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 章 苑可斯的理由
叶青竹轻轻揉捏着左手,最近可能要变天,胳膊又开始一阵阵的疼。
也是好事,能让他保持清醒。
苑景盛这个人,在别人眼中,是个斯文的。
但叶青竹可是知道,他之前那么狠命的咳,没准儿就是被心眼子多给累的!
“村长也知道,我们父子俩是落魄的书生。
等开春想在镇上办一处私学。”
哦?
他竟然有这个想法?
受战乱影响,官学时兴时废。
私学虽然也受影响,但老三经常往返县城,听说县城那边的私学很兴盛。
尤其是年前,县令于全县内广招吏员,报名者不多。
柳承这样的身份和年纪都能入选,很多人看到了读书的用处,便小范围兴盛了一段时日。
野鸡岭镇地方穷且偏,人野且怂。
能有多一条出路,恨不得所有人都扑上去。
只不过读书方面,笔墨纸砚哪一样都花费不小。
苑景盛很有意思,赚有钱人的钱,这想法老三提过。
若不是因为柳承一点一滴的教,他们一群叫花子出身的人,哪里有幸识字呢?
“我说句实在话,山川袤野,养十代人,也还是土里刨食的。
诸子百家,只要参透一点,都足以走出深山找出路。
三代、五代以后,这里将会焕然一新。”
叶青竹揉着指关节道:
“也是奇怪,你既然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落到咱们大湾村呢?”
苑景盛忽地一笑道:
“我也是个俗人呐~
苑家五代单传,想给儿子安安稳稳成个家。”
王小鹅真就像只大鹅一样,挪动着身子离他远了一点点。
这样的人家,他可惹不起。
苑可斯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他与叶盼儿的短暂接触。
另一边,盼儿情绪稍稍稳定,徐婶子也感觉出叶家氛围不对。
“明儿青竹有空的话,让他来后院一趟。
老三,你别嘻嘻哈哈的,别给我忘了,小心我揍你。”
堂远送人出门,笑着道:
“我的婶子欸,您就放心吧!
我忘了吃喝拉撒都不能忘记带话~”
堂远掐腰站在大门口,看着人走远的。
转身在东屋和西屋之间徘徊。
大哥应该能应付那几个人,还是去看一眼盼儿吧。
“盼儿,来跟三哥说说,谁惹你生气了?”
盼儿瘪着嘴,眼睛通红,就是那两颗泪珠,怎么都不肯掉。
“哟哟哟,这是怎么着?
咱家的姑娘个顶个坚强勇敢。
好嘛,要哭就哭个痛快,过后兄弟姐妹们给你做主!”
盼儿开始只是缩在二姐怀里掉眼泪,哭着哭着,嘴唇就开始抖。
堂远和菱角这个心疼啊。
她和六子都是闷声不响的,但盼儿爱笑。
尤其是在哪里安家,她都那么努力的生活。
菱角咬着后槽牙道:
“他娘的,姑奶奶现在想动刀子。”
堂远不想吗?
但他不能跟二姐一样脾气。
还得防着家里这位姑奶奶添乱。
“小七,过去喊大哥来。”
盼儿哽咽着拉住小妹:
“别,别去。”
菱角着急了。
“好,那你跟我们说到底咋了。
我还就不信了,在自家门口,还能让别人撒野!”
其实苑家会找上门,盼儿早就设想过。
也不是她自信自己如何优越,或是苑家父子真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算计。
曾有一日,她去五里川方家看兔子。
方大牛说,有一只新生的小兔子可神来,别的都是灰毛,就那一只血一样白。
她还没见过纯白的兔子呢。
方大牛说了几次,她实在好奇,就趁一天闲来无事过去瞅瞅。
方大牛说了大话,也不是雪白雪白的。
就是不知怎么,那只小兔好像褪了色似的,浅浅的灰,只在阳光下很明显。
五里川通往村里的路就一条。
迎面碰上苑可斯,她还笑着打招呼了。
擦肩而过时,苑可斯是突然拔了她的木簪。
一头不那么顺滑的头发披散着,盼儿很是生气。
苑可斯定定看着她,手中不断闪躲,就是不肯把簪子还给她。
两人之前不过点头之交,她想,赶明儿让六子再给她做一个就是了。
这人可能空长个子不长脑子。
她想走,苑可斯便跟着,如影随形。
盼儿渐渐起了鸡皮疙瘩。
好在跟万叔练过一段时日,跑起来甩开一个弱书生还算轻松。
“我都那么生气了,本以为要点脸面的人,下次见面好歹会避开一些。
再不然,揭过不提也就是了。
那之后,他总是在我落单的时候缠着我。
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骂他,他不走。”
堂远皱眉道:
“这都是啥时候的事儿?”
苑景盛父子俩可是刚到这边没多久的啊。
如果是盼儿以前认识的,她不会隐瞒。
既然从前没见过,苑可斯这是在干啥?
盼儿:“就是大哥忙着收税的那时候。”
菱角一拳砸在炕上气道:
“我管他啥时候呢。
干啥这么对盼儿?!”
堂远:“二姐,你小点声儿。”
雅儿心疼自家的炕,眼见着,那块已经凹下去了!
东屋,苑可斯讲述的内容,跟盼儿的大差不差。
只是他紧接着说了缘由。
再不解释,叶青竹那双眼都能射刀子了。
“我曾定过一门亲,她、早夭于十二岁的春天。”
叶青竹眯着眼冷语:
“那个姑娘,很像我妹妹?”
苑可斯轻微摇着头,喃喃道:
“不,是盼儿姑娘的脸与她七分像。
但性子是完全不同的人。”
叶青竹更气了。
我叶青竹不是什么高贵人,但我妹妹啥时候轮到给人当替身了?!
“所以你只是在想办法,弥补心中的遗憾?
凭什么我妹妹就活该?”
苑可斯开口,苑景盛就知道,这孩子还是准备实话实说。
唉……罢了,那是他的心结,他自己决定便好。
盼儿觉得上眼皮有点肿,自从上次在地窖出事,哭几下就头疼。
“他身上带了一支玉簪,我没仔细看,感觉挺贵的。
他好几次想插在我头上,都被我躲掉了。
最后一次,我们动了手。
然后……
然后簪子掉地上的时候,碰到了石子,有了裂痕。”
苑可斯坦言道:
“我承认我对逝去之人念念不忘。
但现在也很明白,她和盼儿姑娘并不是同一人。
请家父上门求娶,也是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