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亲眼得见
齐芷一听这话,耳根瞬间就红了,稍稍退了退,说道:
“你可……别瞎说……这还有小孩子在呢!”
“没事,他又听不见……”陈酌又凑近了些,声音仿佛就在齐芷耳边响起。
齐芷脸色更红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诶呀!小姑姑和姑父又要亲亲了嘛!!”
陈酌一瞬破功,立刻站直了身子,低头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小屁孩儿,伸手在齐旭头上轻轻来了一巴掌。
“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就知道亲亲!也不知道哪里学的!”
齐旭伸手捂住了脑袋,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家小姑姑,发现自家小姑姑脸色通红,可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小不点捂着头退后了两步,看着陈酌道:“小姑姑说的果然没错,姑父就是一个大坏蛋!!”
嘿!陈酌抬起了手,作势欲打;小不点再度退后,抱头蹲防!
这模样惹得陈酌和齐芷皆是一笑,小不点抱头蹲防了一阵,发现没有人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也是稍稍抬起了头,发现小姑姑和坏蛋姑父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小不点气鼓鼓道:
“呜呜呜…小姑姑也是坏蛋,一定是跟着坏蛋姑父学坏啦!!”
???
陈酌满脸问号?嘿!你这小不点儿什么意思,我就是大坏蛋?你小姑姑就是被我带坏的!
他抬眼看了下齐芷,正好撞上对方捂嘴笑看着自己,于是陈酌就更郁闷了,吐槽道:
“这熊孩子谁教的?一国皇子就是这个样子?齐睿他会不会教小孩啊!!”
齐芷还在笑,但小不点儿却是不愿意了,伸着一双小手指着陈酌道:
“坏蛋姑父!我才不是熊孩子,我是有志向的男人!!”
这话听得陈酌一笑,说道:“呵,这么小年纪叫什么男人,还志向,你的志向就是看姑姑姑父亲亲吗?”
还没等小不点儿给什么反应,齐芷就先伸手拍了他一下,嗔道:“哪有这么跟小孩子说话得,还说别人不会教孩子,要是以后你就这样教孩子,那还不翻天了!”
齐旭也是一副语重心长的点了点头道:“是哩是哩,小姑姑说得对,坏蛋姑父这样是不行滴!等以后你们给旭儿生了小表妹之后,就由我,来做小表妹的夫子吧~~”
说着,齐旭还伸手拍了拍胸口,示意自己很靠谱!
陈酌一听这话,眨巴了两下眼睛,又凑近齐芷一些,笑着打趣道:
“哦~~原来如此,长公主殿下居然已经想到了如此深远的事情,陈酌真是自愧不如啊!!”
齐芷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趣,急忙躲开了些,气呼呼的看了眼齐旭,也伸手在小不点儿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
“这些话你又是从哪学的!再这么任性,我就让你父皇把你抓回去!!”
齐旭一听这话,立马安静了,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齐芷:“不要不要,小姑姑不要告诉父皇!旭儿知道错了!”
看见小不点儿这么可爱的样子,齐芷哪里还说得出其他话,摸了摸齐旭的头,说道:“好好好,小姑姑不去找你父皇告状!”
齐旭哭腔一收,嘿嘿笑了两声:“小姑姑真好!”
说完,齐旭似乎想起了什么,小脸浮现期待之色,说道:
“对啦对啦,听嬷嬷说,惊蛰祈福是小姑姑陪我去呢!”
“是啊,当然是小姑姑陪你去,像旭儿这样的熊孩子!除了小姑姑谁愿意照看你啊~”齐芷伸手在小不点儿鼻子上刮了一下。
而陈酌则是在一旁听着,挑了挑眉,惊蛰祈福,这是大楚祖制。
凡是到了童龀之年的皇子,要在惊蛰时到长安城外的天元庙祈福,以保一生平安!
“不!旭儿不是熊孩子!!”
“是!”
“不是!”
陈酌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教小孩呢,齐芷自己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不过有这样的小姑姑教导,或许对齐旭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不会那么早的陷入皇家争斗之中,或可逍遥自在,真的走出皇城去看看呢?
…………
陈酌和齐芷,额……不对,是陈酌陪着齐芷和齐旭两个“小孩子”玩了一个下午,虽然说有那么一点点累,不过心里却是放松了不少。
当然,这样的放松等他走到了临王府的门口之时就消散殆尽了,不为别的,因为他看到了一位非常眼熟的人。
赫然便是前些时日太后召见之时,传口谕的那位宫女,可惜此时再回头跑已经来不及了,那宫女对着他行了一礼,高声道:
“世子殿下,太后有请!”
陈酌一捂脑门,该来的总要来,我很想逃,但逃不掉~~
于是陈酌就一脸郁闷的跟着宫女到了仁寿宫,当太后看见陈酌郁闷的表情之时,不禁一笑。
想起武试那日自己与陈酌定下的各种“条约”,太后就是心情舒畅,她开口打趣道:
“诶?临王世子这是什么表情?莫非是觉得给哀家背诗很不开心吗?”
陈酌哪敢再说话,经过两次与太后的正面对抗,他已经明白了,跟太后这种级别的人玩嘴,那一定不是对手!
那差距大的简直就像自己和那什么冯志西的武艺一样,一触即溃,完全无还手之力!!
“太后误会了,陈酌不敢!”
“嗯!”太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续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
陈酌琢磨了两下,正待开口,就听得太后说道:“现在已近黄昏,你就以此为凭,想一想吧!”
一听这话,陈酌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可话一出口,陈酌就后悔了,这诗确实朗朗上口,也是他最先想到的诗,不过其中可以解读的意味可不怎么好!
尤其是太后当面,念这首诗就更加不对了,他赶忙开口道:“额……此诗还是不够好,我再想想之后,再为太后献诗。”
却听太后打断道:“不,哀家觉得这首诗很好,比之春江花月夜也不遑多让!”
陈酌心中微叹,果然如此,这哪是诗好,分明是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触动到了太后罢了!
他突然发现,这太后和齐芷二人,总会有自哀自伤的时候,但他随后又意识到,其实齐旭那个小家伙貌似也是如此。
陈酌继而想到,这或许就是皇家的悲哀吧,他们确确实实享尽荣华富贵,可究竟有多少人身不由己,不得而知。
但至少陈酌确定,太后娘娘和齐芷是不愿意一辈子作笼中之鸟的,自己也一定不要做这样的人,这样的生活太无趣了!
“太后娘娘!!!”
可就在这时,殿上忽的响起影儿的惊叫声。
“传太医!传太医!!”
陈酌一瞬起身,也顾不得所谓规矩,直接跃至殿上主位前方。
太后此时双眼紧闭,已经昏迷在了坐榻之上,其脸色依旧正常,呼吸平稳,只是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
若不是陈酌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甚至都会觉得眼前的太后已然溘逝了!
他看向影儿,开口问道:“太后经常出现这样的问题吗?”
听到他的问话,影儿一愣,心中略微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太后以前有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昏迷,可近日来已经没怎么发生过了,现在……也不知是为何……”
影儿虽然还算镇定,可眼神中还是有着担忧之色,显然非常担心太后的身体状况。
陈酌面色一沉,难道是自己的诗让对方心绪哀沉,故而引发了病症?
想到这,陈酌就是一阵后悔,闲着没事背什么《登乐游原》啊!
两人交流之间,仁寿宫中的医女先凑了过来,陈酌稍稍让开了些,见对方伸手给太后把脉,随后点了点头。
影儿在一旁担忧道:“如何了?”
医女收回了手,答道:“太后并无大碍,许是心里憔悴,外加……”她抬眼看了下陈酌,续道:
“外加太后积怨在身,这才昏迷了过去!”
一听这话,影儿瞬间怒了,都顾不得陈酌还在一旁了:“又是积怨在身,狗屁积怨!你们来来回回医了这么多次,永远都是这句积怨在身!”
她冲着医女怒吼道:“若真是积怨在身,太后近年已经改变了心态,为何昏迷的时间反倒更长也更频繁了!!”
听到这话,陈酌眼睛微眯,影儿这话可包含太多信息了,太后已经按照太医的祝福,尽量不让自己自哀自怨了,可昏迷的频率与时间反倒更长了?
即使陈酌再不懂医术,也知道此事有鬼了,哪有遵循了医嘱之后症状反而更严重的病,除非……除非太医误判了,太后的身体有恙根本不是什么心理原因!
而且,陈酌又转头看了看太后此时的状态,也完全不似病态所致,其实医女甚至太医估计心理也很奇怪吧,不然也不会连让宫女将太后抬回床榻上休养都不敢!
因为他们其实也不能确定病灶所在,毕竟心理这种东西此世的医者们还没能研究的明白,生怕贸然移动太后,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反应。
虽然陈酌早有预料,可此时亲眼得见太后就那么静静的半躺在坐榻之上的场面,还是头皮发麻,秋夫人的形容或许还轻了些。
这种生机全无的样子实在太过骇人,尤其是对方明明还有气息,却如同死人,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真的是北地巫蛊之术?可东西不是已经被收缴了吗?难不成巫蛊之术带来的影响太大,一时间无法根除?
可陈酌还是无法相信,相隔数千里,一个小人说是巫蛊作法,然后太后就身体每况愈下,这太匪夷所思了!
即使此世真气离体这种东西对于陈酌来说,其实也算一种超常规现象,可这巫蛊之术听着也太离谱了,不值得相信!
当然,陈酌没有完全除去这种可能,毕竟此世本就不同于现世,指不定这什么巫蛊之术真有这么厉害呢?
而此时,有老太医跟着宫女进了仁寿宫前殿,那老太医看见晕倒在主位上的太后,也是心头一跳。
别说陈酌心理素质不行,就是见惯生老病死的老太医,看见太后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也是吓了个半死!
不过好在以往也曾见过此种状况,老太医快步上前,给太后悬丝诊脉,可只一会,他就眉头一皱。
他这眉头一皱惹得影儿心中一惊,急忙问道:“田老太医,如何了?”
老太医收了用具,有些奇怪的道:“真是怪了,老夫明明感觉太后气脉之郁结已经好了不少,应当不会再有昏迷状况出现才对。”
田太医沉思了下,开口问道:“太后今日可受过什么情绪上的刺激?”
听了这话,影儿下意识的望了眼陈酌,陈酌闻言也是脸色一变,若说有什么情绪上的刺激,可不就是自己背的诗吗?
“太后是偶有情绪上的波动,可程度……应该并不重。”
作为太后的身边人,影儿更明白太后的心思与想法,即使听见临王世子的诗,也顶多算有感而发,从不会真的哀怨于心。
尤其是当太医院给出过建议之后,更不会如此,何况若说刺激,那前几日的那一首《春江花月夜》太后娘娘的感叹反倒更大些。
可那时太后娘娘连丝毫的不适都没有,又岂会因为今日这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直接陷入昏迷之中呢?
那边的田太医闻言又陷入了沉思,可想了一阵,实在没什么更多的考量,只得对影儿道:
“还请女官分派一位宫女随我回太医院取药,我为太后再开几味养神定心之药,太后此时身体无恙,与之前一样,只需等太后醒来就好!”
“好,有劳田太医了!”
而田老太医点了点头,又匆匆出了仁寿宫,可陈酌却是看到对方离开之时摇头叹气的样子。
这下陈酌原本追上去询问一番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可以确定,太后的身体绝对不是什么郁结在心,怨愁太深所致。
这是可以预想的,不过陈酌秉持着没亲眼见过不可轻易下结论的宗旨,直到此刻才彻底舍弃了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