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堕落
第二天中午,她坐在床上绣十字绣,燕子的电话打进来,“三缺一,快来!”
她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任由它响个不停。
不一会儿,燕子出现在眼前,还是那副笑脸,伸手就拉她的胳膊,硬把她拽到自己的牌桌上。
“我最近手头紧,不想玩。”
李文找个借口,想快点离开,燕子直接甩五百在她面前,“没事,好好玩,多赢点,手头就宽松啦!”
都是些老熟人,陈喜也不在,老李头又开始说起些荤段子,和燕子一唱一和的,房子里热闹起来,李文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天三场,上午,中午,晚上,李文一场也不会缺席,自己开的时候,她从来不玩,现在好,成赌鬼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牌。
浑浑噩噩过日子,也挺好,可以什么都不想,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也没时间伤心,晚上还不用面对陈喜的骚扰。
晚上,她一般十二点后才回家,那个点,父子俩早已经睡着了。
她最近输的不少,几乎输掉陈喜一个月的工资,今天又输出去八百多,不想回家,坐在牌桌前扣着手指。
燕子盯着她看了会儿,安慰她:打牌嘛,今天输明天赢,不要太在意,人不可能一直走霉运。
李文不说话,燕子看看手机,快一点啦!
“不想回去,要不我们聊的别的?你还有马兴的联系方式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次你回塬上的第二天,他就搬走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俩有那种关系,看来是我想的有点多。”
李文抬头看着她,笑的像哭,“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可能会看上我们这种,土的掉渣的人吗?”
燕子笑笑,“我看他看你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他可能是想泡你,只是老婆管的严放弃了。”
李文呵呵一笑,“可能是哦!”
回到院子,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看来父子俩已经睡了。
坐在窗外的台阶上,她的心揪得疼,趴在膝盖上,慢慢闭上眼睛,夜,挺凉,身体冷的有些抖。
自己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难道真的只是想忘掉马兴?
她不该对他动了心,这样做对得起谁?
睁开眼睛,她看到面前一双鞋,惊恐地抬起头,看到陈喜满眼心疼地望着她,心里的愧疚更甚。
躺在床上,陈喜吸着烟,一根接一根。
她装着瞌睡,两个人越来越没有话说。
他放下烟灰缸,靠近她的身体,手伸过来,搂着她的脖子,贴在她耳朵上,轻轻说:“我自做主张搬到这里来,知道伤了你的心,我给你道歉……让过去的都过去吧!孩子这么可爱,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都听你的,好吗?”
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他,现在才说要好好过日子,真够讽刺的,李文想笑,更想哭。
李文没有再去打牌,认真做起十字绣,等哪天买了房子,就把它挂在客厅的中央,好歹是自己的一个作品。
早上,她用自行车带着儿子去幼儿园,然后到街上买菜买面,再到超市购物,在她进门的时候,马兴刚好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发现是对方,先是一愣,紧跟着笑起来。
马兴拉着她来到镇子外,停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掏出烟,一根接一根地吸着。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让她心疼,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抹平眉眼间的川字。
“你最近还好吗?”又是异口同声,两个人还真是心有灵犀,“挺好的。”
望着彼此,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回了趟西安,休年假,昨天刚过来。”
“嗯,挺好的,家里还好吗?”
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聊着,聊的心不在焉,马兴再也装不下去,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没有一天不想你,说这样的话好像挺没有道德,但我骗不了自己,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李文的心跳的咚咚响,想听他说这句话想的太久,终于等到了,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开心,满满的负罪感。
她是想跟他在一起,可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两个家庭的痛苦之上,慢慢抽回手,言不由衷地吐出一句话,“我该回家了。”
马兴坐直身体,启动车,慢慢往回开着。
“对不起,我唐突了。”他看着前方,“以后我不会再提的,我们做朋友总可以吧?”
李文有些失落,仍带着微笑,应着:好!
“我这次回去,看了几个房子,挺不错,你还有没有买房的打算?”
刚才的尴尬烟消云散,他还是一个谦谦君子,温柔地看向她。
“买。”
“其它的我都能替你搞定,但是房子还是要你自己亲自去看,才能定下来,你去的了吗?”
去,怎么都需要一天时间,该撒怎样的谎,才不会让陈家人起疑,她陷入沉思中。
每个周五,陈喜会把李文跟孩子送回塬上,吃个饭,办完事,然后再回到租房,第二天去上班,周日下午再把他们接回租房。
把她放在塬上,上面没有青壮年,还有父母替他看着,他很放心。
吃完晚饭,收拾好以后,李文暗示陈喜她想了,孩子理所当然地留在婆婆身边。
陈喜喜欢她主动的样子,一改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样子,要多疯狂有多疯狂,把他整的连骨头缝都是舒服的。
心满意足之后,李文依在他胸口,给他画着大饼,仿佛美好的生活唾手可得,然后话锋一转说,明天想去山里找找地,看明年能不能多承包上一些。
陈喜提出要跟她一起去,她娇滴滴的劝他要努力挣钱,让他好好上班去,自己能行。
他还就吃这一套,满口答应,起床穿好衣服便回了租房。
听着摩托车声音消失在夜色中,她给马兴打了电话,问他现在能不能出发。
很快,马兴的车进了村子,李文给婆婆留下字条,说她进山了,晚上回来,然后钻进车里,离开了陈家塬。
马兴看着她还未褪去的红晕,诡异地笑着。
李文摸摸自己的脸,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他还在笑,有些尴尬,“你到底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