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干嘛！”严慎吼了一嗓子。
简凡怔了怔。
趁着他这点心虚的功夫，严慎扫向他的腿。
简凡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向旁边倒去。
严慎趁机拽住他的胳膊，反压在身下，右腿卡在他的双／腿／间。
四目相对，简凡的眼睛里有震惊，有惊慌，但更多的是逃避。
片刻之后，简凡败下阵来，视线微微下移。
严慎有些后悔。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解释下你刚才的行为。”严慎居高临下道。
“一时兴起。”简凡没敢看严慎的眼睛。他推了推严慎，后者纹丝未动。
简凡叹口气：“你准备一夜这样吗？”
严慎并未接他的话，只是带着些嘲讽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男女通吃的货。”
简凡猛然抬起头，有些震惊。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简凡咬着嘴唇道。
“你还给我。”
“什么？”简凡疑道。
“我的初吻！”严慎咬了咬牙道。
简凡下意识道：“放屁！”
你那天晚上早被我亲了。
简凡及时截住了后面的话。
“什么？”严慎意味深长地笑。
简凡理直气壮道：“我不信你跟顾嘉没亲过。”
严慎默。
“还真没有。”他放开了简凡，坐到一边。
“真窝囊。”简凡直起身子来，评价了他一句。
“那也比你男女通吃的好。”严慎怼道。
简凡的视线扫过来。
严慎无所谓和他对视。
“记得把你屁股底下的沙发打扫干净。”简凡站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你怎么这么在意我的屁股？”严慎翘起二郎腿，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有些吊儿郎当地笑着。
“禁言。”简凡突然毫无征兆道。
“什么？”严慎掏了掏耳朵。
简凡紧盯着他的脸，想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是严慎的神情太过正常，正常到简凡以为自己的判断是个错误。
“没什么。”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松懈，简凡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道：“我先去睡了，你自便吧。”
“可以。”严慎潇洒抬了抬手。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严慎整个人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他扶上自己的额头，沉重叹息。
兴许是死过人的原因，这间房子里全都是压抑的氛围。再加上长久未打扫，这里全都是灰尘这类暗系魔法的媒介。
这样的环境对于简凡这样没有修习过暗系魔法的人自然有害，但对于自己，本身就是暗系魔法的开创者，倒是有很大的好处。
严慎沉闷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打了个响指。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客厅的地板上，那具简凡说过只要拉开窗帘就会消失的人皮再次取代那盏水蓝色的吊灯，在风力的吹拂下飘荡在半空中，像是来索命的鬼混。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那具人皮突然动了。本来呈破布状的脖子以下部分突然支棱了起来，像是僵尸般伸出双臂。手指如剪刀般剪断了自己脖子上的绳子，身体稳稳落在地上。
人皮蹦跳着朝严慎扑过来，舌头长长地伸出来，舌尖勾着一个小灯泡。
严慎一脚蹬了茶几过去，茶几撞上人皮的身体，拖出去好远。舌尖上的灯泡掉在地上，却完好无损。
人皮如纸片般从茶几底下钻出来，继续蹦跳着朝严慎过来。
“你还会自动冲放气。”严慎勾唇一笑。他拿下嘴里的烟，在空中轻轻往前一戳。
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人皮却像是被烫到一样，往后缩了缩。
“谁害了你找谁去，”严慎把烟重新放进嘴里，“别在我这里撒泼。”
人皮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严慎真的会放自己走。它笨拙地迈着步子朝窗帘走去，刚攀上窗沿，就听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出声的严慎道：“等等。”
它机械转过脑袋，绿油油的眼睛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别顶着我的样貌。”严慎最后道。
人皮愣了一下，打着手语。
“行了，我知道了。”严慎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往人皮的脸上摁去。
人皮呜呜了几下很快没动静了。
严慎把它的五官全都烫掉了，想了想，在那张空白的脸上用烟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三道弧线一气呵成。
人皮的胳膊轻轻打在严慎的身上，似乎是在抗议。
“没办法。”严慎耸耸肩膀：“我不知道你原先的脸是什么样子。”
人皮的手又指了指自己嘴巴的上方。
“什么？”严慎不明所以。
人皮的手指戳到了严慎的鼻子。
“阿嚏！”
严慎揉了揉鼻子：“你都已经死了，呼不呼吸都没啥区别，还要鼻子干什么？”
人皮似乎不认同严慎的说法，依旧戳着他的鼻子。
严慎没办法，只能在它的嘴巴正上方画了个“<”。
“好了，走吧。”严慎把烟咬进嘴里。
人皮从窗台上翻了下去。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夜色中，严慎看着人皮在街上笨拙地跑着，弯了弯唇角，把烟按灭。
拉上了窗帘，严慎转过身，刚准备回去睡觉，就见客厅内林林总总站了几百个影儿。
人皮好歹还有张皮寄宿魂魄，这些只剩了影儿，而且只能黑夜的影子才能寄宿。
几百个影儿拼凑成自己月光下的影子，七嘴八舌地说着。
严慎被吵得脑袋疼。
没过多久，又有几十个影儿过来了。他们好像和先前那拨不是一批的，两拨吵了起来。
严慎头疼欲裂。他扶着脑袋：“别吵了！”
影儿似乎很惧怕严慎，立即噤了声。
一道闪电划破黑夜。
几百个影儿顿时不见了。
闪电划过之后，他们又重新出现，犹如一张张惨白的脸若隐若现。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倾盆的大雨倒下来。
简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在他的身后，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人影儿跌跌撞撞走进来。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照亮了严慎那张被雨水浸透的脸。
他脱下湿漉漉的衣服，像条泥鳅似的钻进被窝，浑身冰凉地在简凡身后躺下。
严慎冻得瑟瑟发抖。
他试探着把手伸向简凡。
简凡没有反应。
他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揽住简凡的腰身，身子缓缓贴上简凡的后背。
草。
为什么有人睡觉还会穿着衣服。
严慎小心嘟囔道。
“沈艺”
睡梦中的简凡呢喃着。
像是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严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他闭了闭眼，把搭在简凡腰上的手拿开，小心翼翼离远了些，才背过身去。
“男女通吃的玩意儿！”严慎在心里恨恨道。
仿佛是觉得骂得不够狠似的，他又骂了一句：“渣男！”
旁边的床往下陷了陷。
随即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简凡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渣男！”严慎抬起简凡的胳膊，扔了回去。
简凡的身体被掀翻，平躺在床上。
睡得这么死？
严慎坐了起来，正想探头看的时候，简凡却又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严慎有点无语。
他穿了鞋下床，拎着湿衣服进了客卧。
门关上的刹那，简凡睁开了眼睛。
纠结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简凡抓过枕头旁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后又闭上了眼睛。
雨还在下，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这一夜，注定无眠。
简凡坚持到蒙蒙亮才起床。他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开，在客厅的窗台上发现了一个烟头。
简凡默默把烟头收了起来，一番洗漱后便出了门。
菜市场是最具有烟火气的地方，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置身其中，和菜贩们讲着价，向大妈打听哪种菜便宜，直到手上多了两袋沉甸甸的蔬菜，简凡才从里面出来。
太阳已经出来了，简凡抬着头。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人。
拎着菜进了家门，严慎已经起来了，在卫生间内刷着牙。听到门响声，他探出半个脑袋，含混不清道：“你去哪儿了？”
简凡提高了自己手里的袋子：“去买菜了。”
“噢。”严慎缩回了脑袋。
？！
买菜？
严慎又探出脑袋：“谁做？”
“你会吗？”简凡换了鞋，拎着菜进了厨房。
严慎老实说：“不会。”
“那不就得了。”简凡围上了围裙，在厨房里乒里乓啷忙碌起来。
“你还真会做饭啊。”严慎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道。
简凡没搭理他，将一条鱼下了锅。
滋啦一声。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简凡一边翻着鱼一边道：“出去。”
“啊。”严慎愣了愣。
“出去。”简凡又重复了一遍。
“噢。”严慎刮了刮鼻子，乖乖出去了。
客厅里，沙发上的那片灰尘还没清理。严慎盯了半天，终于拿了鸡毛掸子掸去了。
“别告诉我你今早上才清理掉那片灰。”简凡从厨房探出脑袋。
“没有。”严慎矢口否认，脸不红心不跳：“我是清理的新灰。”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窗户边，发现昨晚的烟头不见了，便探了探身子往下看。
窗台下，一截烟头孤零零躺在草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