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顾孜妍今天心情很不好。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被当成备胎，顾孜妍更甚。
她第一次见到彭昱汝的时候，很惊艳，那是她们搭的第一场戏，她演审判长，她演死刑犯。
但审判长看到死刑犯的眉眼时，她总会产生一种身份对换的错觉，因为死刑犯长了张英气逼人的脸，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正气凛然。
尤其是死刑犯抬头与审判长对视的时候，审判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那是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浅棕色的眼眸里带着不属于死刑犯的情感。
她的神色是自信的，有着几分洒脱，声音也是不卑不亢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形的魅力。
顾孜妍很清楚，那个被赵导叫做“小彭”的女孩子，真的已经尽力了，她的傲骨和贵气是从小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她很难演出死刑犯的落魄胆怯感。
从那个时候起，顾孜妍就知道，自己心动了，她对她几乎是一见钟情的。
后来，她知道彭昱汝是医生之后，像是被当头淋了一盆寒冬的冷水，清醒了不少，她介意彭昱汝的医生身份，但信任彭昱汝这个人。
没想到的是，她的信任最终落了空。
顾孜妍很讨厌那种花言巧语的中央空调，她后知后觉，彭昱汝对所有人都一样，连笑容都没有变过。
这点，她不能接受！
但顾孜妍确实是很惊讶的，她没有想到彭昱汝会是这种类型的人，不过她也释然了，那个人不也是这样吗？相貌出色，家境优渥，锋芒毕露。
引以为傲的资本让她们可以尽情地狩猎，撒最广的网，猎最靓的姘头。
＊＊＊
晚上拍完戏，时间还算早，八点多。
顾孜妍慵懒地靠在保姆车柔软的座椅上，偏头看向窗外，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温暖了几分。
于静有些发呆地看着顾孜妍，她特别吃顾孜妍的颜，看了六年了都看不腻。
顾孜妍的五官是偏冷艳的，她的唇非常好看，上唇比较薄，成m型，下唇很丰满，鲜艳欲滴，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彭昱汝从陆教授家吃过饭，她的师兄送她回家，两人在小区门口下车。
“彭彭，你真的要去演戏了吗？”
师兄比彭昱汝大三岁，研究生毕业后直接加入了陆教授的科研团队，高高瘦瘦的，皮肤白净，给人的整体感觉很不错。
“嗯，我已经想好了，你不用再劝我。”
彭昱汝站在师兄跟前，脸色微微发红，她今晚上和陆教授喝了几杯酒。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师兄没有喝酒，脑子很清醒，他喜欢彭昱汝，明里暗里对她示好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有进展，今天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决定直接跟彭昱汝挑明心意。
“嗯？你说。”
彭昱汝仰头看了一眼男生，眼神很清醒，她喝酒上脸，但酒量还不错。
“我喜欢你。你别去演戏了，我们一起去陆教授的研究所好不好？”
师兄脸色有些发红，直接表明了心意，他早听说过彭昱汝不好追，话再好听都不如简单明了。
“抱歉，我不喜欢你。”
彭昱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清冷，她从小追求者无数，但她还没遇到过让她动心的，所以其他人的表白，来多少她拒绝多少。
“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只是朋友。”
师兄看着彭昱汝警惕的动作，鼻子发酸，声音有些苦涩。
“可以，但我不会喜欢你。”
彭昱汝直接了当，不给他第二次机会，她不会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但她会言语提醒。
“我知道了，以后我们只是师兄妹。”
“嗯。”
彭昱汝淡淡地点头，向她表白的人多了去了，她基本上都是没有感觉的。
“分别之前，可以抱一下吗？”
师兄腆着脸，上前走了一小步，脸色通红。
彭昱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师兄看到那个眼神，浑身震了一下，他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
她是天上的仙女，而他是地上的凡人，他们注定没有可能的。
师兄落寞地低下了头，鼻子有些发酸，再没有来时的意气风发。
彭昱汝上前两步，轻轻地抱了一下大男孩，然后快速退回原位。
旁边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带着一片灰尘驶进小区，车窗闪着幽暗的光，顾孜妍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漆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彭昱汝抱完男生，留下一句话，毫不留情地转身，然后走进了小区。
＊＊＊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
“大家好，我是彭彭，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
今天我要做的菜有三个，糖醋排骨，手撕包菜和瘦肉菌菇汤。”
这是她的第一次直播，唐雪替她固定好平板，然后安安静静地在一边观摩。
昨天发出第一个自我介绍的视频后，粉丝一夜间涨了两千多个，今天一开直播，不仅有大半粉丝在看，还吸了很多路人。
［awsl，这神颜，舔到了］
［好奇，这么漂亮的姐姐没有出道吗？］
［姐姐别做饭了，我包养你。爱心光波枪x3］
“谢谢一陌的礼物。”
彭昱汝将食材拿到砧板上，抬头看了一眼屏幕，礼物特效正好炸开，她莞尔一笑。
唐雪告诉她，前期切菜准备的时候，要多看弹幕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一下。
［艹啊，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美女，接住我对你深沉的爱。棒棒糖x10］
［我来了，我骑着独角兽来接你回家了。独角兽x1］
唐雪站在平板摄像头盲区，瞥了一眼屏幕角落，在线人数6723，啧啧啧，有颜真了不起。
［哇，姐姐撕出来的包菜好好看，怎么撕的啊？］
［手撕包菜要放红辣椒？］
“撕包菜没有技巧，随手撕成小块就好。手撕包菜放辣椒的，红色的干辣椒是最好的。”
彭昱汝好不容易看到几条有营养的弹幕，终于不用谢谢礼物了。
彭昱汝不紧不慢地处理好食材，首先开始做糖醋排骨，她先把排骨放到一个锅里，加些清水，用中火煮。
“糖醋排骨先放清水里煮二十分钟，待会炸好后可以外酥里嫩。”
［学到了学到了］
［啊，原来如此！］
弹幕总体还是挺和谐的，在线人数已经破万了，还在持续增加，礼物也收了不少，送的最多的，还是最开始那个一陌，已经送了两千多块了。
彭昱汝在煮排骨的时候，打开另一个锅浇上油，加热，放入大蒜，干辣椒，翻炒了一下。
“现在是在做手撕包菜。”
彭昱汝赶紧瞥了一眼弹幕，随便答了一个问题，然后将包菜飞快倒进锅里。
刺啦——，油沾上水，立马开始爆响，彭昱汝一脸淡定，持着锅铲将菜不断地翻炒。
“加些老抽提色。”
彭昱汝没空看弹幕，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解说，神色专注。
“然后再加盐，鸡精。”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手撕包菜出锅，彭昱汝将包菜盛在瓷碟子里，端起送到平板处，给直播间里的人看个仔细。
［呜呜呜，不就是包菜吗？我老坛酸菜牛肉面香多了！］
［手里的炸鸡似乎不香了，难道我适合吃素吗？］
［馋，想吃］
彭昱汝看着眼花缭乱的弹幕，笑了笑说：“少吃些泡面，营养不够。”
她看了下手表，赶紧拿过一个瓷碗，一边加料一边解说：“一汤匙料酒，一汤匙生抽，半汤匙老抽，二汤匙香醋。用这些腌制排骨二十分钟。”
调好料，她将锅里的排骨捞了出来，放到瓷碗里，用筷子翻了一下，全部浸上液体。
“煮排骨的汤待会还有用，可以用来做瘦肉菌菇汤。”
＊＊＊
剧组里
顾孜妍看着面前的盒饭，拿起筷子戳了戳，神色有些嫌弃，“于静，平板给我。”
她和彭昱汝刚好相反，喜欢美食且巨挑食，但完全不会做饭。
“好。”
于静开开心心地吃盒饭，她不挑食，吃得很香。
顾孜妍熟练地打开震音，将平板架好，随手点了一个美食直播。
“糖醋排骨做好了。”
耳边的声音十分熟悉，屏幕上快被弹幕遮没了的脸也十分熟悉，顾孜妍黑着脸，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怎么哪都能看到她？
退出之后，她用筷子扒了一下盒饭，脑海里刚刚一瞥而过的排骨在无限回放，炸得金黄诱人，糖渍泛着光，极具诱惑力。
默默地滚了滚喉咙，顾孜妍放下筷子，磨了磨后槽牙，又点开了彭昱汝的直播。
屏幕里，彭昱汝穿着围裙，头发高高盘起，很居家的打扮，她将菜端出了厨房，摄像头被遮住了一会，然后被固定在了餐桌上，正对着三盘菜。
顾孜妍双眼放光地盯着那盘金灿灿地糖醋排骨，半响，垂了垂眸子，用筷子挑起一小口米饭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淀粉在唾液淀粉酶的作用下会变甜。
顾孜妍强行给自己洗脑，将米饭吃出了最高境界。
画面里，彭昱汝回到了餐桌，围裙已经摘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纯白色休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干净利落。
“大家希望我先吃哪个菜？”
此时直播间已经有六万多人了，弹幕里一下子飘过一大串话。
彭昱汝眉眼弯弯，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视线锁定霸屏率最高的糖醋排骨，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顾孜妍眼巴巴地看着彭昱汝夹起了她心爱的排骨，她感觉她的心都被彭昱汝夹在了筷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