待他会陪自己去看。
结果，他就帮她订了张票。
夕阳挂在山头，落日很美，远山的轮廓被余晖勾勒出来，仿若一幅画。
程以静捏着手机坐在高脚凳上，一颗心随着阳光一点一点下沉。
灰暗，荒凉。
临睡前，程以静还是给关途发了条短信。
我是静静：【话剧的票收到了，谢谢】
关：【不客气】
第二天晚上，程以静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剧院。
怎么说这都是关途的礼物，而且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和预期的不一样，她还是挺知足。
起码，这男人愿意去了解她的兴趣爱好。
她有收集票据的习惯，平时看电影、话剧，她都会把票收集起来，留作纪念。
到剧院后，她先去换了纸质票，又买了杯奶茶，排队入场。
七点半，话剧准时开始。
看的人不多，大约五六十个，三三两两散坐着，偌大的剧院有些空旷。
程以静提前看了简介，知道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一个农村姑娘爱上下乡的知青，知青并不爱那姑娘，可农村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为了消遣，知青和姑娘在一起了。
不久，知青回城，姑娘怀孕。
为了爱人的前途，那姑娘没挽留知青，独自把孩子生下来。
十八年后，那孩子长大，父子相认。
皆大欢喜。
挺俗套的故事，演员的演技也很一般。
程以静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挑杜映雪主演的那出了，好歹在豆瓣上的评分高一些。
正在那边郁闷，左手边的座椅轻轻翻动，有人坐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凛冽的清香，如雪后松柏的气息。
是关途。
程以静很惊讶，“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他倾身过来，在到她耳边低声道，“抱歉，飞机晚点了。
温暖的气息在她脖子上荡了一圈，程以静脸颊倏地烫了起来，片刻之后，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弯。
他是在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吗？
后半场台上演了些什么，程以静压根就没看，思绪在空中飘荡，忽高忽低。
关途倒看得挺认真。
结束后，两人走出剧场。
程以静才开口，问，“干吗不订明天晚上的票？”
——这样你也不用这么赶。
关途笑了笑，“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演出。”
因为网上评分不高，看得人少，入不敷出，投资方决定停演这出话剧。
程以静闻言，心里更加后悔。
选了出这么烂的话剧，关途会不会觉得她品位有问题？
关途一下飞机就直奔剧院，晚饭还没来得及吃，从剧院出来后饥肠辘辘。
正好，附近有家吃家常的餐厅，口碑还不错，两人便去了。
这个点已经没什么客人，服务员把他们带进包间，热情推荐餐厅的招牌菜。
卤大肠，炒猪肝，酱爆鸡，还有海蛎煎。
关途没点。
他记得她不喜欢吃内脏，也不喜欢吃姜。
程以静已经吃过，不怎么饿，看他点了挺多，她就抽了双筷子随意夹了几口。
一边吃，一边看程立发过来的搞笑段子。
很有趣。
她看得入神，牙齿轻轻咬着筷子，嘴角勾着，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娇俏可爱。
看着就像个孩子。
关途有些微的失神，想起班级群里那些男生的调侃，他脑中蓦地浮出一个词。
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