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如果我结婚，那只是因为我想结婚了
老爷子杵着拐杖的手关节泛白，两只眼睛直直瞪圆。
“你想跟我说教不成？”
“不是。”庄鹤之回。
不是不敢。
而是没必要。
庄鹤之抬脚走过去，将鲜花摆放在墓碑前。
再蹲下来，用手轻轻抚过墓碑，嘴里喃喃有词。
秦栀落静静看着，跟着他的动作蹲下来。
墓碑上的照片定格在女人最美好的年纪，笑容明媚璀璨。
她也曾是自由热烈的生命。
可惜，嫁错了人，困住自己一生……
在老爷子视线逼迫下，庄鹤之依旧牵着秦栀落的手，没有松开过。
两个人握得太紧，手心触碰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些许湿意。
黏黏糊糊的，像是要把他们牢牢粘合在一起。
老爷子眯着眼睛，庄鹤之就是故意以此来刺激他！
自己这个儿子，成长得太快也太猛，以至于他都没有来得及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老爷子突然有种恍惚感。
自己好像很容易忘记，鹤之已经快三十了。
有思想，有手段，也有异于常人的魄力……
他完全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不用看别人脸色。
可自己作为父亲，还是有资格管他的。
他就不信，自己做得决定，他还能真的不管？
庄鹤之在墓碑前虔诚祭拜。
而后直起身子，对着老爷子缓声开口：“清朝已经灭亡一百多年，庄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我没觉得和我的婚姻关系有多高不可攀。”
“婚姻很纯粹也很神圣，我如果想结婚，那只能是因为我想结婚，和其他因素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很温柔，却带着一股子无可反驳的坚定。
像是在回答老爷子的质疑，也在告诉他的姑娘，他的态度是怎样。
他真的很认真地在谈这场恋爱。
起码直到此时此刻，秦栀落都能感觉到他很认真。
他甚至记得初次带她回去御龙湾，她见老爷子给他安排相亲后说的话，挖苦他说“选妃”。
现在照搬过来，当着老爷子的面说出来。
她真觉得，庄鹤之对她的心思，比她以为得要多得多。
“胡闹！”
老爷子陡然提高音量。
冷厉威严的声音猝不及防，秦栀落下意识抖了一下。
在这个问题上，老爷子态度十分强势。
庄鹤之不悦地皱着眉。
他挺着腰杆将秦栀落挡在自己身后，目视自己前面咄咄逼人的小老头。
横这张脸，手里的拐杖戳得咚咚直响。
“你去看看周围那些人，哪个不是找的门当户对的人结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现在被这个女人的糖衣炮弹轰得都找不着北了吧！竟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知不知道……”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会容易得多。
而娶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女人，会被人在背后取笑！
他不在乎脸面，庄氏在乎！
他不在乎利益，他在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庄鹤之冷声回应老爷子。
冷冽的双眸迸发着难以忽视的情绪，略带警告地说。
“您那些都是老思想，和我有什么关系？想用您的经历来教育我？”
庄鹤之说着，将话题引导到老爷子身上。
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可是您自己的人生尚且一塌糊涂，如何教育我？”
闻言，老爷子的脸色白了几分。
扬起手里的拐杖直接砸过来
他确实有些老了，力不从心。
庄鹤之抬了抬手，很轻易拦住他的拐杖。
轻轻往旁边一推，老爷子踉跄了两下，勉强站稳脚步。
苍老的脸上除了不可置信，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秦栀落悄悄抬眸，看向自己手边的男人。
他坚定不移的眼直视他的父亲，紧绷的下颌线隐隐散发出一丝狠意，又有种从容的坚定。
一呼一吸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酸涩的心脏，忍不住狂跳几下。
她好像很容易对庄鹤之反复心动。
他本来就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男人。
此时冷静沉着地维护她，更是让她心动不已。
心里似乎有某种情绪渐渐根深蒂固。
她被握住的那只手在他手心里张开，手指穿过他的，和他十指相扣。
庄鹤之则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指。
半晌的沉默中，父子二人长久地对峙着。
风吹过林梢，吹起衣角。
老爷子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但是庄鹤之比他年轻健壮，气势上甚至更强大得多。
最后还是庄鹤之怕秦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率先打破对峙。
“我哥这辈子宁可穷困潦倒也不愿意对您低头，你还看不明白吗？您觉得金钱重要，但是，还有绝大多数人并不这么认为。”
“我自己也可以将庄氏发展得很好，不需要女方任何助力！”
即使她不能在事业上对他有任何帮助也没关系。
他是要找一个共度余生的妻子，在生活和情感上相互温暖相互扶持的爱人。
而不是单纯地能在白天帮忙工作，晚上顺便暖床的员工！
“总之，我将来结婚的时候会邀请您，但您若是还不同意我们的事，我也不会勉强。”
这话已然是一锤定音。
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威胁他的话。
然而，庄鹤之他早已不是老爷子可以随意拿捏的毛头小子。
他接手庄氏以后拼命努力，将庄氏发展到鼎盛，比老爷子掌权时期更强大，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管是老爷子，或事其他人都没有资格干预他的决定。
草草地祭拜完，庄鹤之带着秦栀落走出墓园。
他冷着张脸，老爷子带去的管家想帮老爷子说说话，此时都不敢上前。
二人一路快步走向路边的车子。
庄鹤之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
秦栀落犹豫地抬腿上去。
“我们就这样先走，没问题吗？”
“没事，他有带人过来。”
秦栀落坐定后，庄鹤之站在车外探着身子帮她调整安全带，脸颊的距离只有不到一个拳头。
连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她张开手，很轻易勾住他的脖子，保持一个暧昧的姿势。
慢条斯理地说：“我指的是，你刚刚和老爷子吵完，就这样子把他晾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说到底，那也是他的父亲。
他转过来，在她唇上亲上一口，堵住她满脑子的疑问。
半晌才说：“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他说不许和你在一起，我还要浪费时间去说服他？”
有些事情上谁也说服不了谁，何必浪费时间？
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