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鬼节七月半
“凡人七十古来稀,颜欢她这一世只有三十年。”陵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蓝旭。
“听起来这姑娘是个福薄短寿的,难怪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蓝旭凑到陵钧跟前,低声问道:“哎,你同这姑娘前世是不是有什么渊源?你跟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陵钧睥睨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无聊。”
“切,爱说不说,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跟那姑娘没关系,鬼都不信。”蓝旭在一旁叫嚣。
陵钧不欲与他争辩,身形一晃便没了踪迹。蓝旭见他走了,急忙追上去,“哎,等等我。”
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便到了中元。
中元节,俗称鬼节,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相传这一天鬼门关大开,阴间的鬼魂会放禁出来。有子孙、后人祭祀的鬼魂回家去接受香火供养;无主孤魂就到处游荡,徘徊于任何人迹可至的地方找东西吃。所以人们纷纷在七月,举行设食祭祀、诵经作法等“普渡”、“施孤”布施活动,以普遍超度孤魂野鬼,防止它们为祸人间,又或祈求鬼魂帮助去除疫病和保佑家宅平安。
这一日,颜欢照例去了如悦斋,和管事一起核对了账簿。由于中元节的缘故,伙计们都早早地回家去了。
管事看了看外面,对颜欢说道:“少东家,你看这天色不早了,今儿个又是中元,咱们回去吧。”
颜欢抬头望天,见天色渐渐暗下来,点头道:“回去。”
两人出了店门,管事不放心颜欢一个人,颜欢道:“无妨,这条路我熟得很,街上还有人,不会有事的。”
管事见状,也不再多话,作了个揖,一个人走了。
颜欢慢慢走着,开始还不觉的,渐渐便听见若有若无的铃声,铃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颜欢正纳闷这铃声从何而来,忽然想起鬼魂喜欢听铃声,今天恰好是七月半,只怕自己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正想着,颜欢便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她,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小姑娘,别白费力气了。”一个阴恻恻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反正你也是个短命的,不如帮帮姐姐,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颜欢听着她的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她遇上的是个女鬼,还可能是个厉鬼!她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是那女鬼早有防备,怕她叫出来,节外生枝,索性不让她说话。
救命!颜欢在心里呐喊,哪怕没人会来救她。
“别不甘心,你死了,还可以再投胎,姐姐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罢了,多说无益,你且忍忍…”话音未落,一阵劲风扫过,颜欢只觉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稳住,看见一青衣男子与女鬼对峙。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陵钧大人。不知大人在此,红苑失礼了。”女鬼朝陵钧福了福身,又看了看颜欢,婉媚一笑:“想来大人事忙,那红苑就不打搅了。”
女鬼周身卷起一阵风,像是要遁逃。陵钧一挥衣袖,将风打散,又用一根绳索傅住女鬼。女鬼大惊:“大人这是干什么,快放了我!”
陵钧不为所动,转头问颜欢:“可有事?”
颜欢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有些懵了,听见陵钧问她,下意识回道:“没事。”
陵钧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也觉得她只是受惊过度,便对女鬼说道:“红苑你可知罪?”
女鬼道:“红苑知错,求大人开恩。”
陵钧斟酌片刻,冷声道:“念你是初犯,且饶你一次,倘若再犯,决不轻饶!”
“是是是,谢大人恩典。”
陵钧解开绳索,那女鬼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才离去。
颜欢回过神来,问道:“就这么放她走了,要是她再祸害别人怎么办?”
“她不敢。”
见陵钧这么笃定,颜欢一时接不上话。
“你是天师?”颜欢一直以为他是富家公子,可今天这一手,怎么样都不会是普通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身份说得过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陵钧有些意外。
颜欢却觉得理所当然:“不然呢,你总不能是妖怪吧。”
陵钧有些哭笑不得,试图跟她解释:“不是妖怪,也未必就是天师。我之前跟高人学过一些驱鬼的符术,今天恰好用上。”
“哦,原来是世外高人的徒弟,那就难怪了。”颜欢觉得这样也解释的通。
陵钧见她神色如常,放下心来,“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罢。”
颜欢也觉得应该回去,嘴上却说道:“先不急,你陪我走两步,前面不远有家店,我请你吃馄饨。”
陵钧见她还有心情吃馄饨,暗道这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
颜欢是个诚实的好姑娘,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家小店。颜欢伸手指指,“看,我没骗你吧。”
陵钧
两人进了店,店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见有客人来,忙迎上去:“二位快请坐,想用什么跟我王婆婆说,不是我吹,我王婆婆的手艺在东城那是一绝。”
颜欢想了想还是要了两碗馄饨,又偏头问陵钧:“你还要别的吗?”
“不了。”
大夏天吃馄饨,听起来不算太美妙,可是颜欢喜欢。
她边吃边看陵钧,简直是拿美男下饭。
“想不到你这么有本事!”颜欢吃馄饨的空当还不忘感叹一下。
陵钧失笑,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颜欢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你会武吗?我听说很多读书人也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
“会一些。”陵钧从善如流。
颜欢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又觉得自己今天话太多,索性不再出声,埋头吃馄饨,一会儿,一碗馄饨便见了底。看看陵钧也吃得差不多,准备结账走人。最后,是陵钧付的账,颜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几个铜板的钱也没法还他,只能听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