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交往第二天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周顾仿佛被烫了一下，他移开目光。
待到太阳跌入地平线，夜幕席卷而来。
周顾道：“我们回去吧。”“好。”叶蓁蓁乖巧地应他。
回到家中，周顾毫不意外地被顾芸花指责了一通，“我听人说，你顺路和蓁蓁一道回来，你把人带哪儿去了？天都黑了。”
“你不知道蓁蓁上一天课是很累的，现在都到饭点了。”
叶蓁蓁躲在顾芸花身后，偷偷朝周顾露出一个笑脸。
周顾本来是平静地由着顾芸花说的，可看到叶蓁蓁，他不由自主地眉目含笑。
顾芸花一看到他这副模样，气从身来，刚想伸手打他几下。
叶蓁蓁忙挽住她的胳膊，“婶子，是我问了周顾关于队里的一些事，才回来晚了点，下次我们不会了。”
她又用鼻子嗅了嗅，“好香啊，婶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顾芸花一下子就被她带偏了思绪，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
叶蓁蓁和顾芸花边聊着边往院中走去，留下周顾一人。
忽地，叶蓁蓁转头，朝他挤眉弄眼地做出一个搞怪的表情。周顾眉眼含笑，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入夜，周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到了他打听到的位置。
站在破败的院门外，周顾踌躇不前，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心上前敲门。
他只是轻轻一碰，门就应声开了。
葛老就坐在院中，他听见声音，看到周顾，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好似早就知道他会来。
“葛老……”
葛老抬了抬眼皮子，这些年的磨难并没有打垮他，他仍旧是周顾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周顾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那眼神中，有痛心、有悲愤、有无能为力……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这是葛老对周顾说的第一句话。
“葛老，这些年，军中的弟兄们都很惦记您，只是我们不知道您在哪里。”周顾眼角都泛出了泪花，“如今，您就在我的老家，在我生长的地方，我若是顾不好您，那……”
葛老坚定地回绝他，“我不需要你的照拂，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不用惦记我。”他顿了顿，“周顾，这是我的命令。”
“向后转，直走。”
周顾无奈，他道：“大家都很惦念您，希望您能好好保重身子，大队长是我大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您就找他。”
说着，他把带来的大包裹放下，转身出了院子。
周顾走后，郝老他们从屋中走出来。吴老道：“旧人？”
葛老沉默着，默认了。姚老看向那包裹，“这东西……”
“收下吧，”葛老道，“那小子是铁了心的，还也还不回去。”
姚老上前拆开包裹，惊讶地呀了一声。贺老过去一看，脸上也是惊讶的表情。
看到他们二人这副神情，葛老他们也上前查看了。
“嗬一一”郝老倒吸一口气，“葛老，你这小兄弟够意思啊。”
包裹中准备的是，周顾在离开大队部后，找周耀祖他们一起去别的大队，找人换来的新棉被。
还有几件厚实的棉衣，件数都是合适的。葛老他们每个人都有份，姚老不安道：“这礼也太重了，这……”
“拿着吧，”葛老道，“这是他的心意，也快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在北河，过个好年。”
郝老最先拿起一份，他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和你客气，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咯。”
吴老也不再说什么，他拍了拍葛老，“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小伙子。”
见大家这样，贺老和姚老对视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推辞的话。
大家纷纷都回了各自的屋，留下葛老一人在院中，他长叹一声。
周顾心情沉重又复杂地回了家，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旧人，却是这番景象。
只是，他把这份心绪藏在了心底，重重掩藏。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一转眼，周顾已经在家休养了快一个月。
叶蓁蓁近些日子，在无人处，越来越黏着周顾。
她靠在周顾的肩上，两人躲在鸣翠山的半山腰处，静静地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叶蓁蓁扒拉着周顾粗粝的大手，“你是不是……”
“蓁蓁，我过两天要回部队了。”
两人同时出口，又同时停下。叶蓁蓁抿了抿唇，她没有回应。
周顾俯下身子，和她对视。“蓁蓁，我要回去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平日里有什么重活累活，就让黑子他们去做，我已经交代好他们了。”
“还有，我会常常写信给你，你……你有空就给我回信。”
“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一个人上山，也不要一个人逞强着干活……”
叶蓁蓁扑进周顾的怀里，成功止住了他的絮絮叨叨。
“知道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周顾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他慢慢地，慢慢地，把手放在叶蓁蓁的腰上，紧紧地抱住她。
“我也舍不得你……”他的声音小得微不可闻。
两人确定关系还不到十日，可他就要离开她，去奔向他的事业。
周顾是在心中挣扎了好久，才和叶蓁蓁说出这番话的。
他好怕，怕叶蓁蓁会生气，怕她会后悔。叶蓁蓁说不要让队里人知道他们在处对象的时候，周顾就知道了，她对他们的关系不自信。
而现在，他要回去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周顾将头埋在叶蓁蓁的脖颈处，轻嗅她发间的清香。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叶蓁蓁红着眼眶看他，“我会给你写信的。”
周顾轻抚她的秀发，两人在山上静静地又待了一段时间。眼看日暮西沉，他们起身往山下走去。
走在小路上，叶蓁蓁和周顾的手紧紧相握着。
再拐个弯，前面不远处就是队里的乡道了。叶蓁蓁停下脚步，不肯往前走了。
周顾抬眼看她，只见她低着头，之后仿佛鼓起了十足的勇气。
叶蓁蓁朝他靠近两步，踮起脚尖，一个满是青草香味的吻，落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