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主：合同续签一下？
早上陶柚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她不禁感叹：“果然所有人的风光都是活给别人看的，努力和辛苦都是自己的。总裁也要当社畜。”
等到她溜溜达达的洗漱完，才发现餐桌上还有一份盖起来的早餐。
想起昨晚顾辰柏的举动，她不觉有些好笑。
待喜滋滋的吃完饭，陶柚在镜子前面拿着几件衣服比划了好半天，都是些稍显稳重的款式。
小二半晌才开了口：“裴小姐，您是要出去吗？”
“嘿嘿嘿，早就想问了吧。不是说这个世界的裴音希是因为父亲病重才发生的这些事情吗。我个这做女儿的，去看看父亲。”
虽然这是原主意识世界里的人，但很有可能是现实世界中某个人的投影，既然已经在充当这个身份了，就善始善终，把每一个环节都做好吧。
陶柚总觉得这样，病人醒来也会很开心。
到了医院，陶柚顺着小二给的设定信息，一路找到了父亲的病房，是一间单人病房，看来顾辰柏安排的很周全。
轻声推开病房门，陶柚看到床上躺着一位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斑斑驳驳的白了一大片，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许是病痛太磨人，男人身体消瘦的厉害，有些撑不起衣服。脸色也白的厉害，微微泛着些黄。整个人却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床头上的物品也摆置的规规整整。
本来像是在目养神，床上的人听到房门微动的声音便睁眼向陶柚的方向看来。
当看清来人的额一瞬间，陶柚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满满的都是欣喜。
“音希来了啊，可好一段时间没来了。忙坏了吧。”床上的人挣动着想要撑坐起来。
陶柚连忙将手里买来的东西一把撂到床头柜上，伸手去扶父亲坐起来。
只是手触到父亲胳膊时才发觉这人好像比自己看起来还要瘦，好像直接触手就捏到了骨头，胳膊上没有丝毫的血肉。
“嗯，还可以。过来看看爸爸。过几天就要进组了。可能又不能来看您了。”过几天自己接的一部戏就要开拍了，封闭式拍摄，就要在剧组待一段时间了。
“音希不容易啊，都是爸爸拖累了你。不然我们小希可以不用这么累啊。手术的那笔钱爸爸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凑出来的，那么大一笔钱，你还什么都不肯说，苦处难处全往自己肚子里咽。”
裴爸爸声音还有些虚弱，说话的时候攥着陶柚的手，眼里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陶柚一阵心酸，强打起一个笑来：“没有的事，爸爸你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有个朋友借了我不少钱，我自己也挣了不少钱呢，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您看，我最近是不是还胖了。”
胖没胖不知道，反正就顾辰柏家这两天的伙食，瘦不了就是了。
老人好好的将陶柚端详了一番，确实发现人的状态也好，才慢慢放下些心来。拉着陶柚又絮絮叨叨的问起别的事，间或叮嘱陶柚不要那么累。
二人就这么坐着聊了一下午。
当陶柚从医院出来，看着远处天边的云彩像烧起来了一般，红橙一片，铺展而来，却因为边角裹着些粉色，那鲜艳灼人的颜色似乎被中和了不少，变的有些温和起来。
她突然感觉这世界很奇妙。
自己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如果他们在的话，自己长到这般年纪，长久的工作忙碌之余回家和父母之间的交谈或许就该是像刚才一样。
嘘寒问暖，家长里短，切切碎语间消磨过一下午，然后再被父母目送着出去，从出门那刻开始计算着自己下次可能回来的时间。
这份缺失的感情，却让她在别人的世界里短暂的体验了一下。
陶柚失笑，拢了拢衣襟，朝着车站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顾辰柏已经回来了，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屏幕。
陶柚多少有点讶异，房间里连灯都没开，这人是习惯在黑暗中办公吗？
正巧顾辰柏看过来，面色被电脑微光照的幽幽发蓝，语气与此刻的脸色也十分相衬，凉凉的：“你做什么去了。”
“去了一下医院，爸爸身体恢复正在向好。谢谢您，顾先生。”
“嗯。”顾辰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好像记不起来这救命的事情与自己有关一样。
然后又开了口：“下次告诉我一下。”
“嗯？”陶柚没反应过来。
“下次去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顾辰柏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一派正色，十分严肃，好像下一秒就能和陶柚谈起合同条目来。
金主想关心花钱的效果也应该的，虽然抹不开面子，话说的又冷又硬。
陶柚对顾辰柏的反应做出了解读，表示你不用说我都懂：“好的。”
“既然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去试一下沙发上的礼服。”顾辰柏放下电脑，将自己的总裁之气依旧端的四平八稳，向陶柚发出了号令。
陶柚这才发现沙发上有一个大盒子，黑色的盒子上系着红色的缎带。
想起昨晚顾辰柏让自己过两天陪他参加一个晚会来着，看来这就是晚会礼服了。
礼服选的很漂亮，银灰纯色长裙，收腰款，将自己的身材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并不怎么很隆重扎眼的，却也足够体现出重视。
陶柚心里为顾辰柏的审美称赞了一秒，上身之后又忍不住感叹顾辰柏眼光的精准，衣服刚好合身。
于是她换下后，进餐厅向顾辰柏表示了自己的赞美和感谢：“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顾先生眼光很好。”
顾辰柏却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也只是淡淡应了声，便招呼陶柚吃饭，再无他言。
于是金主大人在书房处理公务，陶柚在客厅里摸着肚皮心满意足的看电视时，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小二。宿主的满意值基数是多少？”
为了方便宿主的行动，病人的相关数据被系统进行量化，叫做满意值。每个世界的满意值都会有一个基数，随着宿主对病人心愿的完成发生变化。满意值达到一百心愿就算完成，这个世界也会随之消失。
但是具体心愿宿主不一定能获得，有些系统可以根据原主的意识信息得到明确的。
大部分都是宿主根据世界线的发展来自己猜，或者看满意值来揣摩。有些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就完成了。
很有开盲盒的感觉。
“裴小姐，病人这个世界里您的满意值基数是80。”2048给出了量化结果。
“这么高？”陶柚惊讶。第一次遇到起始就这么高的基数值。
七号先生这是送福利来了？虽然好处的最终所有权还是归病人先生所有。
陶柚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她忍不住揶揄道：“小二，我觉着我其实是顾辰柏的暗恋对象。”
2048：“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病人世界里的一切事物都有可能完全是病人的想象，也有可能是病人现实世界生活的投射，出现一些个病人认识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那这位七号先生的愿望可能是我好好和他在一起，或者反过来追求他。”陶柚笑起来，“很像是个爱而不得，脑补出来的满足自己的剧本。”
“七号先生可能很挂念您。”
“嗯。”陶柚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反正也不是她自己，让七号先生能够早点醒来，实打实的完成这份挂念，才是自己该做的。
“有比较明晰的信息或者原主希望故事有什么走向吗。”
“暂时没有的，裴小姐您顺着事情发展进行就好了。”
陶柚：“好的。”
嘴上应答完毕，陶柚心里却开始琢磨该怎么开始“刺激”宿主。
系统和医院对于他们这些进入者的说法都是要顺着病人来，在心愿满足过程中有些事情可能对病人会有唤醒作用。
这是系统检测通过检测病人的生理数据波动得出来的。
陶柚曾经问过2048，那为什么不直接刺激病人，这样醒的岂不是更快。
2048做了个很通俗易懂的解释：就像器官移植一样，就算是匹配度很高也会有排异反应。而宿主进入病人意识完全是系统从中介入的过程。
不仅宿主，系统本身就是外来者，太强的刺激会使病人产生强自我保护机制。
除去踢出宿主的意识，会对双方形成伤害之外。万一病人将意识封闭起来，或许就再也进不去了。
陶柚对此表示理解，不过对于完全顺着病人的意愿行事的方式，她总觉得那些微弱的刺激对于唤醒病人来说效率太低了。
果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刺激到病人，在可控的范围内增强一点刺激，岂不是能唤醒更多的人。
于是，2048感觉自己遇到了有史以来最难带的一届宿主。
陶柚开始不停的试探违背病人的意愿以加强刺激。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除过被强行排出造成伤害，还有些未知伤害2048也不能完全列举，毕竟病人的意识反应不是可以完全预测的。
好在陶柚并不是表现出来那样事事不挂心，总是轻松玩闹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是对每次的行动都很有分寸感，既能加强对病人的刺激，又不至于让其产生排斥，这也是她能比别的宿主唤醒更多病人的原因。
所以2048对于这位“裴小姐”其实很是敬重，因为她对于每一位病人其实很负责，也是一位很聪明的宿主。
或许沙雕气息只是裴小姐的伪装吧，就像人要戴装饰眼镜，和各种遮蔽自己的配饰，2048“想”。
陶柚不知道2048对自己的这些评价，得到了基本信息后愉快的看起了电视。
她打算速成一下演技，过两天可就要进组了，只求自己的半吊子演技不要让导演气个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