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章 坦诚相告
夜晚是罪恶最好的保护色,暗影绰绰的山峦,摇曳的树丛,光怪陆离的树影,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黑夜揉碎后融合在了一起,压抑着,窒息着,最终也将灵魂凝固在了这里。
此刻的窗外没有一点儿光亮。
华生看着久久没有回神的胡星宸,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但是,他如果不把真相告诉他,那么或许他依然还活在幻境里。
“爷爷……他是不是疯了?”过了许久,胡星宸终于开口喃喃自语道。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是滴落在地板上的泪水已经说明他此刻的痛苦。
“胡星宸,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华生看着他的侧面淡声说道。
“你问……”他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鼻音,仿佛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是不是知道你爷爷曾经拿贝贝做过实验?”他问的笃定,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胡星宸没有回答,他的沉默验证了华生的猜想。
————
华生在小区碰到陆婷婷的时候,他原本是打算回家吃饭的,但是因为她的到来,导致他到胡家的时候,肚子已经唱空堂会了。
于是,在胡星宸看见他的时候,华生只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问他要饭吃。
“你怎么来我家了?”胡星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怀疑华生是来找花贝贝的,望着他的时候一脸警惕。
“问你爷爷吧……”华生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得回答道。
“我爷爷?”胡星宸疑惑地反问道:“你难道不是来找贝儿的?”
华生正吃饭呢,被他一问,差点儿被嘴里的饭呛到。
“我看上去像那种不堪入目,死缠烂打的人吗?”他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像——”胡星宸点头。
华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争辩。
胡星宸见他不语,只好凑过来再次低声确认道:“你真的不是来找贝儿的?”
“不是——”华生说的掷地有声,胡星宸沉默了。
跟他爷爷有关?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傲慢,声音软了几分,恳求地问道。
华生此刻终于酒足饭饱,他放下筷子端着水杯望着他挑眉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胡星宸确定的点点头。
华生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先问了他一个问题:“玉盏是你亲姑姑吗?”
“谁?”胡星宸困惑地看着他,一脸茫然。
“那陆婷婷呢……”他放下水杯认真审视着他的反应。
但是胡星宸依然摇摇头,俊美的眸子一片迷茫。
看来老爷子隐瞒了她们的存在。
既然如此,可以说明胡星宸对二十年前的事情应该一无所知。
他叹了口气,将老爷子跟他说的话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并且又将二十年前的凶杀案细细叙述了一遍。
直到夜幕降临,华生才将所有的事情完整的讲完。
胡星宸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闭口不言,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插嘴,一直在反复揣测华生话里的真假。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吧?”华生说完感觉口干舌燥,于是他起身又去接了杯水,一边喝一边透过杯柄的缝隙看向他。
窗外那棵不知明目的树枝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摆着自己细长的枝条,拍打着窗户发出一阵阵声响。
而窗内,寂静得让人窒息。
“如果你不信我说的——你可以去问贝贝,她现在应该知道当年的真相了!”华生见他不语,只好继续开口道。
胡星宸听到花贝贝的名字,心里一阵绞痛,不由得抖了抖双腿,又用手紧紧抓着,神情悲愤地看向他:“这个结果你应该很满意吧?”
“什么?”华生沉下脸冷冷地看着他。
他难以置信的暗怔:这个男人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竟然思绪再一次偏离轨道,他此刻恨不得两巴掌拍死他。
两人视线交错间仿佛火光四溅,谁都没有认输的打算。
“我爷爷是杀死贝儿父母的凶手,这个结果不正如你所愿吗?”胡星宸咬牙切齿地嘲讽道。
“你原来是这样想的?”华眉头一皱,神情悲愤地说道:“从二十年前到现在,这一条条鲜活的人命,难道你觉得在我心里不如一个花贝贝吗?”
“我是一名警察,不是恋爱狂魔,追查凶手是我的职责,我将真相告诉你,只是想求一个公道——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从未怀疑过你爷爷吗?”
胡星宸被他追问的瞠目结舌,呆愣了半天才垮下了身子,痛苦不已地说道:“爷爷他一定是疯了,他疯魔了,神志不清了……”
“他疯了也好,没疯也罢——我猜明天他就要对我动手了——你说怎么办?”华生重新坐回床上,叹了口气,悠悠地问道。
“我会劝他——”胡星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保证道:“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但愿吧——”华生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的琉璃灯喃喃的说道,眼神游离而淡漠。
————
两人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九点多,老爷子才在陆婷婷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朝着房间走来。
胡星宸听到声音,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三两步跑到门口,隔着玻璃门看到老爷子身边的陆婷婷,疑惑地问华生:“那女的是谁?”
“啊?”华生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朝外看了一眼,平静地介绍道:“她就是陆婷婷——你真不认识?”
“呸——狗屁表妹……”胡星宸爆了声粗口。
华生惊讶地看向他,总觉得刚才那句话不应该出自他的嘴巴。
等到保镖将门打开,老爷子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才严肃地对胡星宸道:“你现在想清楚了没有?”
“没有——”胡星宸否定的说道。
“他昨晚没跟你说什么吗?”老爷子骂骂咧咧地质问道:“你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我们在一起?”胡星宸表情悲愤地看着老爷子问道。
“对——只要你不娶她,我什么都答应你……”老爷子决绝地表明态度。
“好——”胡星宸就等这句话,他假装沉思了一番后才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让我娶贝儿也可以——你不是拿他做实验吗?制得药我要一半……”
“凭什么?”陆婷婷连忙跳出来拒绝道。
胡星宸打量了她一番,冷冷一笑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他的孙子!”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无限的恨意。
陆婷婷吓得哆嗦了一下,躲到了老爷子的身后。
“你别吓着婷婷……”老爷子将她护在身后,沉声说道:“放心,那个丫头我不会不管的——”
“既然你答应了,那实验过程我也要参与——”胡星宸继续提着条件。
老爷子闻言疑惑的看着他,但是看他一脸的坦然,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你确定?”他沉声问道。
“我确定!”胡星宸点头。
老爷子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想法。
因为之前他曾用花贝贝的血做过实验,导致她吃的好几种药剂都有副作用。
胡星宸这是怕他又在药里做手脚罢了。
“行——”老爷子想了想答应了。
陆婷婷见此情形,在一旁忍不住的跳脚。
如果把药被人分走一般,那她怎么办?
而坐在床上睡眼朦胧的华生听着祖孙两人你来我往的谈话,有些懵逼的怔住了。
他们这是当他是死人吗?三言两语这就把他的去向给安排明白了?
这个胡星宸也太不仗义了,昨晚还答应不会让他出事儿,今天一起床就翻脸不认账了?
就在他暗自腹诽不已的时候,只见胡星宸忽然回头对他眨了眨眼睛。
华生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的汗毛从后背瞬间麻到了全身——幸亏他不是女的,不然他严重怀疑这个人是在对他暗送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