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在顾府消磨了一天后，姜玉鸢坐在马车上，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陈氏母女。
原本姜玉鸢是听说她们要去拜访顾老夫人的，结果她也没在那看见这两的人影儿。
也不知这二人究竟是去见谁了，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的气压低。
“看什么看，姨娘你看她，你是不是诚心看我笑话的？”
看着姜玉鸢状似眼含深意的一瞥，姜玉卿一下子就炸了，她肯定是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看着她。
姜玉卿心虚又恼怒地在心中不断暗示自己，不，不会的，她今日又再没和那老女人碰面，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老女人那儿碰了壁呢？
原本姜玉卿今日在顾二夫人面前极力极力卖乖，就是想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谁料那老女人面对她姨娘油盐不进，只说什么表哥的亲事她这个当娘的也插不上手，一切事宜都由老夫人全权定夺。
说着，她又似是而非地暗示说自己儿子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娶一个庶女，像那些小门小户的女人就更别想进她的家门。
可恨她又不能当着顾二夫人的面大大咧咧地说出事情的真相。
总不能说因为你儿子要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所以她这个当娘的一定得给个说法吧？那也太羞煞人了，她还是要脸的。
这厢又见了顾毓凤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心里那股子憋了许久的火儿就忍不住对着姜玉鸢发了出来。
可惜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姜玉鸢了，经历一番浴火重生之后，她迎来的是姜玉鸢的升级版，姜玉鸢20
姜玉鸢这个暴脾气可不会忍她，“妹妹今日这话说的实在不中听，就算我再怎么不受父亲的待见，我好歹也是你的长姐，长幼有序。陈姨娘不会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吧？
若是您忙着处理府上的事宜管教不过来二妹妹，我看不如就叫新晋的翠姨娘和妹妹好好聊聊好了。”
姜玉鸢直接对着陈姨娘开炮，她可是知道最近府里可不太平呢。
听说前些日子陈姨娘亲手献给她好父亲的翠柳可是开始挑衅她了。
若是今日她把姜玉卿口无遮拦这件事儿给捅出去，想必那位翠姨娘是很乐意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撕下这陈氏身上一块儿肉的。
面对着她娘如今艰难的处境，姜玉卿这个傻子居然还能十年如一日的没脑子，她可真是自愧不如呀。
果然这聪明人就是容易想的多，姜玉鸢此话一出，陈姨娘的老脸就是一僵，显然她也很是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很不妙的。
“卿儿还不快给我住嘴，快向你姐姐道歉，这丫头就是被我给惯坏了。”她说着，就强压着充满抗拒的姜玉卿对着姜玉鸢低了头。
看着姜玉卿被抓住命运的后颈愤恨地对自己道歉，姜玉鸢满意地笑了笑。
唔，看来她果真还是适合这种欺男霸女的路线呀，姜玉鸢摸着自己的下巴啧啧出声。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间就到了顾老夫人的寿辰，姜玉鸢这个做外孙女儿的自然也要到场。
“碧雀，我吩咐你准备的东西找到了吗？”
姜玉鸢穿着件金丝软烟罗材质的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乌黑如缎的发间簪着一个红翡滴珠风头金步摇，手拿一柄织金美人扇，腕上的白银缠丝双响镯泠泠作响。
“小姐，您嘱咐的那件金丝楠木也不见了，不仅如此，奴婢照着您给的单子粗粗一对比，夫人留下的嫁妆里好些东西都失窃了？”
“不急，叫我想想。”姜玉鸢安抚住焦躁的碧雀，“先将寿礼给准备好吧，回来我们再查清楚，幕后之人这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她说着从暗格里抽出一幅画来，这还是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来的。
“幸好我提前留了一手，这幅前朝大家所作的麻姑献寿图拿来献给外祖母也是恰当的。”她示意碧雀将东西装好，先将贺寿这一关过了再说。
主仆二人收拾停当后就匆匆向着顾府赶去。
而此时的顾府因着顾老夫人的寿辰格外热闹，虽则顾府现下有些败落了，可众人看在故去的老爷子面子上还是满含热情地将贺礼双手奉上。
今日的主角儿顾老夫人此刻正对着门口翘首以盼，这几天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着今日这个大好的机会将鸢姐儿的事情给解决了。
左右这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多得是，她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替这可怜的丫头寻上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对了，她恍惚记得长公主的幼孙仿佛尚未成亲，若是鸢姐儿有意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结亲的好人选。
一来长公主的性情她十分了解，不是个喜欢蓄意刁难人的主儿，二来他们顾府和长公主渊源颇深，她对着常来顾府小住的鸢姐儿也是极为满意的。
不过那孩子哪里都好，脾性也温软有礼，就是他的生母孙刘氏是个大问题。
虽说前些年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鸢姐儿的母亲险些嫁给长公主的独子孙少卿，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刘氏那个小心眼儿的偏偏就抓着这事儿不放了。
若是鸢姐儿嫁过去的话，这刘氏看在丈夫和前情敌的旧事份儿上指不定得多为难孩子呢。
不成不成，这个亲它结不得，顾老夫人否决了这个想法。
一个女儿家所嫁的夫郎固然重要，可压在儿媳妇头顶的婆婆那也是一道难关，这刘氏可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对着丈夫的感情经历耿耿于怀了。
罢了罢了，还是过好当下，顾老夫人还是决定先解决了鸢姐儿身上的亲事，好在当年他们两家也只是口头约定了一番。
今日她就趁着前女婿云阳伯在场，把这个事儿给了了，也算是解决了她的一桩心事。
“老夫人，长公主一刻钟前登门拜访了。”一个生的颇为伶俐的小丫头小跑过来回禀道。
“还不快请，殿下她可是贵客，怎么好叫贵人久等？”顾老夫人闻言当机立断地起身准备迎接长公主。
却还没等她出得房门，就只见一位身着繁复宫装，保养得宜的美妇走了进来，“许久不见，老夫人您近来可好啊？”
顾老夫人闻言笑眯眯地回道，“托殿下您的福，老身的身子骨儿还算硬朗，今日您能够赏光，实在是老身的福气。”
“您可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伸出一双涂着丹蔻的手一把将弯着腰的顾老夫人给拉了起来，
“您可是一向清楚本宫的为人的，我可最不爱听那些虚话。
再说了，我们两家十几年前虽然无缘结成儿女亲家，可在本宫心里，若不是那场意外，妍姐儿合该是本宫的儿媳妇的。”
“对了，我们少卿虽然没有那个运道娶到妍姐儿，可眼下他的小儿子，本宫的孙子，那可是和你的外孙女儿年纪正相当呀。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促成这一对儿小儿女的好事儿呀？”长公主突然抛出一个话题试探到。
可能是当惯了上位者，长公主她早已习惯了发号施令，也不等顾老夫人回应，就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
“说实话，本宫可是看中你家的鸢姐儿很久了，本宫对你的能力还是很信服的，相信鸢姐儿有你这个外祖母的悉心教导，她这丫头一定错不了，本宫还真就相中这丫头做我的孙媳妇了。”
“这，实在不是老身不识抬举，您的小孙子老身自然是听过他的品行的，若不是有他的生母刘氏在，我是很想和殿下您结成这门亲事的，可坏就坏在这孩子的生母和我们家有些嫌隙呀。”
长公主得了这个回应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千算万算，她满以为替孙子求娶到鸢姐儿这丫头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毕竟这可是她聪明俊秀的孙子第一次求她办事儿。
可偏偏出了个拦路虎，她倒是把刘氏这个女人的存在给忘了。
唉，老祖宗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这娶妻一定要娶贤才是。当年她就不该任由少卿他破罐子破摔，因着娶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干脆就随便找了个刘氏充数。
这刘氏她生的再是貌美，可内里就是个棒槌无意，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不说，还偏偏是个拈酸吃醋的性子。
她都不知道自家那个一贯喜好吟诗诵词的儿子是怎么和这个女人过了大半辈子的。
她自觉自己要不是看在她为孙家添了一儿一女的份儿上，早就劝少卿给这个女人一封休书了事了，哪里惯得她这些臭毛病。
许是知道婆母对自己意见很大，刘氏这些年收敛了不少。
可偏偏自己宝贝孙子的终身幸福就断送在了她手里。
长公主她虽然嘴上不说，可她心中人家顾老夫人既然把这个理由摆到明面儿上来了，那也就是表明没有回旋的余地。
真是家门不幸呀，他们孙氏一门两父子的幸福都毁在了孙刘氏一人的手里，长公主在心中扼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