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侧脸
原来，是餐厅的服务员把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能够和明星合照，那些服务员很高兴，第一时间就把照片发到微|博上，还顺道把杜映雪夸了一通。
说她人美心善，待人接物温和有礼，简直就是女神。
看到自家偶像被人夸，杜映雪的粉丝很高兴，赶紧把夸杜映雪的微博转发起来。
然后，这条微|博就被顶上了热搜，后面还带了烫金字的hot。
有眼尖的网友看到了关途。
其实，关途只在照片右上角出现，很小一个身影，背对着镜头，正侧过头去和同行的人说话。
可是，这男人气质实在太好了，身材颀长，举止高雅。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可线条优美，鼻子高挺，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矜贵。
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很快，就有人翻出那天晚上杜映雪和某“神秘男子”去娱乐会所的照片。
那天晚上，关途只被拍到背影，这次也只被拍到一个侧脸。
可网友跟侦探似的，抽丝剥茧，各种比对，很快就得出结论。
——照片里的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的“神秘男子”！
底下的评论炸了锅，杜映雪的粉丝开始各种挖，想挖出关途的资料。
关氏集团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大集团，在瞿安州家喻户晓，关山更是瞿安有名的商业领军人物。
目前，关氏集团登记的法人代表是关途的父亲关岭，公司官网里也是关岭的照片。
关途只是公司普通高层，副总裁。
平时，他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网上照片不多。
那些网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用的信息，于是就开始纷纷猜测。
有人说照片里的人是安安集团的总裁段应许。
那男人出了名的风流，最喜欢和女明星搞绯闻，身材和关途差不多，气质也不错。
有人说是杜映雪的弟弟。
【这男人侧脸看着比小雪年轻，应该是她弟弟。】
【杜家姐弟俩基因都很好，她亲弟弟也很高很帅的！】
还有人说是和杜映雪同公司的艺人。
【这男人这么高，身材又好，看着不像是路人，会不会是禾田娱乐旗下的艺人？】
【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禾田娱乐旗下的艺人我都翻过了，没有这号人物。】
【真的是艺人就好了，侧脸就这么帅，坐等出道！】
程以静翻着那些评论，心里默默为关途捏了一把汗，关掉网页后，情绪莫名又有些烦躁。
唉，要是关家那边看到这些新闻，估计又要把她叫过去旁敲侧击地做思想工作了吧？
她实在不喜欢应付长辈！
回到桃源华庭，程以静费了挺大的劲才把画具搬到二楼，又收拾了下画室，忙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又到了快乐的点餐时光。
她拿出手机，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点外卖，还没点好，电话响了。
屏幕上浮出黎萍的名字。
程以静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伸手揉了揉眉心，清了清喉咙，这才接起来。
“喂，妈~”
声音柔柔的，很是甜美。
黎萍没提照片的事，而是在那边嘘寒问暖，东拉西扯，扯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
估计是想试探程以静的态度，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程以静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动声色地和她周旋。
看她情绪似乎并没受到影响，黎萍暗暗松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秒钟，又问，“阿途回来了吗？”
“他这几天很忙，都挺晚回来的，您有什么事吗？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说啊。”
程以静从沙发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随口扯了个谎。
“不用不用。”黎萍赶紧摆手，“我就是随口问问，能有什么事！”
挂了电话，程以静捏着手机，心里有些犹豫。
嗯，要不要打个电话和关途说一声？
可是，说什么呢？
说他和杜映雪去吃饭的事被他家里人知道了，让他提前想好借口？
呵呵。
程以静无奈地勾了勾唇，垂下头，眼皮耷拉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
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打开app继续点外卖。
第二天，程以静正在露台上画画，薛礼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过来桃源华庭看她。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平时，要是有时间，程以静都会过去看他们。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赶稿，已经快半个月没去映雪园。
唐竹清熬不住了，嚷着要来看她，薛礼拗不过她，只得给程以静打电话。
映雪园在市中心，到城东新区要大半个小时的车程。
薛礼前几年突发脑溢血，虽然人没大碍，可行动却受到影响，手脚也不怎么灵活。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开过车，出门都靠打车。
“这么远，你们不要过来，明天我回去看你们，好不好？”
程以静不忍心让他们奔波。
“天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难得今天天气好，我想出去走走。”唐竹清有了情绪。
“而且，我病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说不定晚上躺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呢！”
声音带了泣意，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自从生病后，她情绪就不怎么好，阴晴不定，有时候还会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程以静也不敢再劝，赶紧下楼收拾屋子。
给程以静打电话的时候，老人家已经在路上，挂完电话后很快就到了。
程以静只来得及胡乱收拾了下客厅。
果然，唐竹清一进门就开始唠叨。
地板太脏，沙发太乱，抱枕没放好，毯子也没叠，茶几上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
唐竹清有强迫症，所有东西都要摆得整整齐齐，容不得一丝杂乱。
程以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压抑。
搬到桃源华庭后，不用遵守一大堆规矩，她过得潇洒而随性。
东西想怎么放就怎么放，颜料想怎么扔就怎么扔，也不用每天提早半个小时起床把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连空气都是甜的。
可是，唐竹清每次过来都要唠叨，然后撑着身子帮她把屋子重新收拾一遍，按照她的方式。
其实，房间并不怎么乱，只是摆放得随意了些。
可是在唐竹清眼里，这就不像样！
怕她累着，程以静只能跟在她旁边默默帮忙收拾。
薛礼知道她的脾性，也懒得管她，从书架上找了本书坐在旁边看。
收拾好客厅，唐竹清又要去收拾房间。
只要看过房间，她和关途分居的事就瞒不住了！
程以静急了，连忙拉住她，“外婆，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别忙了，明天阿姨会过来收拾的。”
唐竹清看不下去，执意要让一切“混乱”回归秩序，扶着栏杆就要上楼。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体。
最后，是薛礼看不下去了，硬把她拖过去沙发上坐下。
“好了，你身子不好，就不能坐下来歇会儿？”
“再说了，静静都说了明天阿姨会过来收拾，你怎么就是不听？再这样下去，你非累死不可！”
唐竹清瞪了他一眼，眼眶微微泛红，“我不累。”
“不累你干吗喘成这样？”
唐竹清低头抹了抹眼角，“唉，我也没剩多少日子了，只是想为静静多做点事罢了……”
薛礼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程以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搂着唐竹清的肩，头靠在她身上。
“我知道外婆最疼我了，可是看到外婆这么辛苦，我也舍不得啊，怎么办？”
声音软软糯糯。
唐竹清脸上有了笑容，“好孩子，能帮你做点什么，外婆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祖孙仨人又聊了几句，天色渐渐暗下来。
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多，程以静这才从沙发上爬起来，挽住薛礼的手。
“外公，我们出去吃饭吧，您想吃什么我请客啊~”
薛礼坐着没动，掀起眼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关途呢？他平时一般几点回来？”
唐竹清附和，“是啊，关途几点回来？我们还是等他一起吧。”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程以静怎么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配合？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经眼神交流过了。
程以静顿时明白老人家为什么会突然来访了。
呵呵，估计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老人家平时很少上网，也不会去关心那些八卦，可是，当了一辈子教授，他们有很多学生。
隔三差五，总有学生去看望他们。
程以静猜，可能是有人和他们说什么了。
“关途今天晚上要加班，估计会晚点回来。”程以静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薛礼看了她一眼，“哦？他平时经常加班？”
“……应该是吧！”
薛礼眯了眯眸，眼神带了深意，“什么叫‘应该是’？你是他妻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加班？”
程以静心中懊恼，撇了下嘴，“他工作上的事很少和我说！”
看她语气有些不悦，薛礼也没继续追问，再问下去，祖孙俩只怕又要吵起来。
薛礼拿出手机，有些笨拙地鼓捣着。
“这样吧，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挺久没看到他了，等他回来，看看他就走。”
说话间，屏幕亮起来，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程以静站在那里，心里有些慌，又不敢阻止他。
怕自己反应太过，反倒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