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火
明：“我说恶，我们是不是该动身准备回去了。”
恶：“到了黄泉，就该回头了。”
明：“黄泉？”
恶：“是的前面就叫做黄泉。”
明：“你确定那是观光旅游的地方？”
恶：“黄泉可是其乐融融的地方啊。”
明：“……又开始编故事了。”
清晨的薄雾散去，向远方眺望，黄色的水流流下，向远方延展。
明：“这就是所谓黄泉？不过不是地下，而是山上呀。”
恶：“抱歉明卿。看来现在不是观光的时节呢，我们回去吧。”
明：“……是吗，要到别的季节这个水流会更黄？但是黄水有什么好看的。”明玦想继续靠近点看看有什么奇妙，结果被绊倒了。低头一看，在青草下是……废弃的金属零件？
强烈的夏风吹过，青草纷纷低头，看似平整的道路这才露出了崎岖。
明：“怎么，到处都是……”
恶：“到这个季节，土里的矿就会突破土层，在地上凸出。”
明：“你在开什么玩笑！矿石不是生命，为什么会生长？”
恶：“是呀……不是生命啊。”她依然很冷静，语气几乎没有变化。“要不你帮个忙吧，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
明：“……所以重点不是这些不是矿石吗？”
恶没有搭理，只是快速收集着这些残骸。明玦也觉得不能光看着，还是一起去吧。他跟着恶把残骸堆积在了一片最青草最绿最茂盛的土地上，外围一圈的植物非常的稀疏。
恶：“让开点，我要把它们烧为灰烬。”
明累的气喘吁吁，弯着腰问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你的能力能够操纵火焰不能移动其它东西吗？”
恶：“不要问那么多问题……”虽然她是机械的身躯，但是这次明显耗费体力过大。“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帮我拿点补给品来！”
明：“好，好的！”明玦马上动身前往驻扎地。
听到明玦的脚步远去，她马上放松下来，瘫坐在了地上。眼前的残骸也几乎化为灰烬。
瑶：“你好像玩火过度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应该也要为这样的异能付出代价吧。”
恶：“好巧啊，我不记得代价是什么了。或许是会尿床吧。”
瑶：“那你做个好梦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恶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瑶的存在，她像一个母亲一样拥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一会。明：“我拿着东西回来了。恶，看起来你的工作做完了，在这里站着。”
“准备归途吧，这里的烧焦味有点重，快走吧。”
夜晚，明玦再一次从苏醒，却看见有人坐在旁边。
“你的睡眠质量好像越来越差了。”
明：“你也不怎么样呀，一直就这么看着我吗？”
“我本来就不用睡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明：“……不太记得了。”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吧讲吧……”明玦侧向一边，不知道又会是什么鬼故事。
“从前，在大陆之外，有更为辽阔的大海，如同蓝色丝绸一样美丽。在丝绸上镶嵌着一个宝石，犹如明月，皎洁，神秘……”
她微微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噔。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人类，你应该从视觉，听觉，嗅觉上都分辨不出来才对。”
“她从来不会讲睡前故事。”
“看来是我猜错了。”她并没有过多纠缠，反而从帐篷退了出去，明玦握着那把钝剑，走了出去，稍微观察了四周后并没有追击，而是开始寻找阴琳瑶的位置。位置在……黄泉往下，直到黄水沉积，变为清澈，汇入大海。
她站在海边，似乎在眺望远海。虽然对于人类而言这样的夜晚过于昏暗，可能对她而言正好。
“你喜欢吹海风的感觉吗？”
“……”她回头看见明玦，快步迎了上去，接着抱住了他。“抱歉，救驾来迟了。”
明：“救驾是什么比喻？我没什么事。”
“你都拿出了武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明：“这也不是罕见的事情吧，总会有失控的机器出现。但是这次都是有些特别，她看起来并不狂暴，还模仿起了你，给我讲故事。”
“那你怎么分辨出来的呢又是气味吗？”
明：“她和你一样有鱼腥味。但是她讲故事没有说你固定的开头。”
“那看来只是想劫持你。真是可笑，完全不是必要的东西。”
“你一定会说的，为了羞辱我，你一定会说的。”明说的时候是满面笑容的，既是无奈，也是……期待。
我看着你呀
硕大庞然
一口吞下，我还不够塞牙
你的里面是锅灶
热情似火，在烤我
柔情似水，在煮我
我看着你呀
地动山摇
一尾巴甩走，我开始了飞舞
你的里面是大海
我遨游，触碰不到边际
我跃起，触碰不到苍穹
我看着你呀
稳如磐石
一动不动，我只能蜷缩在你的阴影里
你的里面是彼岸
烈火焚烧，万般劫难
遥远不及，无法达到
我看着你呀
不过是强弩之末
我都可以跳到你的脸上，虽然并不是什么荣耀
你的里面也不过是心
古人云相濡以沫，可我已经干枯
但我仍然可以不在乎这些，这是我的快乐，与你无关
我看着你呀
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但是我一跃而起
希望最后湿润你的眼眸
最后看一眼这世界
明：“好了，开场白念完了吧。”
瑶：“我说明玦，你要有产权意识。这是你写的，怎么只让恶来用呢？”
明：“写的不太好吧。”
瑶：“我的评价是，让人怜爱。对你而言，是个相当不错的作品。”
明：“那么以专业的角度来看呢？”
瑶：“是光耀一时的名篇。”
明：“哈哈，你太抬举我。我们回驻扎地吧。”
她却转过头让明玦自己一个人回去。明玦想她应该有什么事才到的这里，或者又在等那晚和她对话的人，不管了，她应该没有问题。
当他回到驻扎地时，却发现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
“明卿，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兜风？”
“你怎么比我先回来了……”明玦握紧了手中的钝剑。
“回来？今天晚上我就没有离开过驻扎地，发现你不在还想出去找你的。”
她确实可能骗过自己的眼睛，但是不可能骗过雷达。明玦那钝剑作了迎击的姿势，瞟了一眼雷达，面前的人是有雷达反应，应该是没有问题，可是……后方也有雷达反应，并且在接近！
“明卿，怎么站外面不进去呢？”后面传来了声音，明玦马上转过身退后几步，确实，隐约看见出现了两个人，并且都有雷达反应。
“看来是有狐狸在骗人。”这个是从右手边传来的，靠近驻扎地那边。
“……为什么你要来打扰我。”左手边的声音细微。
“消失吧。”她点起了火，火光中明玦确认她确实就是恶。而左手边的人之后就被飘来的火焰包围，没有反抗，没有逃跑，就这么被火幕吞噬。“真是少见，能够易形的妖魔。”
明玦觉得放下心来，由于刚才的紧张，不由得想坐下来，但是突然又觉得心跳加速，不对，完全无法理解。“她竟然知道瑶的习惯，从各种语气生态上都看不出差别，只靠易形可以做到吗？”
“当然是是有能力非常强大，可以迷惑人的妖魔。”
“可是连雷达都可以骗过吗？”
右边的人听到了好像愣了一下，接着转身向明玦走来。她的脚步很快，明玦却觉得这时时间都凝固了，只能站在原地。她走到离明玦只有一步的距离便停住了，而明玦不由地将身体往后倾斜。
“你如果怀疑我，大可把我也处决了，你有这个权力。”
明：“我没有异能，哪里打得过你？”
“你对我多次检修，应该早把我看透了吧，弱点在哪里，攻击哪里可以一招致命。”她语气间没有愤怒反而带笑，摊开手，像是拥抱着明玦。“我不会反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明：“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啊。”明玦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形象，那个恶魔的形象。
“你尽管说，我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虽然是相似的话，她与记忆中的样子大不一样，各种神态语气都似乎毫不相关，她真的……
明玦拿起了钝剑，向她走去。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确实如同木偶一样在那里，没有反抗，没有逃跑。明玦离她越来越近，却擦肩而过，躲进了自己的帐篷里。
“明卿，下次一定要下手啊。”
过了几个小时，太阳再度回到了这片名为黄泉的地方。
“明卿，起来了。今天实在太晚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恶……你今天是抓了鱼吗？”
“黄泉大概有蚯蚓吧，上穷碧落下饮黄泉。有蚯蚓大概就可以钓鱼。”
明玦睁开眼睛，她坐在那里，她……
“瑶……你还……”他声音呜咽，激动地抱住了她。
“你没睡醒吗……说的什么胡话。”
明：“昨天恶不是把你……”明玦被搀着躺下来，她把手放在额头上。
“体温……正常，不是发烧了。”
明：“难道是在做梦？可是……”
“或许你是应该多休息一下。干脆你躺下吧我来喂你。”
明：“那还是不用了。”明玦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事，迅速收拾自己，然后出了帐篷去透风。“我没事，还是赶路吧，”
在身后不远处，烧焦的枯草接受着露水最后的怜爱，青草悼临着沉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