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迫带着的小孩儿
她坐起身，同时手护着依旧睡觉的小孩儿，防着他起来弄出什么动静。等到那些人离开，再也看不到、听不到，直至天色大亮。
“喂！起来了。”季瑶轻轻拍着怀里的小孩儿。
小孩儿在季瑶的衣服上蹭了蹭小脸，揉着眼睛，嘟着嘴。似是迷糊了一阵，待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之后，说道：“哥哥，冬儿饿了。”
“好，等下去再吃。”睁开眼就说饿，难不成自己捡了一个饭桶？季瑶暗道。
“嗯！”小孩儿揉着眼睛，点点头。
“会不会爬树？”将干粮和水囊带上，季瑶朝下看了一眼，想着自己能不能抱着这小孩儿下去。
小孩儿跟着季瑶往下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说：“会的。”说完，对着季瑶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之后，抓着树枝如灵猴一般，不一会儿就稳稳的站在底下朝季瑶笑嘻嘻的挥着手。
季瑶看着小孩儿得意的模样，想着带着他赶路应该不会拖累自己太多吧？
城隍庙内。
“哥哥，大光和阿吉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小孩儿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正在给衣服做加工的季瑶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嗯！他们有事，暂时回不来了。等事情办完，会回来接你。”
小孩儿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埋着头，半晌无语。本以为小孩儿睡着了，却听到他稚嫩的声音闷闷传来。
“其实……冬儿知道的……大娘不喜欢冬儿，娘亲说让冬儿跟着阿吉和大光去外面玩，她过几天就回来找冬儿……可是冬儿明白的，娘亲不会来了。现在阿吉和大光也不见了，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冬儿、冬儿以后、以后就只剩、剩一个人了……”小孩儿抖动着肩膀，声音慢慢变得哽咽。
季瑶收回匕首，拿着被自己割去一截的旧衣裤放在小孩儿面前，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和你之前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既然他们把你交到我的手里，我也莫名其妙的遇到了你，那我就会一直带着你。”
小孩儿抬起头，双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红红的鼻头一抽一抽的，问：“真的？哥哥你会一、一直带着冬儿？”
“嗯！”季瑶点点头，眼中带着笑意，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泪水，这哭的真像个小兔子，眼睛都红了。
小孩儿定定的看着她，似是在确认，而在季瑶安慰的拍着他脑袋的时候，被抛下的恐惧化作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他扑在季瑶身上嚎啕大哭，这让季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是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还好那些人都走远了，不然把人再招来可怎么是好？
而季瑶不知道的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个扑在自己怀里哭得十分豪迈的小孩儿成了她甩也甩不掉的包袱。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季瑶拿着水囊，准备去河边装水。
小孩儿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季瑶的衣角，跟着往河边走。季瑶有些无奈，但也没有说什么，由着小孩儿扯着自己的衣角。从小孩儿不堪详细的描述中，季瑶对他的来历也了解了一二。
小孩儿叫苻冬儿，家在京城，似是家里的庶子。据他所述，因为他家的正妻不喜他和他的母亲，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派人到他们所住的庄子上想要除掉他们母子，他母亲将他托给娘家的护卫才逃得升天。
小孩儿虽然聪慧，却也说不清其中的一些事情，而季瑶现在只想着到了祁云县之后如何找人，小孩儿的来历没有在意太多。想着大概就是话本里嫡妻不容庶子女之类的事，只是小孩儿这里多了一道赶尽杀绝的手续。
季瑶不禁想到自她两岁时母亲过世后，便与父亲相依为命，虽有不少人上门说媒，但父亲从未想过要续弦，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父亲出征时，家里便由刘叔带着她，给她教如何管家，教她习武。想过父亲会寂寞，但父亲却说有她陪着就够了，等百年后也能问心无愧的去见母亲。如今想来，父亲更多的是怕自己受了委屈，才一直未有续弦。
季瑶怕那被称为赵爷的人不死心，会再次追上来，只能是带着小孩儿走山路。小孩儿身上原本的衣物都被她扔到了山坳里，把自己从农户那里买来的旧衣服截短了衣袖和裤腿后，让小孩儿换上，并在他的小嫩脸上抹了些泥巴。一番折腾之后，小孩儿由原本的小少爷模样变成了小乞丐。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小孩儿，对季瑶的行为并没有反抗，只是泪汪汪的看着她，有些委屈。
小孩儿委屈的模样，让季瑶有些无奈，又有些难过。几个月前，她又何尝会想到自己从万千宠爱的千金之女，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既然让她捡到小孩儿，那他们两个就做个伴儿吧！这样应该不会太孤单了。
“鱼、鱼，哥哥，鱼从水里跳上来了。”小孩儿拍着手掌，兴奋的喊道。
站在河边的树下假寐的季瑶被小孩儿吵起，就见小孩儿指着河面不停的说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季瑶勾勾嘴角，敷衍的笑了笑，然后准备躺回去。
可是小孩儿却蹲在季瑶身边，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她，懦懦的说道：“哥哥，我们抓鱼吃吧！”
“有干粮，不用。”季瑶转过头，不理他。
小孩儿颠儿颠儿的跑到另一边，嘟着嘴，看着她说：“可是冬儿想吃鱼。”
“……”季瑶无奈，只能是起身往河边走去。这两天全是干粮果腹，也不怪小孩儿想要吃鱼了。虽说抓鱼对她来说不难，可她连生火也是在逃难的路上和那些难民学的，又谈何做鱼？
最后，季瑶和小孩儿两人眼巴巴的看着扔在巨石上的草鱼发着呆。
“鱼有了，应该怎么吃，你自己想办法吧！”季瑶说着，将手里的匕首扔给小孩儿。
小孩儿拿着冰凉的匕首，看着嘴和腮还在一张一张的草鱼，手颤了一下。伸手想要将它抓住，却不想那草鱼突然跳了一下，吓得他险些没握住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