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楚镶的身世
楚廓在书房跟吴素谈论事情,有小厮来报,云夫人晕倒了,还吐了一口血。
楚廓跑到后院时就见楚镶跪在云怀致的房门前。吴素是外男,不便进云怀致的院子,只能在外面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镶。
“镶镶,你怎么跪在这里?快起来!”楚廓看到自己女儿跪在地上,心疼的要把她拉起来。
“老爷,三小姐冲撞了夫人,应该跪在这里,夫人现在还在昏迷中,老爷快进去看一下吧!”张嬷嬷站在一旁冷声提醒楚廓。
“爹爹,是女儿的错,您快进去吧。”楚镶没有再叫云怀致母亲,云怀致怀疑她偷了自己的东西,或者说怀疑她娘偷了她的东西。
“镶镶乖。”楚廓看了一眼懂事的楚镶,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让她这样跪在地上的过。
“老子的女儿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还不快去拿个厚垫子给小姐,如果我女儿的腿受伤,老子就把你们这些奴才的腿打断!”
楚廓说完匆匆地走进房中,他知道张嬷嬷让楚镶跪着定是云怀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事让与世无争的人生这么大的气?
“怀致,怎么了?还得让孩子跪在地上的?”楚廓走进屋子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两个首饰盒,坏了!
云怀致已经醒了,连一朝在一旁喂药,她见楚廓走进来,冷冷的看着他,虚弱的问:“楚相国,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我云家祖传之物为何会在李小云的女儿手里?咳咳咳……”
“娘,您莫要动气。”连一朝轻轻的拍了拍云怀致的背。
“怀致,原来你也有一样的首饰啊?看来是一个工匠做的,这个不足为奇吧?呵呵!”楚廓笑着拿起两支步摇看着,这分明是是一对,他确实不知道。
“何止一个工匠?这是云家女眷的样式,这玉镯是一块翡玉石雕刻而成。你说我嫂嫂尸骨无存,她的首饰为何出现在这里?”云怀致悲戚地看着楚廓。
“这个……怀致,地上凉,先让镶镶起来吧!这孩子从小到大没有罚跪过,在腿上留下疤痕,不好。”楚廓没有正面回答云怀致的问题,而是先想着让楚镶起来。
“地上凉?就这么一小会儿你就心疼了?可知这首饰的主人已经在冰冷的土里十几年了,你还把她们的东西送给李小云的女儿!”云怀致生气的走下床夺过步摇看着,她不会认错,这明明就是她嫂嫂的首饰。
“怀致,我从来没有说过镶镶是李小云的女儿。”楚廓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怀致,意味深长的说:
“都说血浓于水,镶镶从小就跟昭儿亲近,即使她母亲姐姐责打,她还是愿意受着你的冷漠来找昭儿。她的这份赤诚之心不足以感动你吗?就为了这些死物让她跪在地上?给你个活人你不知珍惜,却看中这些破铜烂铁!”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云怀致听了楚袂这没头没脑的话,又看了一眼一直低头跪在地上的楚镶,她没有怪楚镶,虽然她不亲近楚镶,却也不讨厌。甚至楚镶还是他们母子的恩人。
“镶镶对我对昭儿确实有恩,我也一直在善待她。可是,这些,你不应该给她,这是我云家女儿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她有这样的首饰,我只知道她娘给她一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楚廓见云怀致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有些恼怒。
“我若是知道,早早扔给你那不负责任的哥哥了!你若是执意让孩子跪在地上,那就让她跪着,直到你舒心!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楚廓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云怀致:“你可不要后悔,这孩子受过很重的伤。”
“你!你什么意思?她娘?她的娘是谁?她受过什么样的伤?”云怀致抓住楚廓的衣袖追问。
“我发过誓,不会多说。怀致,你难道不觉得镶镶与你长的相像?有些执念该放下了,看看眼前人不好吗?她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就活在回忆里,当真不觉得她与你亲吗?”楚廓心疼的看着云怀致,他的一生全都蹉跎在她身上了,就为了当时那一笑。
“你是说?”云怀致看了一眼旁边的葛嬷嬷和连一朝,没有再往下说,只是吩咐云商把楚镶请进来。
不一会儿,楚镶就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吴素。
“见过母亲。”楚镶低头行礼,可能是跪的时间有点长,阿七一直扶着她。
吴素恶狠狠的瞪了阿七几眼,他多想他变成阿七!
“师母,学生在外面实在太热了,可否讨杯茶喝?”吴素笑着问云怀致。
毕竟收了人家那么多贵重的礼物,其中还有几件云家抄家流落在外的东西。
“当然行了,鹊舞,快给舅老爷看茶。”云怀致这一句舅老爷差点把吴素送走!什么舅老爷?
“镶镶,是我错怪你了,大人之间的事不应该你来承受~~这首饰既是你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你父亲说你身上有伤?严重吗?”云怀致不好意思的看着楚镶,毕竟自己的儿子遇难时,是她带人救出来的,自己确实不应该迁怒于她。
“多谢母亲关心,身上的伤是陈年旧伤,无碍的。”楚镶在暗中轻轻绷了绷腿,此时她浑身酸痛的厉害,吴素默默的看着楚镶,她的伤差点要了她的命,怎会无碍?
“旧伤?姐姐,我身边的李大夫对外伤颇有成就,要不要让他来看看?”连一朝小声提议。
“不用了,小时候弄的,可能是打猎时遇到野兽了,都记不清了。”楚镶说着用手揉了一下后腰,这儿确实有点疼。
云怀致一听是野兽所致,眼泪不禁涌出来。她刚才就纳闷,一向不多言的楚廓为何对她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仔细一想,现在明白了。
“母亲,我真的没事,您别哭啊!”楚镶见云怀致不停的流眼泪,真是吓坏了。在她印象里,云怀致不是爱哭的人,以前不管自己的娘亲和姐姐怎么刁难她都不会哭的,至少人前不会哭。
“你!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会不疼?怎么会不疼?你只知道照顾别人,自己受这样的罪。”云怀致小心地握住楚镶的手,就像抚摸一件宝物般,她迷惑的行为吓得楚镶直往后躲。
“好孩子,让我认真看看你”
她看着楚镶的眉眼,以前觉得她似曾相识,现在终于知道她像谁了,她的哥哥,当年的云家少将!那位叱咤风云的人物最后却以那样的结局离去,自己的妻儿都留不住他。
“母,母亲?您,你怎么了?”楚镶觉得云怀致从透过自己找别人的影子,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楚廓已经请吴素坐下,楚镶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吴素,不过现在好像瞒不住了,算了,让他知道也无妨。
“没,没事!看我,就这么个首饰弄出这些事来。镶儿,那首饰太旧了,我再给你重新置办些可好?过几天我带着你去挑几件像样的。”云怀致当然明白楚廓隐瞒楚镶身世的原因,当年的已死的罪人能救出她一个就很难了,他又是怎样把嫂嫂和侄女救出来的?
“母亲,我有许多了,父亲经常给我买的。”楚镶红着脸说,她的母亲虽然待她好,却从来不给她添办衣物首饰,都是她爹给她买,所以她的衣服首饰虽然贵重却也是土里土气的。
“镶镶,既然你母亲说了,就听她的吧,昱德送来请帖邀请你去他的书会,让你母亲帮你好好打扮一下。”楚廓在一旁帮着说话,看来聪明的人一点就通着实不假,云怀致应该知道楚镶是谁了。
吴素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喝茶,楚廓和云怀致说的藏头露尾的话,他倒是明白了,楚镶果真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孩子,他的正妻,云冉!
“老师,不如我带三小姐去挑选首饰吧,毕竟全京城的金铺都是我们家在经营。”吴素一脸柔情的看着楚镶,楚镶感受到他的目光,把头深深地低着。
“你带着她去选首饰?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好吧?”楚廓看着云怀致。
“老师,三小姐乃是女中豪杰,她能一路带着重伤的我逃亡,有圭昏迷半月,幸得小姐照顾,此等大恩,倾我身家难以答谢,几件首饰算什么?”
云怀致一直在看吴素,小时候见过他,粉嫩的孩子,听说他在冠礼之后就以正妻之礼把云冉的牌位接回去,供奉在吴家祠堂,他至今都未娶妻。
他倒是楚镶最佳郎君,无奈楚袂已经娶了他的外甥女,这不是乱辈了嘛!但是,楚镶却不能嫁给别人了,得是时候见一见吴家的家主了。
“吴大人既然有心,那就帮带镶镶去选首饰吧,你们的年龄相仿,现在我们又是姻亲关系,无碍的。”云怀致劳神的咳嗽了几声,她太累了,张嬷嬷见了赶紧送客。
吴素走在前面,楚镶和连一朝走在后面。
“姐姐,今天母亲和父亲的话,你听明白了吗?”连一朝小声问,她确实是笨,不过今天他们的话到底是在说谁?
“我也没听懂,好像是在说~以前的事吧!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楚镶说完拿出一副手帕,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牡丹。
楚镶窘迫的笑了笑说:“我知糖糖自小锦衣玉食,什么都见过,这副帕子是我自己绣的,这是我专门去学的宫里的绣法。”
连一朝惊奇的看着帕子,她有许多精致的手帕,就是不会绣,绣了也是歪歪扭扭的。
“谢谢姐姐,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手帕不应该送给心上人吗?三小姐,你没有嬷嬷教你吗?”吴素也好奇的看着两个人,似笑非笑的问楚镶。
“是我自己绣的,没,没有心上人,就送给糖糖了。”楚镶说完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腰间,其实还绣了一幅竹子图,吴素会接受吗?
吴素饶有兴趣的看着楚镶,她并不会说谎,每次说谎都会紧张的捂住“赃物”。
“哎呀!姐姐,我好像忘了,那个,楚、夫君让我按时把药吃了,误了时辰了,我,我得走了,改日去找姐姐玩。”连一朝说完兔子一般的跑了。
“你慢点,楚袂那兔崽子就那么可怕吗?真是没出息的东西!”吴素看着一跑三跌的连一朝气的跳脚,完全忘了兔崽子的姐姐还在身边。
在吴素骂楚袂时,楚镶已经把手帕掏出来了,听他骂自己弟弟时又往回收,却被一只手阻止了。
“依依似君子,姑娘是要送给我吗?”对上吴素清澈温柔的眸子时,楚镶慌忙地低头,听见吴素的话时,红着脸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是的,送给大人的,以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留个念想?这是要与我绝交?难道你对我浑身上下轻薄完了就不负责任了?好狠心!”吴素从楚镶手里拿过手帕轻轻的擦着眼角,就像被抛弃的怨妇一般看着她。
“你,你胡说什么?那,那不是为了救你吗?不然你会发烧,就是死不了也得是个傻子了。”楚镶情急之下伸手捂住吴素的嘴,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了。
她看见旁边有丫鬟走过,急忙想把手拿开,哪会那么容易?吴素趁机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那,钻进我的被窝儿呢?趁我昏迷时对我做了什么我定是不知道的,我的身体可是值万金的,姐姐的钱存够了吗?”
楚镶听着这些话,脸上红的都要着火了,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小声地哭了起来。刚刚无缘无故被罚跪,现在又被吴素讹上要钱,偏偏她还不能又被外人说,她若是说了,别人总说她是不守妇道,私通外男,她该怎么办?
吴素没想到楚镶会哭,他轻轻的蹲下看着楚镶:“别哭啊!我,我是吓你的。你总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对不起!别哭了,我再也不吓你了。”
“我说过,如果你要怪我,我就砍下一只胳膊赔给你。”楚镶说完就拔出吴素靴中的短刀,对着自己的胳膊就砍。
吴素眼疾手快的把她手上的刀拍落,他没有想到楚镶的性子竟然如此的烈,他冷冷的看着楚镶,目光似乎要把她穿透。
“何必呢?我说过,我不要你的胳膊,要赔,就把你自己赔给我吧,你我已经有肌肤之亲,我吴素看上的还没有得不到的!”吴素慢条斯理的把短刀拾起来收好,竟然知道他的身上有靴刀!
“我们,不能在一起,死了这一条心吧。”楚镶看着吴素的手,他应该没有受伤吧。
“这个,你说了不算。起来吧,以后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靴刀砍不断胳膊,只能让你衣衫不整。”吴素说完轻轻的把楚镶扶起来。
“大人,老爷请您去书房。”一个小厮快步跑来对吴素说,吴素听了一笑,看来老狐狸要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