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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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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钧道:“你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有危险。”

    持盈点点头,一路走来,她也多少明白了那些人的手段,无非就是要挟。所以她倒不太担心同门的生命安全,只是气愤和不解居多。冷静下来,她才想到,这次面对的是皇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有灭顶之灾。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的时侯,陵钧突然大喝一声:“出来!”

    花园里树木众多,枝繁叶茂,正是藏人的好地方,他俩的对话怕是被人一字不落地偷听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并没有做贼心虚地跑掉,反而大大方方站出来。

    “李信,怎么会是你?”持盈惊得叫出声来。

    “还有我。”另一个声音娇媚道。

    “何灵?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何灵娇笑道:“我们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吧,算来算去竟成了一笔糊涂账,持盈只得道:“此事说来话长。”

    既然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四人索性回了住处,秉烛而谈。

    “竟然有这样的事,真是太无耻了!”何灵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怒骂道。

    李信出身名门,比她淡定的多,虽然也不赞同,但还是劝道:“这里是皇宫,慎言。”

    “我就知道,你们人类有那么多的破规矩,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刀都要架到你脖子上了,你不反抗还等着被砍,不是脑子有病么。”何灵对这些一向嗤之以鼻。

    李信一时半会跟她解释不清楚,索性不接话,何灵又对持盈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持盈也想知道怎么办,可是她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众师弟们的所在,然后救出他们。”持节一脸郁卒道。亏得他还有脸参加重阳宴,连师弟们被抓都毫无察觉,这个大师兄当得真是失败。

    没有人苛责持节,因为他秉性纯良,哪里能想到这些龌龊,以有心算无心,任谁都防不胜防。

    “看来这事只有拜托安妃和南明了。”持盈忽然道。一个嫔妃,一个侍卫,都是宫里的熟人,办起事来要比他们几个强得多。他们通过分析,相信一众同门还留在宫中,至于具体位置就得慢慢打探了。

    “这样,明天我和陵钧先去灵犀殿找安妃和南明,让他们帮忙留意,其余的事等回来再从长计议。”持盈决定道。

    夜深了,宫门落了锁,未免节外生枝,李信和何灵索性留在宫里。持盈他们住的地方大,匀出两间房不是问题,几人忙了一天都累了,各自分头睡去。

    第二天,持盈和陵钧来到灵犀殿,南明照例当值。持盈毫不客气地使唤南明,南明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地跟在持盈后面。

    进了灵犀殿,安妃破天荒地在绣花。她不绣鸳鸯戏水,也不绣锦绣牡丹,反倒绣一幅小桥流水。看得出,她绣工不错,虽然是半路出家做的大家闺秀,但该学的都学会了,只要不刻意分辨,还是很唬人的。

    安妃一见他俩,便笑道:“还没恭喜国师大人。如今二位,一个贵为国师,一个贵为郡主,真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

    持盈没心情和她斗嘴,倒是陵钧笑着回道:“娘娘谬赞了,不及娘娘万一。”安妃假装没听到陵钧的言外之意,低头继续绣花。南明搞不清楚持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安妃收针,闲闲地问道:“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持盈回她一个“料事如神”的眼神,开口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安妃摇摇头,“直觉吧,在宫里呆得久了,总会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们被陛下拘住了。”

    “嗯?怎么说?”

    持盈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安妃听完没什么表示,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持盈不满她的反应,用手指戳戳她的胳膊,“说句话呀。”安妃还是不说话。持盈气结,何灵一只狐狸还知道抱不平呢,亏她还拿安妃当自己人。

    “你想让我说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别说你只是顶个郡主的名头,便是他亲侄女,也照利用不误。我原以为后宫我最傻,没成想现在还多个你垫底。”安妃叹口气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损我。”持盈简直无语。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帮忙?”

    “不然呢,难道是找我喝茶的?一大帮同门失踪,这茶你还能喝得下去?”安妃一针见血道。

    持盈摸摸鼻子,承认自己问了句废话,但还是道:“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请你帮忙寻找我同门的下落。”

    “你确定他们还在宫里?”

    “是,我们左思右想,觉得陛下最有可能将人藏在宫里。他既然多疑到用这种方法逼我们就范,又怎么会相信皇宫以外的地方,何况普天之下,有几个地方比皇宫守卫更严密?”

    不错,安妃也赞同持盈的观点,皇宫的确是藏人的好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在皇帝的控制之下,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眼睛。

    “娘娘三思!”南明见安妃心思活络起来,唯恐酿成大祸,连忙出声劝阻。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也没什么,反正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守护她一生一世,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致自己安危于不顾。在皇帝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我要做什么,岂是你能置喙的。咦?对了,我没叫你,你怎么进来的,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安妃责怪道。

    持盈见安妃终于注意到这点,似笑非笑道:“我看是南侍卫护主心切,才失了分寸,你就不要怪他了。”

    “休得胡说!”南明气急,也顾不得尊卑,只想让持盈闭嘴。他又气又怒,只觉得是持盈带歪了安妃。原本安妃只是没事发发牢骚,感慨两句,日子还照过,可是自从持盈来了之后,不停怂恿她,弄得她心野,总是想到外面去,更可恨的是,点破他的心意,还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及,生怕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南明百思不得其解。

    安妃见南明如此激动,觉得奇怪,也顾不得训他,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

    “是。”南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娘娘,我不是…”

    “那就行了。”安妃打断他的话,“既然你忠心耿耿,我就信你一次。虽然我如今今非昔比,但实战经验少,真动起手来难免吃亏,从今以后,就由你负责本妃的安危,我要你做我的贴身护卫。”

    南明哑口无言,他无法拒绝安妃的这个要求,甚至觉得这正合他意。他想过毛遂自荐,但又担心安妃拒绝,如今她主动提出来,是不是说明了她对他的信任超过一般侍卫?

    “卑职遵命!”南明单膝跪地,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得安妃周全。

    持盈在一旁笑得莫名其妙,陵钧看看她,又看看安妃和南明,似有所悟。

    “既然如此,那南明,本妃命你和我一起寻找碧游山道长们的下落,不得有误。”安妃正色道。她不笑的时候,还真有点儿皇妃的威严。

    “这…娘娘,”南明没想到她还是决定帮持盈,但话说出口,绝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硬着头皮道:“卑职遵命。”

    持盈暗暗点头,安妃还真有点儿小聪明。她一个嫔妃,除了明面上的走动,其他地方多少有些不方便,加上南明就不一样了,侍卫嘛,去哪里都多少有话可说,毕竟担着守卫皇宫的职责,只要他们够低调,机会还是很大的。

    “不过,要我帮忙,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安妃话锋一转,竟有些等价交换的意思。

    持盈怕她反悔,忙道:“你说你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就是,事情一了,你们要把我带出皇宫。”

    这个要求…持盈不会拒绝,她原本也打过这个主意,只不过当时是寻找复活安妃的幕后之人。如今她自己提出来,正中持盈下怀,两人一拍即合,再无顾虑。

    南明没想到安妃竟然真敢这么做,心中惊骇。他寻思着再劝劝安妃,可是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她必不会听,又知道她在宫中过得很不快活,左右一想,倒觉得出宫也不是件坏事。

    “南明,我要走了,你有什么打算?”安妃问道,脸上看不出喜怒。

    南明吃不准她问这话的意思,只中规中矩答道:“卑职是娘娘的人,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安妃点点头,“那好,你既然是我的贴身护卫,自然是我在哪儿你在哪儿,我带你一起走,将来必不会亏待你。”她嘴上说的凛然,心里想的却是,一定不能让他独自留在宫里。原本是去是留只是自己做主,可他却阴差阳错地搅进来,安妃自问干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来,却也不能放任他在宫里胡说。自己这点事,他知道个七七八八,如今更是连她要出宫都知道了,若是有心人找上他,难保他不会将一切泄露出去,所以,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监视最安全。

    南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安妃答应带他一并出宫,心里的欢喜无以言表。他从没奢望过可以和她一起出宫生活,只想在宫里守着她孤独终老,如今事情竟然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怎能不感到欢喜?

    对于这个结果,持盈也很满意。她计划过给安妃和南明制造机会,虽然此举惊世骇俗,但后宫本就阴私,充其量也不过是又添一段风流韵事。如今他们因一件事绑在一起,何愁没有亲近的机会?虽然南明现在对持盈有诸多意见,但总有一天,他会感谢持盈的。

    至此,双方达成同盟,宫廷险恶,朝堂局势不稳,每个人都身如飘萍,这个时候,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度过难关。

    持盈回去,倒头就睡,她不困,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天气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可持盈却无精打采,哈欠连连。因着昨夜胡思乱想,半宿没睡,是以现在心情甚是糟糕。

    一个少女扯着她的袖子说道:“表姐快起来,画眉鸟在外面等你呢。”

    画眉鸟?持盈闻言一激灵,立马从床上跳下来。虽说她认识这鸟没一千也有八百年了,但他毕竟是只雄鸟,依着他的性子,她若慢一点,他必定不耐烦,他一不耐烦就会化回原形,飞进屋来,然后对她品头论足一番,等他说够了,就会长扬而去,留她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有时持盈纳罕,他到底是画眉还是八哥?怎的嘴下这般不留情。

    这厢持盈刚梳洗完毕,只见一片褐色飘来正是那画眉鸟。她叹口气,这厮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敲门,知道男女有别。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那画眉鸟嘴上说着,一撩衣袍在她对面坐下。只见他一双眼睛朝持盈身上乱瞄,而持盈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他打量。过了一会儿,持盈实在忍无可忍,借着喝茶的空档问他:“看够了吗?”

    “看你挺闲的,没事老往我这儿跑。”持盈倒了两杯茶,顺手端一杯给他。

    他接了茶却不饮,看着她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之前那些都是玩笑话,听过了就忘了,也没什么,只是有一言你一定要听我的。”

    “你说。”她甚少看到这鸟如此正经,心里不免发紧,不晓得他要说什么。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那里。”持盈听了这话,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诚然,他说这话是为了她好,可她自问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这次他们竟如此紧张。

    “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你看,外面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去游赏一番,才不负这大好春色。”

    画眉听了她的话,点头附和道:“正是如此,有美景佳人相伴,定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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