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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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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边的事,菱角没兴趣再看。

    回去的路上,菱角和盼儿有些沉默,雅儿小嘴喋喋不休,义愤填膺。

    可那又如何?佟家自己乐意,跟别人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无。

    这其中最容易看开的,也就是柳承了。宅院深深,比一个小乡村的故事复杂多了。

    他得看紧了家里的几个姑娘,还得跟兄弟们一起擦亮眼睛选人。

    二月二,镇上年年都会进行游龙祈福。

    南地多踏青,北地则以面食祭祀祈祷。

    龙抬头也是春耕节,作为民间节日庆祝,各地做法不同。

    不过大体就是以稻草秸秆制成传说中的龙头龙身,从河边或井边开始,蜿蜒路过各家。

    实在没有办法游龙的,也会用谷糠或是麸子,从井边弯曲连绵撒到家门口。

    总之都是农人向天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大湾村就属于比较杂的。有的人家吃春饼,有的人家做馄饨,也有的会在寅时炒豆子。

    盼儿就是早起炒豆子的,大哥三哥都没在家,这个春耕节过得不够热闹。

    几人在东屋一起吃炒豆子,顺便说着不在家的俩人。

    菱角算计着时辰,晌午就出门去镇上迎接堂远。

    真买了粮食,就他那个力气,不是菱角瞧不起,是全家都瞧不起……

    所以堂远在镇子口见到二姐,就差喜极而泣了。

    他们家用的大板车,之前运石头就损伤过,所以这次在县城没敢买太多粮食。

    当初二姐说卢换运个布就如何如何,原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菱角看着累傻的弟弟,轻蔑地甩了个眼神,接过板车蹭蹭走在前边。

    堂远在后头双腿沉重。

    内心几乎是哀嚎着:真、他娘的、没天理!

    堂远想了一路的说辞,此时被家人围着,丝毫没露破绽。

    他想好了,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大哥回家?到时候让他们追着大哥问去!

    要是大哥遭罪的消息被他说漏,大哥先不放过他,有点怕。

    得知大哥安好,几人放下心来。

    至于兔子怎么卖的,换了多少钱,那是柳承要问的事儿。

    兄弟姐妹几个商量着明日开始倒粪。去年开始就挖好了大坑,第一批肥,还是堂远亲自掏的呢。

    明日要弄的主要是兔子粪和山上捡回来那些。

    村边那块官府分的地,如今被村里人叫做“袁窝棚”。

    因为姐妹俩打架,把住人的窝棚都弄塌了。

    袁窝棚那边的地,粪肥是现成的。

    草木灰堆在菜园子边,种菜的时候用起来方便。

    惊蛰已过,百虫将出。

    初三这天,春雷阵阵,天气不好,一般人都没出门。

    二月雷,遍地贼。

    还不到该打雷的时候,今年看来又要减产了。

    老庄稼汉都要愁出两道褶子,盼儿又上火了。

    她也不知是怎么的,一上火就嘴角起泡,想否认含糊一下都不行。

    菱角带盼儿去数粮食。

    果然这个办法还算管用,家中吃喝还够呢,活下去才重要。

    “今年刚开头,你还惦记明年有没有粮食吃?操心太远了吧?

    你看看,这不是有不少呢?

    咱们省着点,加上开春后的野菜野果什么的,你愁啥呀?

    老天爷赏脸,咱就吃个饱饭。

    不赏脸的事也没少干,咱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盼儿只是着急,家里人都在长身体,吃不饱就长得慢。

    “二姐啊,道理我都知道,其实也没有太着急,可是嘴角长泡我控制不住。”

    “你可算了吧,还嘴硬……放心吧,咱们多好养活呀?”

    姐妹俩扑哧一笑,收成多少是秋天的事,影响她开春种地吗?并不会~

    初三的几个春雷,轰隆隆响几声就没了。天阴沉一天一宿,一滴雨也没下。

    初四这天,开始刮大风。

    燕北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好像一年里就是刮风最多。

    本来就干燥,让他们南地来的适应了好久。

    开春不应该都是花红柳绿、温润宜人的吗?

    咋燕北就干的人要裂开呢?

    刮风也得干活呀,几人分工。

    干粪堆放在篱笆院外,堂远柳承负责挖坑,福禄长久浇水,盼儿雅儿放烂叶子。

    菱角的任务有点艰巨,将粪掺进新挖的坑里,最后还得拌一拌,用稀泥封住。

    长久听着远处的鸟叫异常兴奋,因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去掏鸟蛋了。

    这是乡下孩子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弄到手的鸟蛋不用给家里。能吃几个靠个人本事。

    福禄:“万叔不是说春夏别打猎?”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把所有鸟蛋掏光。

    福禄,我发现你这人吧,特别会戳心窝子。”

    “嗯,还行。”

    “哎?你说佟广海那老小子会怎么选?”

    福禄:“与我何干?别惹我就行。”

    长久抓耳挠腮问:

    “你就一点不好奇?那可关乎……”

    福禄踢了一脚长久的小腿:

    “话太多了你!”

    长久这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讪讪地安静下来。

    还好另外几人不知道说什么呢,没注意他俩的话。

    菱角他们当然是在分工了,去地里上肥,菱角一个人肯定不行。

    到时候她往返拉车,柳承带盼儿下地,堂远带剩下的在家装车。

    就算两头都留人,活计也轻松不了。

    除了菱角,剩下的都是普通孩子的力气。

    怪不得地主年年请人做工,人家成百上千亩地,自己家人可不得干到猴年马月去呀?

    袁窝棚那边用的是大粪肥,二月初六一大早,菱角拉着满满一车粪土往地里走。

    柳承和盼儿在后边推着,这辆板车也是历经磨难,走在路上吱嘎吱嘎地响,牙酸。

    虽然不如寒冬的风割脸,但飘忽不定的风向还是挺影响干活儿速度的。

    卢家的地头另一边,挨着蒋家的。他们家也在地里扬粪。

    菱角铲一锹粪,顺风用力一抖,地上黑乎乎的粪土薄厚不均。

    盼儿一看这哪行啊,拉上二姐去找蒋伯请教。

    蒋榛对着俩丫头,说话都比平时和气。

    “顺风送锹,你得抡出半圆来,像你们平着胳膊端一下,可不都堆在一起了?

    用巧劲儿,别着急。

    种地跟女人绣花一样的,一下是一下,准当点儿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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