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认亲的真相
因为凌晗与小君的关系，这顿饭吃的并不尴尬，反而是十分愉快。席间小君一直跟凌晗分享各种趣事、八卦，完全忘记了袁望的存在。
袁望哀怨地想，凌姐这哪叫帮自己，只顾着自己聊天，他一晚上都被晾在一边，没插上几句话。
正想着，只听小君又说到一个八卦。
“哎，凌晗，你听过宁安教育集团吗？”
宁安教育，这个是方琪现任丈夫创立的教培机构，因创立早、竞争少、口碑好，得到了很多家长的认可，不断做大做强，现在已经发展成集团。
小君见凌晗没有说话，以为她不知道，于是当做八卦继续讲：“他们集团有次跟我们合作，负责人叫李林艾。哎哟，这个人难搞的，差点连马部长都忍不了了呢。你知道马部长，三教九流打交道仍能笑靥如花，但就这个李林艾，连马部长都招架不了。”
“这个人干什么了，那么难搞？”一晚上，袁望终于找到了存在感，跟小君互动上了。
“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宣传推广活动，她一会说这个方案不行，一会说那个设计跟他们理念脱钩，总之就没有满意的时候，而且人很傲慢，非常没有礼貌。活动好不容易结束，跟他们合作的同事都说，再也不接他们的活了，太难伺候。”
“这么难搞，那她怎么在职场上混的？”
“人家可是老总亲生女，集团大小姐，不用混，自带光芒。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这么说？”毕竟这事跟生母有关，凌晗还是关心的。
“据说安宁集团最近几年盲目扩张，做加盟，还引入资本投资，想要布局线上教育，但课程内容跟不上发展速度，口碑下滑。摊子铺的太大，收不回来，现金流不足，遇到了危机。打算借着联姻起死回生呢。”
“哎，墨总商场经验丰富嘛，你说他们能翻身吗？”
“可能性不大。近些年，教培行业部分企业都开始开拓线上模式，资本也比较看好。以为钱多、肯砸就能出成绩，其实不然。教培与其他行业不同，口碑积累需要超长期，本质还是做好教学，如果奔着名利而去，公司会加速进入衰退期。”
“看看，墨总就是专业，不像我，只知道听八卦。”都是熟人，小君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对墨棋的精英崇拜以及自黑豪不嘴软。
听着这一切的凌晗不由得将这件事情与方琪联系到了一起。墨棋抓住了凌晗的手，冰冷，像她此刻的内心。
李书宁的事，墨棋是早就知晓的。当凌晗跟他说方琪找她的目的之后，墨棋就猜到了个大概。只不过他不想让凌晗知道全部的真相，那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自从听说这件事后，凌晗就一直心不在焉，席间小君再说什么也没有心思听进去。好在袁望一心都在小君身上，小君也转了视线与他聊起天来，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出凌晗的异样。
过会之后，墨棋找了个借口带凌晗走了。回酒店的路上路过便利店，凌晗进去买了点啤酒，墨棋担忧的看着她。
凌晗莞尔一笑：“没事的，不会再断片了。”
“好，我陪你喝点。”墨棋接过了酒，又买了些吃的带了回去。
墨棋坐在沙发上，凌晗席地而坐，半靠着他的腿，手里拿着一罐刚打开的啤酒，喝了一大口：“好久没喝酒了，嗯！不好喝，还是没你调的酒味道好。一口就上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酒量不好就少喝点，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记得尽量别喝酒。”
“嗯，知道了。以前吧，我总觉得喝酒断片这事特别烦，现在看来，能忘记倒是种幸福”，顿了一会，凌晗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安宁集团，会垮吗？”
“想要资金快速回笼，就得关闭运营较差的校区，砍掉影响口碑的加盟，但是这样一来，那些预存金就会引发退款潮，更是雪上加霜。即使他们自己愿意断臂求生，但是资本的钱是实打实的投进去了，他们也有话语权，意见能否达成一致也不一定。近些年，教培开始走下坡路，现在的联姻只是延长安宁的衰败时间，颓势已显，没落是必然。”
墨棋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凌晗，当朝阳产业开始日落西山，除非有奇迹，不然在他看来解体是必然。
“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亲生父亲在世，她却想要将小儿子托付给我，原来是知道现任老公即将自命难保，在提前找后路。在她眼中，我可以是被舍弃的人，可以是她儿子的保护伞，但唯独不是对她重要的人。难道小时候她对我的爱是假的吗？她从未爱过我吗？”
在此之前，她居然还因为方琪的求助而产生了动摇，这一刻凌晗的眼神里尽是嘲讽，她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嘲笑被所谓的亲情遮住了眼睛。
“凌晗……”
“你说我们都跑到这么远了，为什么还能听见有关她的消息。以前那么多年，想知道她的消息就怎么也打听不到，现在不想知道，到是在哪都能听到。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
“如果你不想跟他们有联系，这事我来办。”
“你能做到让一两个人闭嘴，可又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该来的，谁都躲不掉。以前的我就像抱着一块浮木在海上漂泊，但至少我还能骗骗自己还有希望。可今天知道真相后，忽然觉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浮木撤走，一个讽刺的在声音跟我说，你早该领盒饭了为什么还在那里坚持那么久。”
“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吗？因为对未知的害怕。选择什么样的父母，会过什么样的人生，都是被动的，没有选择。运气好呢，家庭和睦；运气不好，终将散场。骨肉亲情对有的人来说是弥足珍贵，对另一群人来说可有可无。你就当走错了片场，演了一出荒诞的戏。”
“我做不到洒脱，如果能说忘就忘，我也就不是我。即使你给了我足够的爱，可是我心里那个叫亲情的地方还是空了一大块。墨棋，我该怎么办？”
“我不要求你全部都属于我，但我会尽可能地去补齐你内心的空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就在凌晗正因为生母的出现而痛苦万分的时候，另一边，方琪的家里也正在演绎着吵架的戏码，次次事情有不同，每每主人公却一样。
“爸，你说为了集团让我联姻，即使我不愿意，我也照做了。但这是我的婚礼，我不想做的事你不能强迫我。要是我妈在，看到你这么对我都会寒心的。”
“小艾，爸爸是有头有脸的人，你结婚父母双方都得到场，这是礼节。你不让你方姨去，爸的脸往哪搁？”
“我不管，我的婚礼谁都能来，就她不行，她不配。我只有一个妈，在天上，别人我不认。”
“你知不知道你结婚会有多少老朋友、合作方来观礼，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那您觉得是婚礼那天她不在场丢脸，还是新娘跑来了丢脸？”
“你敢！”
“我没什么不敢的，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婚礼上有心术不正的人出现。”
“你方阿姨不图我什么！这么多年，她对你视如己出，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改观呢。”
“视如己出？哼！爸，你被她蒙蔽了双眼。我知道她跟你签了婚前协议，但这并不能表明她就是一个没有目的的人。她嫁给你是处心积虑的，不然就她一个没有学历、没资源的人，怎么就能攀上你，还嫁了进来，当这个李太太。她心思太重，你们所有的人都被她给骗了。”
“我跟你方阿姨生活多少年了，难道我看不出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多的偏见和敌意，你小时候我没有纠正你，想着你长大了，该懂事了，可你今天说的话真的让我心寒。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
此刻，方琪正在门外站了良久，父女的对话即使隔着厚重的门板都穿了过来，听得一字不落。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等到争吵快结束的时候推门而入。
“小艾，你回来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方琪换上和善的笑容，即使知道会碰钉子，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相对。
“爸，我走了，反正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李林艾拎起包往门口走去，路过方琪身边的时候故意重复了一遍，“我的婚礼不希望不相干的人去”。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方琪眉眼低下，似是没听见李林艾的讥讽。
待人离开，在玄关处放下包、换完鞋，便朝着李书宁走去，轻柔地拉着他坐下，拍着背，替他宽胸理气、纾解郁气。
“都叫你别总生气了，你这脾气就不能控制点。”
“你也听见了，她说的那是什么话。”
“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你生什么气？不去就不去呗，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说我病了，去不了了。”
“委屈你了。”
“一家人嘛，家和万事兴。小艾结婚，她怎么高兴怎么来，随她吧。”
“也就你脾气好，我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认识了你，还将你娶回来。”
“哎，老夫老妻的，说这些干什么。走吧，我给你量量血压，然后洗个澡，早点睡觉。”
方琪搀扶着李书宁向卧室走去，李书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回握她的手。多年的相处，方琪早已将李书宁的脾气稳稳地拿捏住，任他百炼成刚，都不如绕指柔。
伺候李书宁入睡后，方琪来到另一间房间，给远渡重洋的儿子打了个电话。
“喂子峰，玩够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