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鱼史诗》
第二天一大早，艾莉卡就收到了埃德森的派遣任务，她需要去一趟皇家图书馆帮埃德森取文件。
皇家图书馆，享有整个皇城最权威的藏书，但只对皇家、贵族和骑士学院的师生开放。
正好艾莉卡也想趁此机会，看看皇家图书馆内有无人鱼相关的书籍，她想多了解一下人鱼的事。
“贵安！我是埃德森·华纳阁下的家仆，受我家主人的派遣，来取文件的。”
艾莉卡在图书馆的正大门接待处，弯腰提裙行了简单的社交礼。
“好的，请您稍等。”
很快管理员为她取来了相关文件，将重要的文件收好之后，艾莉卡便直奔她的真正目的。
“我家主人还想借阅一些历史的书籍，比如像人鱼、龙等等历史传说的，请问我在哪可以找到这些？”
“请您随我来。”
引接她的管理员示意她跟上来。艾莉卡跟着她朝里走，静谧的馆内只听得到墙上那口大挂钟缓缓转动的齿轮嘀嗒嘀嗒的声音。
路过馆内那最大的主道，还能依稀看到很多学生穿梭在各色书架中的身影。接着她们上了二楼，走过环形台阶再继续向上时，是一扇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门。
“这里就是历史相关书籍的专门区域了。”管理员介绍完毕后，艾莉卡就直接钻进去了。
里面并排立着十来个红木书架，每个书架上还贴有不同的颜色标示，红色代表着s级重要，只能在馆内阅读，不允许带离图书馆。蓝色标示的为a级，可以借阅。黄色标示的为未知，其真实性也是待考究的。
艾莉卡转了好大一个圈，才在最里面贴着黄色标示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名为《人鱼史诗》的书。
姑且是和人鱼搭上边了。
虽说叫《人鱼史诗》，但并没有历史那般的冗长，只有草草十来页，其中还配有简单的线稿画，想必那位记录者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艾莉卡顺势就在书柜旁盘腿而坐，翻开史诗的第一页，是对人鱼这一族简单明了的介绍。
人鱼，又名海中妖精，相传是海妖塞壬的手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身体。每当月圆之夜，便会浮出水面，用冷艳凄美的外表以及哀怨动人的歌声，蛊惑过往的船夫，使其失去方向永眠于大海。
这些是广为流传的表面版本，因此很多渔夫和海贼们，都会尽量避免在月圆之夜出海，为了就是防止被人鱼蛊惑。
艾莉卡再继续翻到下一页，是对人鱼的歌声做补充。
徘徊在世界的魂灵，会跟随着人鱼之歌的指引，去往永生门。
艾莉卡读的正入迷，丝毫没有察觉到右侧越靠越近的人影，直到鼻尖窜过缕缕海水咸湿的味道，她才猛地抬起头来，和那双泛着幽光的绿宝石之眼撞了个正着。
她被吓得手中的书啪的一声，垂直落地。相比起她的慌乱，扰了她阅读的不速之客反而十分的悠闲自在。
“嗨，又见面啦！”捋了捋耳边垂落下来的几撮金发，多莉丝笑得一脸无辜。
接着她顺势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瞟到那封面的标题《人鱼史诗》时，唇边掠过嘲讽的笑。
在艾莉卡和她打招呼时，又很快的恢复了原样。
多莉丝也不客气，她随意翻了翻史诗，停留在最后一页，轻声读了出来，
“潮汐之夜，海中妖精的狂欢。
引魂之歌，逝去魂灵的路灯。
永生之门，此岸彼岸的涅槃。
………………”
她的声音宛转悠扬，吸引着艾莉卡不由得靠近了几分，低头和她一起阅读史诗上最后一部分，但只到永生之门，就没有了。
或许后面的，是连记录者也没能探究到的世界。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鱼吗？”
多莉丝合上书，她依旧是笑着的，但不知道为何，艾莉卡总觉得多莉丝有些刻意为之。
想起了万圣节那晚，她在水池边和自己说过的话。
我也见过人鱼。
还是谨慎一点更好。
“多莉丝小姐呢，您相信吗？”艾莉卡很巧妙地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多莉丝也没做过多的纠缠，转头便从书架上随意拿下一本书，“刚好我要找的书在这里，打扰了你很抱歉，下次见。”
说完，只留下那抹金色，让人格外的印象深刻。
被她耽误了些时间，艾莉卡又重新翻开《人鱼史诗》，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了。
最后再挨个检查完每个书架，确定已经没有人鱼相关的书籍之后，艾莉卡失望而归。
看来人鱼是真的很神秘啊，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为她们撰写出一部真正的史诗。
就连全皇城最权威的图书馆都没有相关的记载。
艾莉卡在埃德森规定的时间内赶回了宿舍，将文件上楼交给了埃德森，就没有她要忙的事了。
于是艾莉卡打算去她的在宿舍的“大本营”——厨房，也刚好可以看看伊芙今天有没有做小饼干。在经过前厅时，被劳伦管家叫住。
“艾莉卡，能麻烦你泡一壶红茶吗？”劳伦管家朝她招了招手。
“诶？劳伦爷爷您可真会使唤人。”艾莉卡虽不情不愿嘟哝着，但并没有拒绝。
意外地看到塞伊也在，和劳伦管家并排坐着，不知道在聊什么。
这两人组合在一起，看着也挺和谐的。
艾莉卡动作很快，她还顺便端来刚出炉的苹果派。
“下午茶来咯~”熟练地将茶具和餐点整齐摆放好，给塞伊和劳伦管家分别送去了一杯醇香的玫瑰红茶，艾莉卡也很喜欢这类红茶。
不仅有着清新玫瑰花的淡雅，还有着红茶的甜香。光是闻着那散发出来的芬芳，就能让人莫名地镇定下来。
于是她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和塞伊以及劳伦一起享用下午茶。
“没大没小的。”劳伦管家笑着骂了一句。
艾莉卡拿过一小块苹果派，呼呼吹走热气，抬眸看向塞伊，不走心的回道，“塞伊大人这么善良，当然不会计较主仆之分的啦~是吧塞伊大人~”
说完，她还朝塞伊眨了眨眼，可惜后者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塞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的倦怠之意得到舒缓，好似他等在这就是为了这杯红茶一样。
艾莉卡自讨没趣了，就默默地在一边吃着苹果派。
眉头紧锁，她还在想着人鱼的事。等视线转悠悠再次落在塞伊身上时，她猛地发现，现在这里不是有个行走的百科全书嘛！
于是她笑眯眯地朝旁边挪了挪身子，问说，“塞伊大人，您这么博学多才，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几个？”意外的塞伊并没有拒绝，反倒是很认真的问她具体数字。
或许这就是当老师的条件反射？艾莉卡懒得去纠结，免费的百科全书，不用白不用。
她又靠近了几分，“塞伊大人，您知道人鱼吗？”
塞伊握着茶杯的手随之一顿，但也只是淡淡地回说，“知道。”
“那您可以详细地和我说说吗？”
塞伊撇了她一眼，“埃德森或许比我知道的更多。”
埃德森，又是埃德森。艾莉卡叹了口气，不打算接话。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在皇家图书馆翻阅了《人鱼史诗》这本书，但里面也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而且我感觉这本史诗的记录者还没写完。塞伊大人，您有读过那本书吗？”
“《人鱼史诗》，是我写的。”就在艾莉卡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时，塞伊又补了一句，“你看书之前，都不先了解一下著作者吗？”
艾莉卡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呵呵，原来是您写的。您可真是为了科研贡献身心，国家的劳模啊！”
肯定又是骑士学院给出的研究项目，他必须要完成的报告。也难怪会被分类在黄色区域，真实性有待考究。
“你还想知道什么？”塞伊放下茶杯，继而转头看向艾莉卡，既然已经看完了《人鱼史诗》，再笨的人也能发现，那本书只不过是一个官方的释义。
更多重要的、不为人知的，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之前，他不会武断地记录上去。
“实不相瞒，塞伊大人，我曾经听到过人鱼的歌声。在阿努比斯的时候，那天，也正好是潮汐之夜。史诗里面说，人鱼的歌声具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但同时也是引魂之歌”
塞伊因为她的话，瞳孔有些微微伸缩，从而认真的开始审视面前的女仆来。
她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却没想到接二连三地让他发现了像是藏宝图上给出的线索般的惊喜。
但塞伊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静静地等着艾莉卡的故事。
艾莉卡托着腮慢慢回忆着，“我觉得，人鱼们通过歌声，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每当季节流转，光辉便会化作黑白。”
艾莉卡喃喃道，只要想起这句话，从心底蜂拥至上的惆怅之意，像一团棉花堵在胸口，让她呼吸也跟着不顺畅起来。
“人鱼们常年生活在海底，大海就是她们的家。那她们是否也渴望着陆地上的生活呢？”
听完了艾莉卡的感叹，塞伊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口道，“就好像我们穷其一生都要探索的未解之谜一样，海里的妖精们，也想窥探陆地上的一二。”
“话是这样没错啦，但是，关于人鱼就真的没有其他故事了吗？”艾莉卡继续咬了一口苹果派，酸酸甜甜的滋味，稍微冲缓了些她苦闷的情绪。
“相传，海妖塞壬的宫殿有一种药水，可以让人鱼长出双腿双脚。”
塞伊的声音难得染上了几分沉重，当他在叙述时，艾莉卡继而喝了一大口茶来缓解自己心中继续涌上来的的不适感。
可以让人鱼变出双腿双脚的药水，这倒是和她曾经读过的小美人鱼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那喝下这个药水，就真的能永远变成人类了吗？”
小美人鱼里面，她用了自己的美妙歌喉和女巫做交换，可最后也没落得两全其美的结局。
“喝下魔药，得到了双腿双脚，随之而来的是魂飞魄散。”
塞伊深吸一口气，他说的那么的真切，仿佛他真的亲眼见过似的。
“魂飞魄散？”艾莉卡不由得咋舌，“那岂不是只剩下空壳了？”
塞伊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补充道，“魂飞魄散并不会立即发生，药水的发作有几年的期限。但是，偷喝药水的人鱼在药效发作之前，谁都没能逃过塞壬的惩罚。”
艾莉卡瞪大双瞳，魂飞魄散和变成泡沫，无论哪个都很残忍。
她捧着水杯，盯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那汩汩而来的热气迎面扑来，熏得她双眼湿润润的。
“人鱼的存在，注定就是悲剧吗？”她低喃，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哽咽。
“不过这件事，还有待考证。”
塞伊敲了敲桌面，长叹一气。向来只相信双眼所见才为事实的他，却因为艾莉卡的话，有了短暂几秒的思索。
人鱼和龙，或许其存在即是悲剧。
想到这里时，他握紧了双拳。
话题的走向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虽然不知道塞伊的这些故事究竟是从何而来，也许是他的道听途说，也许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同时艾莉卡也发现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单纯的乙女游戏的世界了。
曾经作为玩家的她，哪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件呢，只需要和男主培养好感度便能走向幸福美满的结局。
现在米瑞拉和路易斯丝毫没有进展不说，她还摊上了各种各样的事，仿佛智力大闯关一样，你若是想要开启这个事件，必定会伴随着关联事件的发生。
就像被秋风卷起的落叶一样，越卷越多。
越想越头大，艾莉卡又重新倒了一杯红茶，猛灌，喝得太急了还被呛着了。
“艾莉卡，茶是需要慢慢品的。你这样把自己呛到了不说，还容易灼伤食道。”劳伦管家只有在说教时，是最积极的。
“为人处世也一样。只有当你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才会发现你平时注意不到的地方。”
“是是是，多谢劳伦爷爷赐教。”艾莉卡敷衍地点点头。
“你，在听到人鱼的歌声之后，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在一旁思索的塞伊再次开口，艾莉卡听完歪着头回忆着。
奇怪的事，她摇了摇头，“好像也没有，但是第一次在阿努比斯听到人鱼的歌声时，我出现了幻觉，那之后好像睡了整整两天。第二次，就是在前几天的万圣节的月圆之夜，我不小心落入池子里，还害得我晚上就感冒发烧了。”
“原来如此。”塞伊听完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和艾莉卡详细说明。
艾莉卡耸了耸肩，龙骑士的想法，不想说的时候怕是没人能撬得开他的嘴。
最后作为话题的结束语，她起身伸了个懒腰，“人鱼、海妖塞壬还有龙。这个世界的未解之谜可真多啊！”
同时不忘向塞伊道谢，“塞伊大人，您可真是一位称职的人民教师，艾莉卡今天可是受益颇多呀！”
对于她的冗长废话，塞伊选择性装聋，他喝着茶，恢复了以往那副冷冷的模样。
“也希望终有一天，您会找到龙。”
但来于艾莉卡发自内心的祝福，他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他也很想，快点找到龙，找到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