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篝火
长夜余火，星火余明。
篝火噼噼啪啪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很容易引发人的睡意。
顾寒已经成功钓鱼安安稳稳地进入梦乡，火光照的他脸颊红红的，看上去很是惬意。
邓婉月终于是擦拭完毕了自己的枪械，抬头看着正在发呆的林一。
“老家哪里？”
“临江基地市。”
林一抬起头，回答。
“当初怪物入城的时候在什么地方？”
“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昏睡。”
“真亏你那个时候还睡得着。”
邓婉月笑出声：“我老家是你们隔壁，临风基地市。”
“那个已经丢失的基地市？”
林一疑惑地问道。
临江基地市不过是北风城的众多下城中的一个，在北风城的管辖下，大大小小几十个基地市。
只不过临江是最大的那个。
但是在此前，除去临江，还有一个城市人口众多，那便是临风基地市。
邓婉月点点头：“当初怪物入城，我的年纪比你还要小，而且那个时候上城正在举办文明庆典，当怪物进入城市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少防卫力量反应了过来。”
“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我是在众多大人们的手臂托举着进入了防护城墙内。”
“当时城内的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十多万市民的生命顷刻间便消失了大半。”
邓婉月看着面前的篝火，接着说道：“我的父母，亲人，死在了两边交战的火力中，士兵们没有办法及时拉开防线，只能连带着还在逃难的市民一起攻击。”
“那您恨北风吗？”
邓婉月摇摇头，苦笑道：“当初没有办法嘛，如果那些怪物一直前进，沦陷的可能就不只是临风了，我知道那些士兵也很痛苦，他们也不愿意伤害市民。”
“我只是痛恨当初的自己，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有能力，说不定就救下了我的父母了。”
“这便是您参军的原因？”
林一拨动了一下篝火，让火烧的更加旺盛一些。
邓婉月再次摇头：“我一开始是想要当医生的，我想要用自己的双手让人们不再痛苦，但是后来，我发现治病救人终究只能缓解人们的痛苦。”
“后来临天，临茗，临沂几座基地城相继被怪物入侵，再到现在，北风最大的基地市临江也被攻下。”
“想要真正解决这一切，就需要知道巨壁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真正的了解这些怪物，才有可能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林一了然，道：“我和教官不同，我自打懂事以来便没有父母的记忆，只能依稀记得他们的名字，而且我没有您那样远大的目标，想要知晓怪物的秘密。”
“我好像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小的时候，养育我的那些街坊邻居们，都是告诫我一定要努力学习，在城内找到一份好工作。长大一些，我不是学习的料子，他们便希望我能够学一身本领，能够在城内立足。”
“我尊敬他们，也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他们的愿望，但是可能是我太过笨拙，总是做不好事情，一次次让他们失望了。”
“但他们应该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吧。”
邓婉月笑道。
林一莞尔一笑，“是啊，只是我自己不服气罢了。”
“但也就是我想要参加先锋兵团，让他们骄傲的时候，怪物们进入了城内，西城区的人们大多数都死在了怪物的手下。”
“那你现在呢，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意义了吗？”
林一摇摇头，他不知道，他身边亲近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光了，从小到大的失败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我好像···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自己和顾寒等人都不一样，他们中有的父母仍然在，有的父母死在了怪物手中，他们要么为了让父母骄傲，要么饱含对怪物的愤怒和痛恨。
而他，实际上对于怪物的感情也比较迟钝。
“林一，你看着面前的篝火。”
邓婉月看着林一的眼睛。
林一按照对方的话看着篝火，篝火倒映在瞳孔之中，带着点点星火。
“不如给自己一个目标吧，将这篝火在整片大陆点燃，延续下去。”
“可是，为什么？”
林一有些茫然。
“长官的命令没有为什么，当你将这篝火点燃在更远的地方，说不定便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到时候再思考自己的意义，岂不是更好？”
邓婉月将枪械装入袋子内，靠在房屋残存的石壁闭上眼睛，进入了冥想。
林一拨动着木柴，这些木柴已变得漆黑，一点一点的星火在上头跳跃。
他轻轻摇头，闭上眼睛冥想。
······
翌日。
由于白雾的存在，基本上已经很难分清楚到底是清晨还是中午。
林一只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方才睁开眼睛。
旁边，顾寒双手环抱着肩膀，倒在地上。
“喂，顾寒！”
林一将对方扶正，手掌拍打着顾寒的脸颊。
他的体温很低，但是气息还在。
篝火早已经熄灭，霜水打在上头，蒙着一层水雾。
林一赶紧将篝火推开，重新拜访一堆，点燃火种。
他的手突然是顿住了，手指捏着柴火，看着底下的那堆柴火。
火星掉入柴火中，过了一会冒着白烟，再过一会便升起了一撮小火苗，小火苗慢慢延伸，将整堆柴火点燃。
火焰带来温暖，顾寒的身体也慢慢暖起来。
林一轻轻一笑，拍醒顾寒。
“好冷啊。”
顾寒睁开眼，感觉自己刚刚从冰水中捞出来一样。
“这天气要是接着这样还怎么活啊。”
“别抱怨了，谁叫你在外头睡的，你不冷谁冷？”
林一两人站起身，活动一下身子，转头看向房屋外。
浓雾依旧，一些野兽的低吼在周围徘徊，白色的雾气感觉比第一天还要浓重了一些。
两人来到外头，刚接触到那些白雾，一阵刺骨的寒意便袭来。
“这温度恐怕已经掉到冰点了。”
林一点点头，一望无际的白雾，此刻正展现着自己恐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