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低吟已入心
两人并肩走在村子里，郎才女貌引得路过的村民都侧目关注。凌晗被看的不好意思，问道：“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吗？他们一直回头看。”
墨棋停下脚步，严肃又正经的说：“来，我看看。”凌晗也不自觉的随他停了下来，两人面对面站着，墨棋假装打量了一番，然后手动调了调凌晗的草帽。
“他们可能是，没见过这么丑的村姑吧。”墨棋说完大声笑着，凌晗想挥手打他却发现人早已跑远。
墨棋是故意逗她的，即使她戴着硕大的草帽，套着肥大的t恤，腿穿土花长裤，在他看来都是好看的，她的美早已印在了他的心里。
尤其是现在，让他感觉到，来到了乡间的凌晗，放下了戒备和伪装，就像一个单纯的小朋友，开心爱笑且好骗。
也许是田间的风，也许是青草的香，也许是眼前倾慕的人，墨棋觉得此刻很幸福。
溜达着至村头榕树处，一家饭馆映入眼帘，墨棋与凌晗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个菜。家庭式的小饭馆里，老板通常都兼职厨师在后厨忙碌着，老板娘则在前厅摘菜。
看见墨棋给凌晗擦凳子、用热水烫杯消毒，老板娘笑着问：“你们俩是从城里来玩的吧。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阿姨你误会了，我们是来工作的，他是我领导。”凌晗辩解着。
墨棋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凌晗急了拿脚踢了他一下，意思是你怎么也不解释，墨棋看了眼她依旧没有说话。
瞥见凌晗的小动作，老板娘了然的说道：“哎呀，害什么羞啊，迟早的事。”
因饭馆没什么客人，菜上的也快，两人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顿时胃口大开，尤其是凌晗眼睛直直的盯着，口水就快流下来了。墨棋看着好笑，将筷子地给她，凌晗便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爱吃是凌晗的爱好也是解压的方式之一，她崇尚“民以食为天”，美食陈于案前，即使再难过的事情，她都会暂时搁置一边。
农村的菜色虽不及城里的玉盘珍羞，但胜在食材有机新鲜，有些小时候的味道。墨棋吃的不多，很快吃饱了，反观凌晗还没有停筷的意思。
单手轻抵额间，墨棋笑看凌晗吃饭的样子，她可吃的真香啊，怪不得他差点抱不动她呢，不过女孩子还是有点肉肉好，抱着更柔软。
吃的正开心的凌晗抬眼瞥见墨棋，忽然不好意思的说：“我，我平时吃的不多，今天运动量大有些饿了。”
“你好像，除了在田里站了会看了看无人机，也没干什么吧？”墨棋憋笑，故意戳穿她。
凌晗怒目圆睁，墨棋及时改口，宠溺地说道：“开玩笑的，别在意。我倒是觉得女孩子太瘦不好，还是有点肉好看，快吃饭吧。”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还是这句话比较顺耳，凌晗重拾心情继续战斗。
待两人喂饱了肚子后，凌晗表示还想多了解下村子里无人机的使用情况，于是他们绕村而行、走走停停，观赏无人机作业，与农户攀谈。
此次来到姚家沟，凌晗的收获颇丰，如果说以前对于无人机只是书面上的了解，那么此次，她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无人机助农的意义，看到了农户眼里的欣喜。
最后，累了的两人席地而坐，并肩远望，眼前的农田翠绿万顷、辽阔无垠，偶尔微风荡过，麦苗如波……国泰民安、山河无恙，四季轮转、经年如诗，岁月静好、不争朝夕。
凌晗醉心于此，不自觉哼起了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凌晗轻唱、墨棋静听，这美好太过难得，谁也不忍心打破。唱罢，凌晗说道：“墨棋，你知道吗？你正在做着一件了不起的事，能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事。我想，当年那个踮起脚尖的小男孩应该已经触摸到了天际，找到了他心里的云端。”
墨棋心里一暖，转头看向凌晗。额前轻飘的碎发、弯弯的眉眼、微翘的朱唇，美人如斯，浅望一笑如沐春风……侧颜留脑海，低吟已入心。若之前的墨棋还未明了自己的情感，那此刻的他已然沉沦。
“凌晗，你有想做的事吗？”墨棋想如果是你的愿望，我乐意帮你达成。
“我吗？我想当一个旅行家，去游历、去经历，与日月同游，与山川对话……听着不同人的故事，去感受他们的人生，然后将之付诸文字去温暖更多的人。听起来是不是太过理想，嘿嘿，我自己都觉得不现实。”
“为什么不现实，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有着温暖别人的力量。”墨棋看着凌晗，认真地说着。
“我吗？墨棋，第一次有人说我温暖。”凌晗眼神有些哀伤。
墨棋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开口。
凌晗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不爱说话，加上倔强的性格，总是不讨人喜欢。严厉的批评、大声的指责、轮过来的巴掌，充斥着童年。”
“是谁，这么对你？”墨棋有些愤怒地问。
“嘻嘻，小时候嘛，调皮捣蛋大人就爱管教咯，暴躁也正常。小孩子都是弱势群体，不是吗？难不成你没被揍过吗？”凌晗无所谓的笑着，当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很少，我父母……基本上都不怎么管我。”墨棋眼神落寞。
“怪不得你总想飞上天空呢，可能生活对你来说是牢笼吧。”凌晗拍了拍墨棋的肩，给他一些安慰。
“你长大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墨棋将话题绕了回来，他想了解她的过去。
“长大了之后就学会了伪装呗，对人客气礼貌，不是有句老话吗，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不是一个隐忍的人，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因为我没有靠山啊，我只能依靠自己，可我自己不争气，不够强，所以只能向生活妥协。”
“其实你可以找一个能够依靠的人。”墨棋意有所指的试探。
“我啊，信不过别人，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墨棋，这样的我你还觉得温暖吗？连我自己都不觉得。”
“对我来说是温暖的，可能温暖分很多种吧。你虽不像太阳自带暖意，可你像白炽灯，努力地发着光去照亮别人。”
“哈哈，墨棋原来你会开玩笑啊，平时隐藏的太好。”
“是啊，我还有很多优点，值得慢慢发掘。凌晗，你……快乐吗？”
“快乐太奢侈，生存比较重要。不过我还是快乐的，吃东西的时候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所以，你把自己吃成个球？”墨棋调侃道。即使凌晗装作不在意，但是他看出了她在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他顺势开个玩笑，让她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你刚刚吃饭的时候还说女孩子不要太瘦！”凌晗怪声怪气的学墨棋说话。
“不要太瘦也没必要膨胀成球吧，哈哈哈。”墨棋故意逗弄她。
“是啊，我就是个球，还是个会把自己团成球的刺猬，专扎你这颗毒苹果。”凌晗边说边去捶打墨棋，嬉笑打闹中反被墨棋钳住了双手，两人谁也没有躲开，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彼此微笑，放开了手。
隔了好一会墨棋问道：“调研结束了吗？”
“嗯，还没，我想再待一天。”
“要见的人见了，实地考察也走访过了，调研该结束了，更详细的资料回去我给你。一会坐我的车，跟我一起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你上司。”
凌晗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拿身份来压我了。
“你眼睛好像不舒服，要不要给你买瓶眼药水。温馨提示，你最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们准时出发。”
“一个小时？我收拾行李的时间都不够！我还想买些特产带回去呢。”凌晗越说声越弱，刚才还说他是个球呢，还说要买吃的，真丢人！
趁天还未黑，收拾完行李两人返程。一路上凌晗从装睡到真睡，墨棋从心乱到平静，默契无言。这两人啊，都不曾纯粹，明明喜欢却要回避情爱，自顾自地后退逃开，将放肆的自己重新关起来。
回到了城市，他们似乎又变成了两条平行线。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一切如常但又不寻常。
因总裁之前的盛怒，市场部的人自然不敢再为难凌晗。适应力很强的她快速的融入了大家，将调研整理成报告、开会头脑风暴、制定营销方案，工作起来没了阻碍，进度快了许多。
因之前偷得的时间，被推掉的工作现在如瀑布般袭来，短短几日墨棋忙得焦头烂额，连想念的时间都没有。此刻他才知道平时的自己有多忙碌，将全部的时间交给了工作，连谈恋爱都是奢侈，怪不得母亲要一直给自己安排相亲。
因翌航的着装要求与宣创不同，入乡随俗的凌晗也已经改换了着装，显得知性干练，柔美温婉，只不过黑色镜框仍没有拿掉。即使发现了凌晗的美貌，公司里的单身男青年还是不敢觊觎。此女只应天上有，奈何老板先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