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跟做贼似的
季瑶一愣,而后轻笑道:“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怎可轻易除了?再说这也仅仅是怀疑罢了,一切都未确定。”
韦柯疑惑道:“此人对将军若有威胁,杀了便是,只有死人才是安全无害的。”
季瑶摇了摇头,对韦柯解释道:“如今城中局势不明,李家虽然仅有一个女儿继任,但也是世家,宁玉全这样的江湖人士怕是他们门客。李家在西潍城经营多年,其中的牵扯定然是盘根错节,不容小觑。如果轻易的动了他们的当家人,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苻承佑也是点头继续道:“单单一个李溯宁好对付,可怕就怕西潍城中还有其他宵小。若是季瑶一死,最大的获利者是谁?细细想来除了夏国也无其他。堂堂世家都能被收买,做出刺杀守城大将的叛国行为,那西潍城中定然还会有更多的污秽。你家将军亲自出手引出刺客的辛苦可不能仅仅止步于此,如果不能将西潍城彻底清理,一旦战事发生,虎威营怕是要腹背受敌。”
韦柯听罢,顿时了然。他忙抱拳向季瑶请罪,说自己莽撞,未能详细考虑得失。
韦柯本就是杀手出身,行事作风自然是干净利索,厌恶拖泥带水,所以季瑶倒也不觉得韦柯的话有什么不对。她转头看向苻承佑:“方才正愁着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你来了,便就交给你处理好了。”
符承佑正想说什么,却是被打断了。
那几个刺客早是神智恍惚,此时听到季瑶的话,迷糊的往苻承佑看去,其中一个突然激动起来:“季将军,你不是说我们只要招了,便不会将我们交给凌玉门吗?”
其他几人也是看了过来,一时惊慌失措起来,院中开始响起散乱的叫骂声,韦柯皱了皱眉,听那几个人已是开始骂起将军,立即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
“谁在多说一句,莫怪爷爷现在就废了你们。”
韦柯的话让那几个人顿时住了口。
苻承佑转头看那几人,却是故意将手放在下巴上摩擦思索的神色:“虽然那都是些江湖上有些名声的人物,可样貌着实丑了些,即便是有些奇特爱好的,想来也是下不去口。塞到我凌玉门里这不是白吃饭吗?”
见着那些刺客惊慌的模样,季瑶也是无奈的摇头。
“走了,吃午饭去。好歹也是帮了你不少忙,总不能一口饭都不给吧?”苻承佑执扇的手刷一下将扇子打开,一脸得意之色可抬眼便对上季瑶深思的神情,不禁有些无奈:“走,走,走,你不饿我都饿了。”
季瑶对韦柯吩咐了一番,便与苻承佑回了房用午饭。
接过菲儿递来的粥碗,季瑶仍是一副思索的神色,苻承佑不禁轻叹道:“陪本王吃饭还能走神的怕也就你了。如今也是知道了这个件事和李氏脱不了干系,昨儿夜里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你还是先安心吃饭吧!”
季瑶却是摇了摇头,将粥碗放回桌上,眉眼中带着几分煞气:“这件事不能仅仅靠你们,西潍城是西北要塞之地,也是我虎威营的安身立命之所,万不能有失。”
“怎么?不信我?”符承佑问道。
季瑶摇摇头,说道:“并非不信你,而是这西潍城的守卫始终是虎威营的责任。即便是你帮我甚多,却也不能事事照顾。”
符承佑知道季瑶所言不假,这西潍城最后还是得靠季瑶自己,而他也不能长时间的留在云州,总不能将京城里的那小子丢在那里不管了吧!
在看季瑶此时仍是一副思索之色,筷子里夹着一块姜片便是要往嘴里送,苻承佑心底不禁一黯,眼前的人到底还是个少女的年纪,如不是当年那件事,她现在应该是万千宠爱的将军府的千金她,又如何会受这么多苦?
苻承佑隐隐有丝疼惜之意:“也罢,你想自己查便自己查吧,人手上若有不足,或者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但说无妨。”
“用得着凌玉门的地方,我自然是不会客气。”季瑶笑了笑,而后说道:“你说李溯宁如果遇到了我,会是何种模样?”
苻承佑将筷子轻轻放回桌上,抬眼看季瑶:“你想去见她?”
季瑶也不答,苻承佑又道:“你既然打算亲自去见,那便去就是了。一个世家小姐还能亲自向你这个将军动手不成?只是你想要以何种方式去见她呢?毕竟现在……男女有别,你不可能主动去邀约一个世家小姐见面。何况我们现在手中并无实质证据,来指认李家小姐参与其中。”
季瑶微微一笑,微微晃了手中的杯子:“没有证据,那就创造证据。既然不能邀约,那也就只能不期而遇。”
“不期而遇?看来你是有了主意。”苻承佑指尖微顿:“李家小姐既然能够接任家主,定然不会是寻常的闺阁女子,你要怎样才能不打草惊蛇?不让她怀疑你接近她的目的?”
季瑶思索了一会:“西潍城历经战乱,城中企图乘火打劫的宵小自然也不会少,劳烦晏老大替在下寻上两三人来。”
苻承佑听罢说道:“宵小?寻那些不入流的喽啰有何用?难不成……”
话刚落音,便见季瑶点了点头。“有些时候,一些话本中的情节还是很有用处的,否则毫无交集的男女又如何才能立即结识呢?”
苻承佑多少是了解她的,笑道:“瞧你说的,倒是一副深谙此道的模样。放心好了,定然会给你寻一个合适的,给你排一场好戏。“
西潍城西城民区的一个民院中。
正是战时,百姓家也皆是吃紧度日,可这民院中竟还挂着腊肉等物,一个瘦猴一样的男子从院外小步跑了进来,伸着脑袋往跑过来的方向看了看,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后,便放心的关了院门,此时屋中人听到了响动,挑了门帘出来,见是一个身穿粗布的独眼大汉,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自额间斜到左侧的下巴上,此时见那进门的男子,开口便道:“老鼠,干嘛呢,跟做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