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乱七八糟的世界
“最后一只丧尸留给你”
陶柚四下打量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走上前一点，开了口：“好，那我来给大家说说有关病毒的情况吧，多少先了解一下。”
说话间全然不见和冷叶飞顶嘴时候的丁点儿孩子气，眉眼正色，严肃镇静，气质清冷，莫名就叫人觉得可信。
本以为陶柚会有点局促，正准备上前解围的唐季锋看到陶柚的表情收住了脚步，才发现队长正抱着臂闲闲地杵在大嫂身后，一副见怪不怪、信任十足的样子。
行吧，人家女朋友。
“这次的病毒爆发源是西半球的sck研究所，他们之前一直在进行一些不被科研界所允许的病毒培养试验，各大研究所大概了解一些，但是没有明确证据，科研界综合性仲裁组织又不作为，默许着他们的行为。
“前一段时间他们宣称研制出了一种能够吞噬多种癌症病毒的细菌。但是元老级研究院圣科多研院的老院长发现他们的研究并不像公布给大众的那样安全，细菌变异的风险很大。所以联系了我老师在内的诸多研究院核心一起提前研制应对药剂，不发生最好，如若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降低风险。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很多。”
说到这里，陶柚想起那些巨型植物和石油一样的稠糊水沟，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再开口时发现大家一脸茫然，她顿了顿。
职业病，整天和同事打交道，忘了这些什么院所之类的平常市民根本关注不到。
陶柚思索了一下，摘出了重点。
“我去研究所可以联系老师，还有一位师兄，我们是参与研究的核心人员，或许我们有办法将病毒抑制住。另外科研所很早就研制出了一种降活药剂，注射之后可以降低病毒活性，延缓扩散速度。一支能维持七天，可以先拿一些来给大家注射。”
各种通讯设备早已经不能用了，可能信号站也被拔地而起的巨型植物端了个差不多，好在实验室有专门研制的可用于特殊环境交流的通讯器。她的还在实验室，希望老师也在。
说到这里，刚才还无所事事好像只为了赠送的扇子前来听讲座的几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交代完了来龙去脉，陶柚下意识转头看向冷叶飞。
对方嘴唇动了动。
？“怎么了？”
冷叶飞垂了眼皮，“没什么，给了我们很多有用信息。”
而后转向众人，声音利落干脆：“情况都交代清楚了，为节省时间，我们等下就出发了。大家注意安全，有事可以找唐季锋。”
说着抓了陶柚的小臂要走。
“哎。”有人出声喊住了两人。
陶柚回头看去，是那个矮胖一些的西装男人，对方搓着手在脸上堆起一个笑：“那个，我们这么多人，唐长官一个也照看不过来。再说现在裴研究员是最宝贵的，人多一点是不是也能更好保护她。”
冷叶飞看着对方就要伸上了抓陶柚的袖子，不动声色地把陶柚往后拨了一把，语气沉沉地说：“重点。”
西装男人讪笑了一下：“我们一起去呗。人多也能……”
说没说完，被冷叶飞一声冷笑打断：“路上会遇到什么你知道吗，我到时候是该顾哪个？一帮子？两里路都走不出就得□□翻，别说灭病毒了，我们就得先被全灭。”
矮胖男人强挤出一个笑，还想再说点什么。
冷叶飞已经头也不回地拉着陶柚走了。
“语气怎么那么冲呀，好好说不就行了。”陶柚捏了捏冷叶飞的手腕，放轻了声音，自己都没发觉无意间竟带上了一点哄人的味道。
男人的心情她能理解，毕竟全场这么多人，两个金大腿自己一个人就带走了一个，唐季锋就算再厉害，真有点什么情况，也确实不能一个个顾得过来。
可是一波人浩浩荡荡的上路，对于这趟行程来说确实不是最优选择，结果可能两头扑空。
不过……冷叶飞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平常也只是冷了脸不理人。
陶柚歪了脑袋看着坐在半人高的石头上也才比她低了半个头的冷叶飞，对方眉眼间透出一股淡淡的戾气，不耐烦得厉害。这会倒像是自己最初在照片上看到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手被反手攥住，冷叶飞抬了眼看她，陶柚扬起下巴冲对方眯眼笑，存了心思想逗一逗眼前的“臭脾气”。
……没反应。
冷叶飞点了点她的小巧的下巴，表情还是很不爽，对陶柚说话却没带一点情绪：“那个人，典型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做派。”
陶柚笑起来，烦成这样还能引经据典的描述，挺不错。
冷叶飞“嘶”了一声，陶柚立马敛了笑，又捏了捏对方的手：“我懂，我懂。”
“懂什么懂？”说着轻轻弹了一下陶柚光洁的额头。
冷叶飞继续说：“那个高个子西装男人，和他一起的。之前有一个大型蜥蜴追着他们，有一个带软梯的玻璃高台，他上去之后就想收梯子，因为怕另一个人上来浪费时间，被蜥蜴抓住了绳子爬上来。”
陶柚顿了顿。
“后来那个高个子男人加速跑了上来。两人爬到顶之后，这人又开始情绪崩溃，觉得早晚都得死，甚至不愿意帮其他人一起合力处置一条变异了的疯狗，就等着死，最后抗争一下都不愿意。既然都要死，还不如大家抱团打回去，万一活下来的就是这些人呢。”
听到这里，陶柚旋即又想起：“那他，怎么跟你……”
冷叶飞嗤道：“估计看我能打吧，跟着来了。”
不知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要护到最后一刻，被护的人也轮不到他。你现在是‘珍稀动物’，必须得保护到最后。人类的希望可都在你手里攥着了。”
陶柚失笑：“还有我老师，我同事。”
冷叶飞捏着陶柚的手腕，上下下下的轻摇着，好像来了兴致，话继续说着，却没有抬头：“为了能救更多的人，当然都要重点保护。不过，出于私心，最后如果真的只剩了为数不多的人，我希望里面有你，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更多人。”
说完最后一句话，冷叶飞扬起了头，平静地看向眼前人。
在冷叶飞眼中突然映出自己的影子，陶柚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大学时看过一部电影，大概也是世界毁灭之类的背景，看完之后让她很难受。不是因为男女主角都死掉了，而是因为里面的人都太绝望了，总觉得反正都会死，干脆放弃了挣扎。还有面临生死时，在那种环境下人们之间依旧猜忌不断，不肯放心将后背互相交给对方，主角也不能避免，最终导致了更多的人死亡。
她觉得都到了这地步，何必在想那么多，既然都是死，也应该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死掉。那种对最亲近人都不信任，以致于最终导致了悲剧结局的走向明明可以避免的。
后来是怎么缓过来的呢？因为和她一起看电影的人耐心地听完了她的想法后，吊儿郎当地说了一句：“放心，真到这种情况，就算地最后球上只剩了一只丧尸，也得是你陶柚。”
一句话把她所有的情绪冲了个干干净净，拳头还隐隐有点痒，哪有这样安慰人的？谁要当丧尸？
现在真到了这种境遇，看着冷叶飞，她竟有几分理解了对方的心情。
“回神儿——”眼前人不满地抖了抖她的手腕。剖白的时刻都能放空，上哪里找的这么会毁气氛的姑娘？
陶柚抿了抿嘴，扯出一个笑，直视着冷叶飞的漆黑的眼睛：“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似乎是察觉到陶柚微妙的情绪变化，冷叶飞抬手揪起陶柚两边的脸蛋，轻轻扯了扯，“放心干就完了，其他不用怕，有我呢。”
陶柚调整好了心情，努力地想从冷叶飞手中解放出自己的脸。
脸突然被松开，冷叶飞站起来：“走吧，抓紧时间，我们去收拾点东西。谁知道等会世界又变成什么样子了。”
陶柚恢复正色，跟上冷叶飞。
知道冷叶飞和唐季锋有储备，但是对方开出那辆拉风的越野吉普时，陶柚还是深深地震撼了。
“我们开走了他们怎么办？”车底盘好高，她仰起脸都有些吃力，不自觉踮起了脚。
“还有。”
冷叶飞从车上跳下来，动作帅气阳刚，肩膀和腰腹处的肌肉绷出漂亮的弧线，充满雄性力感。
冷叶飞将陶柚带到副驾驶的车侧，一把拉开车门，从后握着陶柚的两肋，将人抱了上去。
副驾驶上坐定了的陶柚转头看去，冷叶飞微微抬头看着她，手上很随意的顺了一把自己短短的发茬，眼里全是飞扬的神色。
陶柚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头笑了笑。
眼花了。
研究院本来与他们落脚的地方并没有相隔太远，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因为道路和建筑被破坏的厉害，除了绕路，找路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是以两个人走天都黑了，离研究院还遥遥无期。
陶柚担忧地看了眼冷叶飞：“停下来歇会吧，你开得太久了。”
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冷叶飞从训练基地开出来的专用车，她不会开，只能一直由对方驾车。
冷叶飞色放松，“不要紧……那是什么？”
陶柚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车灯打出来的一小片区域里依稀可见稀奇古怪的植物和歪七扭八的建筑。
……
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漫天席地地迎面向他们扑过来！
没等陶柚反应过来，她眼前的车窗就突然倾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