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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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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出去从一开始就是游戏目标。

    但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席茧总觉得系统变得着急起来,好像急着让自己赶紧出去,敷衍也变成了谨慎。

    剧情好像都自动省去了,就连单人剧情线也只是开了个头,虎头蛇尾的只想快些结束。

    他不喜欢这么快的节奏,他想和沈奢在这儿待久点。

    万一出去之后沈奢没了,变成了这里面的npc,不仅是假的,以后永远都见不到了,那怎么办?

    席茧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拉着沈奢的袖子就走,怂的还只敢捏一个边。

    “咱们还是先回去休息,等找到一个安全的方法再走也不迟。”

    沈奢没反对,顺着他的力道跟着离开,“好啊,安全第一,我赞成。”

    其实一个是想把梦做长,一个是想多赚点钱。

    剩下俩人还在针对游戏瞎分析。

    “既然只有死人能登上升降机,那曾先生是怎么上去的?”

    “难道他是僵尸?”

    路微最讨厌猜来猜去了,也想回去休息,“走吧,帮我把尸体处理掉。”

    徐刀刀整个人都有点不好,“这里有监控啊!处理什么尸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的脸现在估计都在通缉榜上循环播放了。”

    路微瞥他一眼,“处理他们是我个人习惯,杀完人不收拾就跟上完厕所不擦屁股是一样的,会让我感觉不舒服,懂吗?”

    徐刀刀点头,“懂。”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只能先干点别的打发时间,正常副本来说,都会有一大堆的任务放出来,又要了解背景又要搞清楚角色心境状态或者真实身份。

    这局任务少的好像是给小孩玩的连连看,除了得琢磨怎么上升降机,其他时候就闲得很了,玩家也少,唠嗑都唠不到一起。

    路微和徐刀刀把尸体搬到了医疗室的柜子里就走了,还顺走了两份盒饭。

    席茧和沈奢直接回了宿舍,刚准备进门,席茧停下步子,往左边的走廊看了一眼,“我想去看看阿唇。”

    沈奢也跟着看过去,“嗯?她怎么了?你不是集过卡了吗。”

    席茧说,“我给她织了一双手套,感觉她不太喜欢,想帮她取下来。”

    沈奢直接把他拉进了屋,“你先躺一会儿,等营养液灌完再去,总是跑着可不行。”

    他提起热水瓶,“我去给你接点热水。”

    席茧坐到床上,自觉脱了外套,“你要给我擦身体吗?”

    沈奢脚步顿了一下,眼神甚是难以理解地看向他,“是给你擦脸。”

    席茧收回了要脱卫衣的手,往床上一躺,叹了口气,难掩遗憾,“好,班沈奢你真好。”

    他偶尔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根本抓不住点的沈奢大步走出房门,拿出手机翻开了微信,上面发来一大串消息。

    -没有查到他任何活动信息,他也从来没进过游戏。

    -以前同校的人对他印象都不深,可能会有记得清的,也都死游戏里了,问不着。

    -虽然没查到,但我发现这几天城里的杀人鬼很奇怪,几乎全出来了,还守住了好几个游戏出口。没见他们杀玩家,就只是在那儿等着。

    -你什么时候出来?

    沈奢“啪啪”打字。

    -海底副本的出口应该在海边,你们去港口等我。我十小时后就出去。

    -这么快?

    -不然呢,在这儿修仙吗。

    -席茧你打算怎么弄,他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你该不会要把他带回家吧?你以前跟他很熟吗?我就奇怪了,我记性挺好啊,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事儿。

    -我也记不大清,但是有一点记得还挺清楚的。

    -什么?

    -他早就死了。听说是为了躲避高考,吃了几个鸡蛋,把自己噎死了。

    -

    不管真死假死,这个是真玩家还是npc,沈奢其实也根本不在意。

    本来交情就不深,没必要浪费精力去思考原因。

    接了热水回去,刚坐到床边,沈奢就习惯性抬起他的头,往下面垫了个软枕头,动作自然的好像做过无数遍。

    连擦脸这种亲密的接触都习以为常。空气静谧,一个安静地擦,一个安静地看。

    温热的毛巾摩擦着他的额角,暖洋洋的。

    他舒服地都想闭上眼睛再睡一觉。

    沈奢看着他颜色浅淡的眉毛,视线又落到他同样淡色的嘴巴,突然开口,“你看着像被洗了好几遍,干净的都褪色了。”

    席茧的睫毛动了动,“你以前也这么说过。”他不敢看沈奢,眼底的自卑一闪而过,“以前他们都说你很喜欢好看的东西,就像鹦鹉孔雀锦鸡啊什么的,五颜六色闪得刺眼那种。”

    他想问问,是不是自己这样的就很不招人喜欢。

    但还是没敢问出来。

    沈奢并没有上下关联,很诚实地回答,“嗯,我确实喜欢花哨的颜色。”

    席茧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自己遗憾多少回了。

    “我想再去看看柳叶子。”

    沈奢看向他,“现在?”

    席茧说,“现在要是不去,我怕他人就没了。”

    沈奢笑着问,“你想把主线剧情做完?”

    席茧“嗯”了一声,“做完可以拿奖励呀,也不算白来一趟。”

    沈奢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打算怎么做?”

    席茧说,“先去看看阿唇,如果她状态还好,咱们就去找柳叶子,说不定就能看到黑洞里的东西,然后拍照集张卡,就能赚钱了。”

    “别急,你现在更应该好好休息,等睡一觉起来我陪你一起去。他暂时死不了的,那可是个重要npc,就等你去问剧情了。”

    他点着头,专注地看沈奢给他擦手。

    手指一根根碰在一起,温热的触感让席茧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冷吗?”他问。

    席茧点头,“冷,我太虚了,时不时就抖。”

    其实是激动的。

    沈奢垂眼看他,“你手背上有很多小孔,是什么?”

    席茧说,“啊,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经常输液,说是给我增强免疫力的东西。怎么了?”

    “只是觉得这针孔也太大了,位置不仅在血管上,连其他地方也有。你不觉得疼吗?”

    席茧想了想,“没什么感觉。”

    沈奢又问,“你进游戏前在医院?”

    席茧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嗯不算吧。我当时刚翻墙跑出去,还没出大门呢,就直接翻进来了。”

    沈奢捏了捏他的手指,又松开,“什么医院?”

    “市中心城区北医院。”

    沈奢挑眉,“那地方我知道。你在里面住了多久?该不会一次都没出来过吧?”

    席茧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当上班长可不仅是因为学习好,心地善良,或是想象力丰富。我还很聪明,还很关心同学。”沈奢的自夸明明又嚣张又中二病,但怎么看都是认真的,认真的有点可爱。

    他是真的很欣赏自己。

    席茧听着他说话,像在听一首美好的催眠曲,突然有点困了。

    沈奢给他盖上被子,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睡会儿,营养液灌完了我叫你。”

    席茧缩在被子里,的确虚弱得很,“好,谢谢班长。”

    称呼还是没能改掉。

    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沈奢看着他的脸,眉毛颜色很淡,嘴唇有点厚,还有点红,皮肤却显得很薄,里面的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楚。明明是副弱气的长相,眉眼间却总弥漫着死气,阴冷的像是被雪泡出来的。

    沈奢看了一会儿,突然掀开被子,看向席茧脚踝的地方,那里居然有一圈很深的勒痕,像被坚硬的东西绑了很久,痕迹都长成了疤。

    身体削瘦,骨头尖锐的好像能刺穿眼球。

    他把被子又重新盖上,坐到窗户下开始雕那块红珊瑚,雕刻时的他显得认真又小心。

    没了那股子散漫劲儿,看起来真实了许多。

    不知道睡了多久,席茧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营养液已经灌完了,机器泵放在一边,鼻饲管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他肚子饱了,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沈奢把他照顾的和之前一样好。

    他也睡了,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是刚刚睡下。门外的灯是灭着的,现在是表演时间,但是很安静。即哇乱叫的一惊一乍这会儿全消失了。

    屋子里也静悄悄的,水箱里的章鱼都没发出响动。

    席茧没有急着起来,还装作没睡醒的样子,躺在那儿借着昏暗的海光看沈奢。

    他睡得很熟,胸口一起一伏。

    看着看着,眼睛都迷蒙起来打算再睡一轮时,沈奢的床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盖着床下的床布突然,被顶开了。

    那下面缓缓爬出了一个人,然后慢慢直起身,越来越高,直接顶到了天花板,但他根本就没直起来,长长的脖子整个折叠着一起,头好像只是这样倒吊在脖子上。

    门关上很久了,也睡了很长时间,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躲进去的。

    还是说他一直都在床下?

    那个怪异可怖的人影一点点走近沈奢,弯下腰,好像要靠近,席茧半梦半醒的状态瞬间一个激灵就清醒了,掀被子就站了起来。

    可以说是怒气冲冲,拽着那人的衣服就往门外扯,拉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席茧压低嗓音很生气地说道,“没完了是吧?你刚才!你刚才想干什么呢!下次不能这样了!你这是骚扰!犯法的!”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

    以为只是一个恐怖秀小插曲,又是哪来的病人npc。

    席茧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开着手电筒把屋子所有边边角角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任何人之后,才穿上外套开门出去,把门紧紧锁了,还加了把椅子,一旦人开门就会发出响声,用来提醒沈奢。

    那个奇怪的歪脖子已经不见了,外面的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危险的熄灯时刻,席茧做好准备才往阿唇的房间走,虽然很害怕,他还是觉得应该把手套取下来。

    他之前问过谢密,得知阿唇的房间也在五层,离自己还挺近。第一次见到,柳叶子就说她经常往沈奢的房间跑,不应该是距离问题,就算近,中间也都还隔着好几间屋子,除非他是故意找过去的。

    门微掩着,竟然没关,里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席茧推开门,先是拿灯照了一圈,发现阿唇并没有在屋里,他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这房间也是两张床,一张床整理收拾的很干净,另一张床上却沾满了死皮和干巴巴的鳞片。

    屋子里很脏很乱,只有那扇落地窗擦的很干净,干净的好像伸手就能碰到海水。

    他四处看了看,桌子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最中间。

    本来席茧没想去碰,却听到系统突然出声,「恭喜玩家,你发现了重要道具!」

    席茧:“直接拿是不是不太好?这算是私人物品吧”

    「你以前玩枪战游戏去捡枪的时候还要问问屋主人吗?」

    也有点道理。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是有锁的,锁的还挺隐秘,锁上有一个轮廓奇怪的孔,应该就是插钥匙的地方。

    「支线任务:请找到这把钥匙。」

    席茧抱着箱子就走。

    打算搬回到自己宿舍,还没出去就听到了耳熟的虫脚击打地面的声音,他赶紧藏到了门后,看着阿唇举着手套走了进来,但她不是自己进来的,而是几个医护拿着带铁钩的棍子把她戳进去的。

    “你今天的表演太差劲了。”

    “你这叫对舞台的不尊重,明白吗?”

    “好好反思,明天曾先生会来接你的。”

    她看起来很难受,一直在挣扎,喉咙里的声音闷在那儿,什么都听不清,不像嘶吼,竟然像是绝望的啜泣。

    等那些医护走了,席茧才小心翼翼的挪出来,看着躲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唇,“你,没事吧?”

    阿唇看过来,眼睛藏在乱糟糟的头发后面,嘴里吼了一声就又缩了回去,根本没有想吓他的兴趣。

    席茧一点点走近,表情充满爱与和平,“我是来履行诺言的,把那两个丑套取走之后立刻就烧了,你看行吗?”

    阿唇顿时开心了一点,把手伸到他面前,又“呜呜呜”地叫。

    席茧也没磨叽,扯着线头就拽了下来,然后赶紧离八步远,接着问道,“你想找你哥哥吗?”

    阿唇听到这个,更加兴奋了,连连点头,这个反应,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兄妹关系很差,难道只是柳叶子单方面?阿唇根本不知道她的哥哥想要把她杀掉?

    席茧没再琢磨,抬手晃了晃那个盒子,“你给我这上面的钥匙,我就带你去找他。”

    明知道席茧的话不靠谱,阿唇还是毫不犹豫的下床走前面带路,虽然是怪物,虽然很疯,但她却简单的直白,过于单纯,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

    席茧跟着她就走,她爬的很快,还很聪明的避开了有监控的地方,外形还是吓人的,特别是那些好像长在鳞片上的白色点点,看着很是难受,席茧都想拿个刀给她刮刮。

    一人一怪物很快就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是四楼,住的人更少。

    席茧探头看了看,“就在里面?”

    阿唇点点头,拼命往里头挤,却根本挤不进去,这扇门竟然比其他宿舍的要小很多。

    席茧让她退出来,自己走了进去,谁知这门好像被遥控了似的,“啪”一下就自己关上了。

    屋子里很黑,拿电筒照了一圈,并没有其他人,但是空空荡荡,入目就只有一张床摆在中间。

    床上还放着一个信封。

    席茧走过去一看,封面上写了行小字,“钥匙在这里”。

    席茧:“”

    他打开信封,里面又是一行小字,“骗你的,钥匙在床下。”

    席茧瞬间戒备,整个人后退好几步,他拿着电筒照着那张床,被单拖着地,盖住了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气氛都渲染成这样了,里面要是只有钥匙没别的,席茧把自己头摘下来当球踢。

    真是好无聊的恐怖桥段,这都是电影玩儿烂的。

    但是不得不说,惊悚效果还是很强烈,床下有什么的未知感让他根本不敢掀开那层布。

    钥匙没拿到,这盒子肯定也别想开了。

    左思右想,他又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更蠢的法子。

    他靠着墙,摆弄着毛线,掏出木针熟练的打出了一条边,练多了,看着还挺专业。

    然后他就无比淡定的针织起来。

    以他为主视角的镜头已经播了两天。

    街道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这个人会怎么死。

    尽管是沈奢的同学,还被细心体贴堪称离谱的照顾了一番,但这只会显得他更弱更废物。

    螺旋藻游戏里的废物挺多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死。只是席茧要清新脱俗点,他不仅废,还很喜欢自找麻烦。

    明明跟在沈奢后边就行了,他偏要自己去找什么任务道具,这种炮灰必备的作死技能又矛盾又意外的合适。

    “他到底是想知道黑洞的秘密,还是柳叶子的秘密,还是盒子的秘密?”

    “我看他纯粹是闲的,想找点事做做。”

    “这种行为不都是蛇哥才做得出来的吗,这是被传染了?”

    “这局蛇哥大部分时间竟然都在睡觉,他想干什么?进本儿养老呢?”

    “你们看他照顾席茧那样子没,真绝了。那表情,就跟我后爸一样。”

    “他到底要织什么东西?难道还能帮他去掀床帘吗?”

    “我觉得床底下的东西要比咱们着急。”

    议论纷纷时。

    屏幕里的席茧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不慌不忙地再次织出一个线脚仿佛被油炸过的老鼠脚一样歪扭的东西,比那俩小手套大很多,只有一个,露出俩洞。

    “放大版手套?”

    “口袋?”

    然后所有人看着席茧把那玩意儿,套在了自己头上。

    那竟然是个头套面具,就像抢劫犯戴的袜子差不多,还要更蠢一点。

    他蹑手蹑脚上了床,趴了下去,倒着身体掀开了帘子,同时还把手电筒放在了自己下巴上。

    “头套”扭曲,嘴巴位置还像一串畸形的獠牙,样子看起上去惊悚极了,还是大红色的。

    灯光一照更是惊悚感升级。

    “哇呀呀呀”他还自带音效,发出了一串夸张又蹩脚的怪物吼。

    床底下的东西顿时吓得整个飞了出来,疯了似的四处乱爬“嘭”一下撞到了墙上。

    席茧吓一次还不够,又四肢趴着从床上跳下来,在地上像鬼一样爬,那个真鬼被吓的直接尖叫,朝席茧狠狠丢出了一把钥匙。

    一脸懵逼的观众: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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