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霍少将，别掏枪

    十月初三，霍彬的生辰很快就要到了，虽然他是寿星，一切的安排却都是照着沈澄年的喜好来的，就连戏班子都是请的沈澄年最爱听的德和园那家。

    德和园的郑老班主一听是霍少将请他们去霍家别馆里唱堂会，那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能给霍家这样的大军阀唱一次堂会，以后说出去谁不得夸一夸他们德和园的戏那是顶呱呱的好，他们的名头算是走出成平了。

    怕的是，这若是唱砸了，可不是赔钱能解决的事，霍家手里的枪那可都是见惯了人命的，德和园是他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戏班子，不能砸在他手里。

    郑班主坐在戏楼的楼梯上愁的满脸的褶子皱到了一起，老树皮一样，手里握着个老琉璃嘴的铜烟杆，时不时地递到嘴里嘬一口，然后吐出浓厚的白烟。

    他也不嫌呛人，只撑着膝盖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班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庄晓棠后脑勺坠了根黑亮的长辫，齐齐的刘海将将遮住眉毛，一把唱戏的好嗓子说话也是脆生生的。

    郑班主抬着眼皮看她，在石沿上磕了磕烟灰“是晓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庄晓棠捏着衣角有些紧张，“洛阳桥那段戏能不能让我唱？”

    去霍家唱堂会她不想只演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她最拿手的是霸王别姬里的虞姬，可是霍彬没点这出戏，她又只会唱旦角，其他的戏她插不上嘴，就想到了洛阳桥里的叶含嫣也是个出彩的角色，若是唱好了霍彬一定能注意到她。

    郑班主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又慢慢吐出，烟雾中一双眼睛精明得很，一个小丫头的心思他如果都猜不透，这些年的班主白当了。

    “你的花旦扮相虽好，唱腔却不如红云稳当，扇子功手帕功也不如红云扎实，这段戏我安排给红云了。”

    郑班主考虑的是一整个戏班子的利益，不能谁想扮谁就扮谁，况且这丫头鬼心眼儿多，心思不在戏上，他不能让她上去砸了德和园的牌子。

    “班主，我练了好几天了，您就”

    “晓棠，班主看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咱们是什么？那是戏子，下九流的玩意儿，你得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咱们能惦记的！”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庄晓棠却只听进去五个字。

    戏子，下九流。

    这世道乱，哪里都在打仗，如果不是家里穷谁愿意把孩子卖到戏班子里去这下九流的东西。

    庄晓棠咬了咬牙，连她自己的妹妹都瞧不起她，她妹妹在霍家别馆做工，每天见到的接触的那都是上层的人物，哪像她，整天只能呆在杂乱不堪的戏楼后台。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到霍少将，却连被他注意的机会都没有。

    庄晓棠眼神中燃烧着不甘，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既然没有机会，那么她就自己创造机会。

    她的脸比那些坐轿车喝洋酒的太太都要漂亮，凭什么她就要老死在这下九流的戏台上。

    为了霍家这场堂会，德和园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就是希望到了霍家之后不要出一点差错。

    霍家光是定金就没少给，管事的人说了唱好了不仅能拿到剩下的钱，打赏也不会少了他们的，霍少将出手阔绰，一场堂会顶他们平时半年的营生。

    当然这钱也不是好挣的，那都是把头卡在裤腰带上挣的，唱不好就是一梭子弹的事。

    即使是这样小心，该唱堂会那天还是出了问题，本来该扮叶含嫣的红云，早上吊嗓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唱不出声儿了。

    也不知道是无意间吃了什么还是有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