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拉顾勉下水
这就走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和云阁是哪？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陈勉之一头雾水，却也不好拦着两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
回到马车上，不等顾勉开口问，安弘察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把他送到边塞去画舆图！”
绘制舆图？顾勉有些诧异。
“依顾大人所见，陈勉之文采如何？”
顾勉摇了摇头：“寻常。”
安弘察细细盘算着：“文采寻常、治政的水平也普通、家世背景一般，看起来也不是擅长钻营之人，走科举的路子必然是成不了的。可若是在武将体系里走文臣的路子，苦自然是会苦一些，可路确是更宽了。”
“殿下是想把边塞的舆图都交予他绘制？可臣观此人性格怯懦，要是被敌国抓住，恐是有害于大安。”顾勉想得比较多。
“害。”安弘察摆了摆手，“这好办。若是最后定了他，届时把他家父母长辈、兄弟姐妹，反正就是株连九族的那一波，都接到长安来生活。”
这种家族概念浓厚的时代，就是给陈勉之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顾勉看安弘察已然有了主意，便也不打算再劝了。安弘察本来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来说服他，却见他闲适得很，已是靠着马车背放松了下来。
“顾大人不问问？”安弘察觉得有些奇怪。
顾勉本都打算闭目养神了，听到安弘察这么说话，睁开眼笑着说道：“问什么？”
“比如问问为什么要绘制舆图？”还有为什么相中他？
“臣都知道。”顾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嘿。你还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安弘察顿时来了精神，他扯了扯顾勉的衣袖，“说说，你都知道啥？”
顾勉含着笑：“殿下自然是为了知己知彼。如果臣没有猜错的吧，殿下还打算日后送陈勉之去敌国他族吧？”
安弘察立马瞪大了眼睛，还真被他说中了！
顾勉摊了摊手，继续说道：“这线一埋，没个三五年出不来成效。臣又何苦急着层层追问？”
小伙子你可以啊！安弘察对他刮目相看：“难怪父皇器重你，这敏锐度牛得很。”
顾勉得了安弘察的称赞，心里也得意了几分，不禁有些忘形：“殿下也不是为了看学堂授课来的吧。”
一语中的。
安弘察顿时警觉，他一把扯住顾勉的外衫将人拽了过来。顾勉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声求饶：“殿下轻些、轻些。”
安弘察这才松开手，一脸狐疑：“你在说什么？”
顾勉理了理方才被扯乱的衣服，咳嗽了一声。他不敢再瞒，谨慎的措辞：“殿下像是对科举制度更敢兴趣一些。”
安弘察被他戳中了心思，有点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说什么？本宫没听清。”
“臣什么也没讲。”顾勉立马接上。
“本宫也什么都没讲。”安弘察拿眼瞥他。
“是是是，臣什么都没听见。”
安弘察这才作罢，马车里安静了下来。
安弘察却是越想越生气，自己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被顾勉轻描淡写的戳破了。虽说错在自己，言多必失，在政务上也很不熟练，可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他也没打算瞒顾勉多久，毕竟自己身边能出主意的人没几个，顾勉算是为数不多合适的了。只是毕竟自己也不清楚顾勉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想着先探探他的风声。
结果这倒好。
他想了半天，决定拉顾勉下水。反正顾勉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打算，那不如能者多劳，榨干他每一寸本事。
他又扯了扯顾勉的衣服。
顾勉无奈道：“殿下？”这是又怎么了？
“本宫要重整科举制度。”安弘察上来就放了个大招。
顾勉连忙捂住耳朵，“臣什么也没听见。”
安弘察怎么可能放过他，他一把拽下顾勉的手：“听见了！”
顾勉无奈道：“殿下这开得也太大了。”
科举制度涉及多少人的利益，怎么可能是大皇子与顾勉两人就能撬得动的。
安弘察倒也不是在使性子：“我当然有主意。”
“哦？殿下这也能有主意？”顾勉倒是有几分意外了。毕竟安弘察之前虽说每次都能成事，可终究是用在作物身上，难度要小很多。像这般在朝廷格局上动手，若是也能有了章法出来，那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殿下讲讲？”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安弘察逼着顾勉听，现在就轮到顾勉求着安弘察讲了。
安弘察想拉顾勉下水，便也没卖什么关子：“撬动科举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另辟蹊径倒是不难。纵使是官宦人家，科举取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后面这句话是在问顾勉。
“是。”顾勉点了点头，殷勤的给安弘察倒了杯水。
安弘察没好气的接过，继续说道：“可世家大族们子嗣众多，承爵的一个、科举的一个，又怎么甘心剩下来的子嗣没了出路呢？”
“殿下是想从这批人入手？可若是没有真才实学，选了又有何用？”
“哎——你这话就有问题了。儒家经典的真才实学，又有什么用？”
你这说话越发大胆了，顾勉无奈：“那依殿下的意思？”
“不如把这部分人分化出来，形成新的团体。”
既然朝政的水已经浑了，那不如搅得再浑一些。想要提拔平民背景的人才难度太大，那就先把世家联盟给拆了！如果世家子弟成了“天子门生”，那这效果啧啧啧。
探春的话说的好，“一个大族人家，从外头是杀不死的，内部自灭才能一败涂地。”
安弘察想要达成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世家大族不是爱结党抱团吗？那就先从自家院子开始着火吧。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读近代史时老师讲过，鸦片战争后，在清王朝搞民主共和的第一批人，就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学生。想想看，那个时候能去海外留学的，哪个不是家底富裕、背景深厚的世家大族？不都是一个理？
“这怎么办？”顾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天凉了。”安弘察一脸高深莫测，“让大族们给本宫建座大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