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番外·五
“你居然问我想干什么？”他比江素高半个头, 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你们两个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才行？”
他几乎是孤注一掷决定来b市找工作，几年前从清溪村离开之后他就没有正经干过什么事儿, 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靠父母养着，可哪怕再亲的人, 也是有限度的, 不会纵容他就这样活下去。
可谁能想到，找到工作之后他以为好日子来了, 却突然又被辞退了, 压在他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崩塌了 。
“你在胡搅蛮缠什么？”江素皱着眉, 极度不悦，“首先我们还没来得及签合同，你连我公司的正式员工都不算, 其次，我已经答应把应该赔偿的钱给你，有任何问题吗？”
张景暄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她的这个做饭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置喙的地方, 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两次了。
他已经两次工作泡汤了, 全都是因为这对狗男女，他怎么能够甘心就这么离开。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下。”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忍着想捏死她的冲动, 收回了手, “找个地方聊聊吧。”
“我现在有事，过两天再说吧。”这里空旷无人，她尽量语气平静，不想激怒这个情绪已经在临界点的人。
可张景暄没那么好糊弄, 直接伸手拽着她不让走：“你还真以为我蠢吗？好不容易堵到你，让你走了我还有机会吗？”
江素莹白的腕骨纤细，被他捏着疼得直皱眉心：“放手！”
他怔了怔刚松开些，忽然背后被人大力踹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扑倒在一旁的地上，身后的外套隐隐约约一个黑色的脚印。
背部传来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呼吸都差点停止了，回过头来一看，脸色极度难看的宋屿就站在他身后。
一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沉着，二话不说又揪起他的领口又砸了几拳：“非要找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他声音压着，在本就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听起来更是骇人，张景暄不只是被他的拳打蒙了，更是早
就吓破了胆。
江素吓了一跳，刚刚反应过来看过去的时候，躺在地上无力还手的张景暄已经开始口鼻流血，她稳了稳心神，上前拉着宋屿：“别打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听到她的声音，他停了手。
张景暄见他怔住不敢再多留，扶着地面爬起身，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跑了。
不知道在想什么，宋屿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江素走上前牵着他染上血迹的手才发现，他在发抖。
“你怎么了？”她绕道他身前，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微凉的小手抚上脸的那一刻，他如梦初醒，暗淡的黑眸里逐渐出现神采：“对不起……”
“什么？”江素愣了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双葡萄眼眨巴着。
他胸口剧烈起伏，忽然紧紧搂着她，发颤的手掐着纤细的腰：“对不起，我又没有保护好你。”
宋屿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可极度后悔当时自己没有和她在一起，以至于她被周晏城带走用来当做威胁自己的筹码。
如今再一次类似的事情发生，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重新涌上来，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江素心口一揪，鼻尖有点点泛酸，伸手抱着他小声安慰道：“我没事呀，你看我好好的呢，一点儿事也没有，真的。”
她声音本身就软软的，外表也是极具迷惑的乖巧漂亮，哄起人来会让人不得不乖乖听话。
他逐渐从刚刚的恐惧缓了过来，凸起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将鼻尖埋在她发间深吸了一口，熟悉味道让他安心。
“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你看着我，”她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以后肯定也不敢再出现的，你不要自责好不好？”
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呜呜吹着的寒风从入口疯狂往里面倒灌，整个停车场的温度比室外还要低。
她的手套忘在了工作室，一双小手越来越冷。
宋屿认真的看着她，半晌后将
她冻得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一字一句地问：“你能……”
“和我结婚吗？”
他的嘴唇干裂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剧烈的运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一向运筹帷幄的人，声音却发着颤。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江素眼眶微热，本来想逗逗他说不能的话怎么办，可是他下一句却让她好难过好难过。
她想，这辈子也不会再这么喜欢另一个人了。
只此一次，赌上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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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个人起的特别早，几乎是压着民政局开门的时间就过去了。
一大清早的根本没什么人，把车停在路边江素拉着他下车守着，发誓他们两个要做今天第一对办理结婚证的新人。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这回她倒是没有穿露腿的裙子，裹得严严实实，不过为了一会儿拍照好看，厚实的外套里面穿的是件一字肩的白色毛衣。
对于她这种古怪的造型，宋屿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只是两个人等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民政局的丝毫没有要开门的迹象。
寒风吹得人头脑清醒却浑身冷的僵硬，等的实在不耐烦了正要上去问问门口的保安，才看到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00-18：00。
“今天周几？”她朝手心呵了口热气气眨了眨眼，回头问道。
宋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抿唇说：“……周六。”
江素：“……”
好家伙，合着来错了时间，白等了一个多小时。
见她不是很高兴，他笑了笑拉着她上了车。
以为是要回家，江素小嘴撅着看向窗外，原本从昨晚开始的好心情被稍稍破坏了那么一点。
可车子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她眨眨眼，问：“咱们要去哪儿？”
他看着前面的路，勾勾唇：“带你去婚礼做必备步骤的第一步。”
江素：“？”
到了地点，她才知道他说的‘婚礼步骤第一步’原来是买婚戒。
从昨晚到今天一大早出门，决定结婚太
过匆忙，两个人除了办理结婚证这件事其他都抛在了脑后，现在想来有些冲动好笑，明明什么都没准备好，就一腔热血的去了民政局门口。
像是等了这一天许久，半刻也不想再耽误了。
两个不同的姓氏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这大抵就是婚姻中最浪漫的事情。
在万千人海中，这种概率是几十亿分之一，可就是这么恰巧，他们互相选择了对方。
这一天的风雪很大，就连空气都要被冰凝固起来了，刚刚上车大雪就扑簌簌地往下落。
可即便是如此，这个手牵着手傻乎乎等在民政局门口的早晨，就像仅仅属于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能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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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许久不见的几个朋友都打了电话过来祝贺。
段从卿更是感慨万千，他和江素从小就认识，小时候一直认为她就算最后没有和周氏联姻，或许也会选自己，但是长大了他才知道，这种妄念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她永远都不会喜欢自己，如果打破了朋友的关系，或者真的会和她越走越远，所以他从未提过。
只是看到这个消息，也难免会有一点点难受。
只有一点点。
编辑了好多祝福语，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全部删除，只发送了两个字过去：【恭喜。】
她大概正在玩手机，回复的也很快，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后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婚礼定在春天，大概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一定回来。】他笑着把这四个字发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的朋友都不多，婚礼会到现场观礼的人也没多少，所以请柬并没有用婚庆公司准备的那种，而是宋屿自己亲手写的。
一只毛笔一方砚台，他坐在书房写了整整一天。
江素发完信息去了书房看看他的进度，以前也见过他的字，确实好看，却不知道他还会书法，一手小楷写得像模像样，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练过的。
“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她佯装生气，捏了捏他脸颊，“都要结婚了还瞒着我？信不
信我反悔了？”
他好像真的低着头想了想，说：“特别会赚钱算不算？”
江素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行吧，看在会赚钱的份上，本公主还能再忍忍你。”
“那就……”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拿起她放在肩上的手，在她掌心亲了一口，“谢谢公主抬爱了。”
痒痒的触感，逗得她咯咯直笑。
下午的太阳很大，驱散了窗外冬日的严寒，淡金色的光从窗子照射进来洒在书桌上，两人的名字墨迹还未干透，反射着夺目的璀璨光芒，像一颗小小的太阳。
他和她终于，都变成了那一抹光。
不必再互相追逐，彼此也可以永远就这样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