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嘴海雀的午餐

    炙热的阳光，白色的沙滩，冰凉的海水。

    高考复读生李钢弹，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趴在沙滩上。他没有死，只是在昏睡。

    他几乎是赤裸的，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明黄色的平角短裤。短裤上印着海绵宝宝的图案。海水早已将短裤打湿，让短裤上的海绵宝宝颜色更加鲜活。

    天空中，几只海鸥在盘旋，它们似乎对李钢弹屁股上的海绵宝宝很有兴趣。

    一只长嘴海雀飞来，它快速穿过几棵高大的椰子树，轻巧地落在了李钢弹的屁股上。长嘴海雀的体型虽然比海鸥小，但是它的胆子要比海鸥大很多。

    此刻，长嘴海雀已经认定李钢弹屁股上的海绵宝宝是它的午餐。长嘴海雀细长而尖锐的喙瞬间扎穿了海绵宝宝的身体，刺进了李钢弹的皮肉里。

    “啊！”李钢弹吃痛，尖叫着惊醒。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跑了长嘴海雀，也吓跑了盘旋在天空中的海鸥。

    李钢弹揉着屁股从沙滩上爬起来，眯着眼睛努力适应四周强烈的光线。

    “我是谁？”

    “我在哪？”

    “有人吗？”

    李钢弹喊出的三个问题无人回答。

    在他周围，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有不远处的椰林被海风吹动的声音，还有天空中长嘴海雀愤怒的叫声。

    李钢弹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他发觉自己的背部晒伤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非常强烈，远胜屁股上的刺痛。

    “必须离开海滩，待在这会被晒死。”李钢弹想。

    此刻，他的背后是大海，脚下是沙滩，前方在沙滩的边缘是一片茂密的椰林。

    李钢弹一瘸一拐的朝椰林走去，没错就是一瘸一拐。他迈开步子就发现右脚也受伤了。右脚的大脚趾上一片红肿，虽然没有破皮，但是又痒又痛。估计是某只海洋生物留下的战绩。

    啄了李钢弹屁股的长嘴海雀还沙滩上空盘旋，它灵动的小眼睛俯瞰着沙滩。如果从它的视角看去，就能看到这样滑稽的一幕：

    一个穿着海绵宝宝短裤的裸男，左手捂着屁股，右脚一瘸一拐艰难的在沙滩上走着。他中等身材，不算高也不算矮；中等胖瘦，不算胖也不算瘦；中等样貌，不算帅也不算丑。

    李钢弹终于走到了椰林，他一屁股瘫坐在椰树的阴影下。椰林遮蔽了酷烈的阳光，让林间穿梭的风变得温柔又清凉。

    李钢弹大口喘着清凉的空气，他感觉好多了，体力在慢慢恢复，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我是谁？”李钢弹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不傻也没失忆。”李钢弹自言自语道，“我是李钢弹，高考没考好在家复读，我娘在村里当会计，我爹在省城开挖掘机，我妹妹在镇上读高一。”

    “喂！我招谁惹谁了！我昨天还睡在西屋的炕上，今天就让你们扔沙滩上了。”李钢弹朝着椰林深处喊，回应他的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见鬼了！昨天是冬天，今天就把我扔到夏天了！我昨天还在院子里铲雪堆雪人，今天就得趴在沙滩上被晒成龙虾！”

    李钢弹转头又朝着大海方向喊：“你们太猖狂了！我的梦我做主，等我睡醒了，你们都得灰飞烟灭。”

    李钢弹喊累了，他侧着身躺在地下，头枕着一段干枯的树干。“等着啊，我一闭眼再一睁眼，我就回西屋炕上了，你们就……”李钢弹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沉沉的睡去。

    当李钢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除了天色暗淡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椰林，沙滩，海浪，都还好端端的待在那里。

    李钢弹又渴又饿，但是头脑越发清醒了。这不是梦，他告诉自己必须承认这个现实，把所有疑问都放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活下去总有一天会知道答案。

    出乎意料的是，李钢弹想要的答案即将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