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少爷
涂山亭不怕水, 但骤然被拉入水中还是吓到他了。
水没过头顶，小狐狸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腰身被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卷住, 一股力道在拽着他往水底深处潜去。他很害怕，扭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拽他, 但眼睛在水中却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的银白色。
小狐狸还从未在水中待过这么久，脸被憋得很红, 他伸手想要摆脱腰间的禁锢，但手掌按上去却触到了湿/滑的鳞片。
他的手指立时蜷缩了起来。
一只冰冷的手掌覆在了眼睛上，小狐狸的视野被夺走，心里更加不安,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磨他的腿, 很疼。
怀里的少年发着抖，好像还哭了，人鱼覆在他眼睛上的手察觉到一点温热，虽然很快就会融进冰凉的水里。
他亢奋的情绪瞬间下降，翻开的鳞片也逐渐合拢，人鱼焦躁地绕着少年转了一圈, 然后托着他向上游去。
小狐狸被送出了水面推到了岸上，但这里已经不是他被拽下来前的地方了, 而是一处洞穴。
人鱼趴在礁石上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小狐狸的尾巴湿漉漉的，尾巴尖都在滴水，上衣早就湿透贴在身上, 领口不太齐整地敞开着，他本来就没穿裤子被推上来后趴在石头上, 两条长腿就横在人鱼的面前。
被水浸过后他的皮肤更显雪白, 还透着莹润的一层水光, 只是膝盖偏上一些的地方泛着薄红，是被鳞片磨出来的。
人鱼紧盯着那里不放，尾巴在水中焦躁地翻动着，鳞片微微张开。
小狐狸的身体现在是一点都不烫了，还冷得发抖。他能感觉到身后有视线在看他，还有一只手试图碰他的腿。
他害怕地往洞穴里面爬，湿发贴着锁骨，尾巴垂着随着他的爬动在石头上留下一长道水痕，整个变成了一只狼狈的小湿狐狸，红着眼圈可怜兮兮的。
洞穴很浅，涂山亭爬到最里面才大着胆子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拽到水里的。
人鱼在小狐狸爬走时也想追着往前，但他上岸后无法行走，只能爬上礁石将尾巴完全脱离水面，待在距离少年最近的地方。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人鱼的背后是一片漫无天际的蓝灰色，让他更多了几分奇异感。
人鱼的五官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长得好看，水蓝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很无害，卷曲的长发垂在腰间，阳光洒在他银白色的鱼尾上像是闪烁着破碎的星光。
他直直地盯着涂山亭看，比人类要修长许多的手伸过去想要碰他的尾巴。
小狐狸将尾巴缩回来不给他碰，他的眼睫湿湿的，视线飞快地在人鱼的尾巴上看一眼，抿着嘴，闷声道：“你是什么怪东西啊？”
“我没见过有鱼长你这个样子。”
他说着环住双腿，洞穴里的石头凹凸不平，赤脚踩在上面很不舒服。
人鱼歪了歪头，手继续往前伸还想去碰小狐狸，他的手上也有着不太明显的细小鳞片，小狐狸看到了挪了挪脚，委屈得都要哭了。
少年的情绪很低落，人鱼感知到了，他将手收回来，想了想，转身返回了水里。
小狐狸听到水声悄悄地抬头，发现人鱼不见了后，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扒着礁石探头，水很清澈所以人鱼在水底游动的身影格外清楚。
他又默默地退到了洞穴里，迷茫且不安，小声问0146，“裴鹤还能找到我吗？”
男人让他不要离得太远，但他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0146很安静没有回应他。
湿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小狐狸伸手拽了拽，洞穴里什么都没有，外面又都是水还有个怪东西守着，他捞过尾巴紧紧地抱在怀里。
突然，一个漂亮的贝壳掉在了小狐狸的脚边发出轻响，圆润的珍珠滚出来，小狐狸低头，将脚往旁边移了移。
啪嗒一声，又一个颜色火红的珊瑚被扔到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用一根手指偷偷地将它推走。
人鱼将所有他觉得人类会喜欢的东西都扔了上来，然后又爬上了礁石，期待地看着少年，手掌再次伸出来想要触碰他。
他捕获到的人类很漂亮，而且和他一样长着尾巴。
人鱼目光痴迷地盯着涂山亭，在水中时他曾短暂地将人抱在怀里，鱼尾抵/磨过他的腿，少年的皮肉是软的热的，和冰冷的他完全不同，让他很是着迷。
但现在人鱼在少年身上又发现了另一处吸引他的地方。
敞开的衣领下隐约能看到与雪白不一样的颜色，比他扔上来的珊瑚颜色要浅嫩，将湿透紧贴在身上的浅色上衣略微顶起一点弧度。
人鱼的喉结滚动了下，牙齿轻轻地闭合在一起。
人鱼的牙齿是很尖利的，他无聊的时候时常会咬着珍珠磨牙，喜欢挑一些小小的尖尖的珍珠，就用两侧最尖利的牙齿去咬/磨。
他觉得自己的牙齿现在又有些痒了。
人鱼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了涂山亭，洞穴实在太狭小，小狐狸避无可避被他摸到了小腿，随即腿上一疼，他低头一看，眼圈又红了起来。
细白的小腿上出现了一道红痕，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人鱼的指甲太锋利了，只是轻轻地搭上去就划破了少年娇/嫩的皮肤。
银白色的尾巴急躁地拍打着礁石，人鱼的神情看起来很紧张，双手无措地停在半空，最后他矮下身体，整个人趴下来用自己全身最柔软最没有杀伤力的唇将血珠都抿走。
潮湿还带着水汽的头发垂落在小狐狸的脚背上，小腿被划伤的皮肤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人鱼还埋在那里，小狐狸的整条小腿都是湿漉漉的，而且还在往他的膝窝里钻。
小狐狸躲不开，被怪东西挡着也没办法收腿，怪东西把他挤在角落里欺负，他的双手举着甚至不敢放下去害怕碰到怪东西身上的鳞片。
怪东西的头伏得越来越低，小狐狸觉得他好像在咬自己的尾巴，小声抽噎道：“你走开。”
人鱼深陷在少年的气息中，情绪亢奋又焦躁，但他还记得不能用手去碰少年，银白色的鱼尾不再拍打礁石改为紧贴着石头抵/磨，腰部靠下部位的鳞片向外翻开着。
他离涂山亭很近，鱼尾的整个动作都暴露在小狐狸的视野内。
小狐狸被怪东西欺负半天了，又害怕又生气，他不想去碰他的鳞片，就伸手去抓怪东西的头发，鼻音浓重道：“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害怕。”
少年的这点力道是拉不开人鱼的，但人鱼感知到他的情绪后还是乖乖地起来了，但他嗅闻过少年的气息后，即使分开也不愿意离得太远。
他紧盯着少年，鱼尾快速地甩动着。
小狐狸腮边凝着泪珠，鼻尖也是红红的，他看着怪东西的尾巴，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只觉得好奇怪。
人鱼被他盯着看，眼底却漫上了兴奋，手掌下的石头都在他的激动之下按碎了几块。
最后小狐狸在鱼尾拍打石头的声音下睡着了，他其实不想睡，但眼皮不知为何突然很重，头一歪就昏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并不安全，所以他睡得很不踏实，而且还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的他被怪东西拽进了水底深处，那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亮，他被怪东西带到了他的巢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贝壳上面铺满了海藻。
他被放在了贝壳上，海藻束缚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腕，怪东西送给了他很多的珍珠，白色的圆润珠子散落在贝壳上，有的在他的身上。
那些珍珠很奇怪，摸起来是软的，而且好像很喜欢他，散落在贝壳上的珍珠也总想要往他这边靠近。
但某一天，那些珍珠突然破壳变成了一堆小人鱼，它们围在自己身边喊他“妈妈”，都想过来抱他，小狐狸在梦里都直接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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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在小狐狸睡过去后抓起他的一条尾巴闻着才终于让翻开的鳞片慢慢合拢回去，有白色的“珍珠”从鱼尾滚落到手边，人鱼将它拿起来，目光看向了睡着的少年。
少年睡着后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的，他歪着头，一丝黑发垂落到唇角被抿进了嘴里。
一张雪白的小脸上，唇瓣是最艳的颜色。
人鱼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摆动鱼尾挪过去，将手中的珍珠递到他的唇边，轻轻地蹭着他的唇缝，似乎是想要塞进去。
那里面温热湿润，是很适宜的温床。
他将手指屈起用指节试探地抵开少年的牙关，少年被他一碰，迷迷糊糊地扭开头，小声呜咽道：“我不是你们的妈妈。”
他的尾音发着抖像是很害怕。
人鱼的动作一顿，但他手中的珍珠却在感受到少年唇上的温度后变得急迫起来，那丝微弱的情绪被人鱼感知到了。
他心底立时燃起了怒火。
属于他的宝物在被别人窥探、觊觎，人鱼愤怒地合拢手掌捏碎了手里的珍珠，银白色的鱼尾凶狠地将其余滚向这边的珍珠一并扫进水里。
少年是他一个人的，他们不需要后代这种无用的东西。
没有珍珠向少年靠近后，他像是脱离了梦魇，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地舒展开，人鱼扶着他的肩小心地将人放平，自己也顺势躺下，目光痴痴地看着少年的脸，鳞片又有张开的趋势，但他这次没有搭理。
午后的阳光热烈温暖，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晒干了，身后的尾巴也变得干松，就是毛发打着结不太顺滑。
人鱼挪过去，将尾巴捞起来仔细地把它们都打理好，然后齐齐抱住将脸埋在里面深嗅。
少年有尾巴，他也有尾巴，他们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