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然会死
李钢弹躺在医疗睡眠舱里，淹没在淡蓝色的浓稠液体里，强烈的疼痛感传遍了他的全身。
不仅如此，痛感的强度还在慢慢的增强。
“不然怎样？快告诉我。见鬼！越来越疼了。”李钢弹和红发美女用意识沟通。
“不然会死！”红发美女正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梳理她浓密顺滑的红发。“非常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坑我！该死，我妈说的一点没错，漂亮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痛感让李钢弹愤怒，“你个施虐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从没怕过谁，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疼痛让你软弱，疼痛蒙蔽了你的智慧，”红发美女将头发全部拨到胸前，“我需要一个坚强的聪明的盟友，活下来，别让我失望好吗？”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李钢弹问，他告诫自己要忍住疼痛，保持冷静，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可他还是愤怒的骂道，“毒妇！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白长这么好看，早晚让你死在我手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是你们地球人的谚语吗？”红发美女把头发分成十缕，抓着其中一缕在编发辫，“我已沉睡万年，你们地球人的格局太小了。我父母、亲人，朋友，在万年前被至高文明屠杀殆尽。我的家园，蓝赛尔星被炸成了宇宙尘埃。”
红发美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往事，然后继续述说，“我对至高文明的仇恨已经酝酿万年，对我来说，君子报仇万年不晚。”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李钢弹又问，这次没有谩骂。
“医疗睡眠舱是至高文明的科技产品。任何种族的人，只要没死，进去就能修复所有身体损伤和疾病。”红发美女解释道，“这个医疗睡眠舱很特殊，我对它做了很大的改动。它会提高你的身体素质，力量，速度，甚至细胞再生能力。”
“你要把我变成美国队长？”李钢弹感觉疼痛又上了一个台阶。
“美国队长是谁？他是你们星球的战士吗？”红发美女很疑惑。
“他是个超级英雄。不是真的英雄，是电影里的，虚构的，漫画里的角色。一个小瘦子，进到一个机器里，然后变成一个壮汉，特别能打，还拿了个陨石金属做的盾牌，他把盾牌扔来扔去，当回旋镖使……”李钢弹在意识沟通中也能唠叨不停，他不停地说，几乎把美国队长的故事情节，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李钢弹在通过自己的话痨技能保持清醒。
“你可真爱说话，”红发美女已经编完了三缕发辫，开始编第四缕，“不过，基本上差不多，如果你能活下来，你会比你所有的族人都强壮敏捷。在你的种族基因下，你会成为一个最优解。”
“但是呢？肯定有但是，听你的话我就知道有但是，直接说但是吧，我有多少几率会死？”李钢弹问。
“乐观一点，你有30的几率能活下来，成为你的族群中最强壮的人。”红发美女的第四根发辫也快编好了，“至高文明的强大，你是无法想象的。即使你的身体强化成功，也不算什么，对于至高文明来说，我们都是蝼蚁。”
“汉娜确实说过，如果输掉文明竞赛，我，地球和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得死。她也说过，只要能赢得文明竞赛，就会有多到难以想象的好处。”李钢弹说。
红发美女露处微笑，“汉娜是你的文明观察员吧，至高文明的鬼话你也信。现在我不想多做解释，等你活下来再说。”
红发美女不再跟李钢弹沟通，而是专心编自己的红发。她编完了十个小发辫，又把十个小发辫汇总，编成一条大辫子。
红色的粗大发辫垂在美女的身后，辫梢一直垂到腿窝。如果厚重的红发不编起来，足能垂到地面。编好之后，红发美女活动着身体，踢腿，出拳，跳跃，她很满意，厚重的红发已经不再阻碍她的敏捷。
“喂！……还……还有……多久……”疼痛让李钢弹的意识断断续续，在不用说话的意识沟通里，变成了结巴。
“你还活着，真不错。”红发美女扶着透明的舱盖，笑吟吟的望着躺在里面的李钢弹。
“蚂……蚂蚁，在……在啃……我的骨头。”
“这是好消息，你的骨骼在重塑，这是强化的最后一步，快结束了，坚持住。”
李钢弹没有回复，他的意识似乎掉线了。
李钢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中央。强烈的灯光刺痛着他的双眼，几乎让他失明。舞台下有很多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是他们手里都有枪，枪口齐刷刷的指向他。
“笨蛋！快讲个笑话，不好笑就打死你。”台下有个人呼喝道。
那人话音未落，就有一个颗子弹呼啸而来，子弹从李钢弹的耳边穿过，差一点就把他的耳朵打掉了。
“我讲！我讲！别开枪！”李钢弹搜肠刮肚的寻找记忆里的笑话，好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电视台的女记者早晨在公园采访，她看见一个大爷跑的飞快，就上前采访。她问大爷您这样晨跑锻炼坚持几年了？大爷说，姑娘别挡道！我尿急！”
台下的观众没人笑，这是个蹩脚的笑话。
“打死他！打死他！”台下的观众齐声喊着口号，他们不关心他的笑话好不好笑，他们只想打死他。
李钢弹正不知如何是好，舞台的灯光全黑了。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安静，能够听见心跳的安静。
一扇门被推开，光线从门外射了进来。有了光线，李钢弹才看清楚，他已经不在刚才的舞台上，他正躺在自己的家中。
“李钢弹，你还睡着呢？同学会你也不去，打电话你也不接。”门口站着一个男孩说。
“你是谁？”李钢弹问。男孩很眼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我，我你都不认识，你是不是疯了。不就是高考没考好么，明天再考呗。赶紧的，打起精神来，我明天就去上大学了，你也不送送我。”男孩的声音，李钢弹很熟悉，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是谁？”李钢弹又问。
“我是田宇啊！你的好哥们儿，咱俩从小学就是同学，我你都忘了。”
田宇的声音还未落下，就听见屋外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
那个叫田宇的男孩不见了，屋外火光冲天。
火势快速蔓延，李钢弹想跑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李钢弹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他正躺在营火边，身下是柔软的草地。
红发美女隔着营火坐在他对面，正在擦拭着李钢弹的手枪。
李钢弹仰望天空，此刻已是深夜，三个月亮依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