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竟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老人下马查看着陈喜的伤势,还好,虽然血糊糊的,骨头好着呢!不致命。
再看看旁边狼的尸体,骂陈喜,“你个傻子,命重要还是羊重要,敢从狼口夺食。”
陈喜呲着牙,看向那只被狼叨过的羊,它的一条腿被狼硬生生撕下来,叨跑了,疼的一直在叫。
一个汉子走过去,直接一刀,结束了它的痛苦,李文的“不要”还是慢了半拍。
老人安慰她,“没事的,孩子,让它解脱吧!”
他撕开陈喜的裤子,给他上了些药,简单地包扎一下,带着他们回了家。
旅社的老板娘把电话打到老人那里,并告诉他们,已经打听到了他们要找的人,两人相拥而泣……
李文站在破旧的木门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眼里含着泪水,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知道一旦敲门,出现在门口的就有可能是她的母亲,她却一直在犹豫,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八年多了,她参加完中考,连成绩单都没有拿,便跟着老乡去了南方打工,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见过她老人家,连信件都屈指可数,也只是只言片语。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她早都想不起母亲的样子了。
陈喜拥着她的肩膀,“你不是一直都在想她们吗?都到门口了,你这是怎么了?”
“分开太久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见了该说些什么,要不要拥抱一下。”
“想知道这些不是很简单吗?”陈喜说着,开始敲门。
“哪个?”
院子里传出一句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川音。
“是我妈妈!”李文捂着嘴,眼里含着笑,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滚落在尘土里。
吱呀……
门往里面慢慢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她的一只眼睛眯的像条缝,另一只眼已经全盲了。
她盯着他们俩看了片刻,问道:“你们找谁?”
李文的心上像突然被插了把刀,疼的滴血,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不能认出自己。
“阿姨,她是……”陈喜看着眼前的情形,想要化解尴尬,被李文一把制止,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甲已扎进他的肉里,她却全然不知,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
老人终于反应过来,她嘭的关上门,随即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文轻轻敲着门,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妈,是我,我是你的幺儿,你开门看看我呀!妈……你开开门,你看看我……”
老人再次打开门,扑到李文身上,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哭喊着:“我的幺儿啊!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心真狠啊!”
李文把她紧紧搂到怀里,用脸贴在她的头上,“妈,对不起!对不起……”
陈喜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她拉了拉李文的衣服,“先进去吧,那么多人过来过的,别人还以为怎么回事呢!”
老人赶紧让开,挽着李文的胳膊,“快进来……”
房子里连跟凳子也没有,她让李文坐在床边上,从床下捧出些瓜子,“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吃瓜子,你二姐种的。”
她又转过身,提个壶,接了些凉水,放煤炉子上,“也没有茶叶,只能给你喝点白开水,你可别嫌弃。”
她转来转去,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李文上前,拉住她的手,她可真瘦,瘦的皮包骨头,可见她这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让李文好心疼。
“妈,我是自己人,你别忙了,咱们坐坐,说说话。”
“好。”她刚坐下,又站起来,“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吃,你想吃什么?”
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然后又坐回到床边上,搓着双手,“要不等你姐回来了一起吃!”
陈喜算是看明白了,他站起来,对李文说:“我出去转转,你们刚见面,好好聊聊。”
陈喜刚出门,老人对着李文的肩膀头一阵拍打,“你个死丫头,要来也不打声招呼。”
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喜欢被父母打,原来这是件很幸福的事。
李文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妈,你们总是搬地方,我怎么给你打招呼啊,寄过来的信总是石沉大海,我都还没有说你们,你们怎么回事啊?”
“唉,一言难尽……”
“我看你们这过的好像挺难啊!当时姐夫不是说这边可以挣大钱吗?后来给我写的信里也说挣了好多钱。”
“不这样说,还能怎样说,说穷的饭都吃不上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
“本来是挣了些钱,前年遇上沙尘暴,全赔了。本来想着去年好好干,借了些钱包了二百亩地,又被你姐夫一个不小心,把别人的庄稼淹了,要赔好多钱,没办法,只好到处躲债。”
“那二姐现在在哪里?”
“出去想办法弄钱去了,今年还得种地,挣点钱把债还上,要不这样东躲西藏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也是一言难尽!”
四目相对,只剩叹息……
“刚才那个是谁?”
“你女婿啊!”
“胡说,我还没老糊涂,他不是小罗,你大姐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
“我跟小罗,算不了夫妻,我只是想把户口迁到他那里,成为城市户口,而他,也只是冲着多一口人,多分房分钱。”
“那分的他给你吗?”
“当初领结婚证就说好的,我不离婚,他先死,财产归我,我要离婚,就只能净身出户,所有财产都在他名下。”
“不管是真夫妻还是假夫妻,你们都是有结婚证的,你怎么能跟这个人在一起?”
“结婚这些年,小罗从来没有碰过我,他说他不会干涉我找别人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能怎样?”
“那也不行,那边不离,这样就是不知廉耻,你就算要重新找,也得是先把那边的手续办完,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人活的就是一张脸。”
“妈,我有我的难处,我……”
“妈,大门怎么开着呢!万一进来一个坏人你怎么办?”
门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女声,一边唠叨着,一边往里走,一眼看见李文,嘴张的大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