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空洞

    其实安然在门口说的那番话也不全是谎言，爸爸因为晚上没盖好被子，着了凉发了低烧，于是安然便请假在家照顾爸爸了。

    爸爸生病的时候没什么精神，不再像平时疯癫时那般折腾了，反常地给安然减轻了很多负担，但照顾他还是要花很多精力的，因为他总会像小孩子一样到吃药时大喊大叫起来，让人不胜其烦，但好在爸爸好的很快，安然照顾没几天便回去上学了。

    转眼十一月已经临近末尾了，黑夜正在加速侵夺着白昼，可以越发感觉到夜晚的漫无边际，生活似乎也逐渐失去着阳光，被浓稠的黑暗吞噬着。

    高三的复习一天比一天紧张，压在同学们心上的重担也从没轻松过一刻，在这初冬里他们愈发感受到刻骨的寒冷——更多是心的寒冷。

    安然的心态慢慢地坦然了，逐渐接受了命运的不公，正在重新鼓起勇气去应对沉重的现实和沉重的学业，她必须得把名次提上去了，和叶寒考入同一所大学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叶寒虽然仍不知安然具体遭遇了什么家庭变故，但看到安然的心理状况正在好转，多少还是心安了一些。

    两人还会在晚上一起听歌，但是不如以往那么频繁了，这既是要抓紧学习，也是怕会打扰了对方。

    而在听歌时，他们也不再那样心动不已了，好像是在完成例行任务一样，机械地听歌聊天，有时还会不可避免地陷入沉默，单纯地让歌曲在耳边空洞地奏响。

    此时叶寒和安然都在努力爱着对方，可内心感觉到的唯有空洞，深不见底的空洞，这份爱恋正在被抽空内里，变成一副毫无生命力的躯壳。

    就像歌曲《shallow》里唱的那样，“we are far from the shallow now in the shallow……(你我已与那近岸海滩渐行渐远，在那近岸之地)”

    “这周周末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听歌时叶寒建议道，心里想的是竭力维持。

    “好啊。”安然平平常常地答应了，她漠然地打字回复时，惊诧于自己竟会如此冷淡。

    定下约定后的几天，叶寒和夏安然还是和平常一样，都没太期待周末的聚餐，始终埋着头认真学习，不到讨论问题时不太会搭理对方。

    想到今年五一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光，实在印象深刻却又遥不可及，没想到才只过了半年，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可是世事不就是如此无常吗？如此难以捉摸吗？

    叶寒在学习的空档，不由得感慨起来，但他很快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要接着去学习啊！为了和安然考入同一所大学！

    但有时候他也会纳闷为何非要履行这幻想中的承诺，追求那逝去的理想中的恋情呢？

    可这不也是他的学习动力吗？他的一大目标吗？叶寒心里矛盾着，纠结着，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频频陷入思想的漩涡中，久久无法自拔。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叶寒拿起笔又开始刷刷地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