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代父请罪，恐慌前奏！
“可是贤侄当面？我是你进谦伯父。”来到近前，孟益张口试探问道。
公孙续调整了一下心神，翻身下马，怎料腿部控马良久，肌肉僵硬还未缓过来，猛地一个踉跄，孟益赶忙抢上前去将他扶住，心里顿时一酸。
年近十八岁的公孙续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孩子，是人，不是神……
“进谦伯父，别来无恙啊。”公孙续揽着孟益的肩膀，扭过头来展颜一笑，满脸血污之中，更显一口牙齿洁白，让孟益更加心酸。
“若无你领军前来，伯父和这数千将士还有百姓只怕必将埋骨此处，倒是你，狂袭三百多里，恶战连连，可有受伤？”
“侄儿无妨，伯父不必担心。”公孙续说罢，轻轻挣开孟益的搀扶，在孟益疑惑的眼神中，双膝跪地。
“贤侄何为？”孟益赶忙要上前搀扶。
“伯父休扶，容侄儿把话说完。”公孙续沉声说罢，抬起头双目在一个又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百姓身上划过，凝声道：
“张纯反叛，乌桓作乱，孟中郎将领军千里驰援襄助幽州御侮，然我父不听中郎将劝阻，执意追击，乃有北地此番血祸，诸位百姓饱受荼毒，此罪，我公孙氏责无旁贷，续在此替我父向各位请罪了！”
“嘭！”公孙续说罢，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沾染满头血泥……
百姓们顿时炸了锅。
“续公子，您这是做什么？老身担待不起啊！”
“是啊，续公子快快请起！若无都尉大人三兄弟多年来浴血拼杀，保境安民，我们早就在幽州活不下去啦！而且要不是续公子您及时赶到，我们只怕都会死在这里！”
“异族狼子野心，理应斩尽杀绝！都尉大人视胡如仇，何错之有？！只盼续公子和孟中郎将能想方设法把都尉大人救出生天啊！”
“幽州，不能没有白马公孙！”
孟益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上前将公孙续扶起，沉声道：
“战局崩坏至此，绝非伯珪贤弟一意孤行所致，贤侄不必如此自责，百姓们所言有理，此时兵凶战危，还未到分辨对错之时，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筹措一番，救出伯珪贤弟！”
“伯父言之有理……”公孙续点了点头，他并非矫情之人，但是一路杀来，所见辽西郡惨象实在令他不能自持……
孟益左右环顾了一番惨烈战场，沉吟一番后开口道：
“听萧司马所言，你从土垠县率军至此一路血战，片刻不得安歇，只怕也是人困马乏，再战不能，如今更是阵斩蹋顿，那些逃亡的乌桓人定会将此间大败消息带回，必将震慑丘力居等人，伯珪贤弟想来暂时无虞。”
“但若想救得伯珪贤弟，恐怕还需要你我伯侄二人好好计划一番，先不说这个了，速速随伯父入营歇马！”
————
管子城外二里，乌桓大营
此时已是卯时初刻，乃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便是连终日吵闹不休，惨叫连连的乌桓大营也沉寂了下来。
遍观营内，有许多乌桓大汉醉倒在地，干脆便和着兽皮倒地而眠，而那些被俘虏的汉人则多数衣不蔽体，锁在一处互相挤靠着取暖，一双双眼中尽是绝望。
中军王帐的光景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丘力居肥胖的身躯倒在榻上，怀中尚抱着一个酒坛，帐内赫然倒毙着一个年轻汉女，满身淤青伤疤，脸上的神情尽是惊恐和痛苦，角落里则瑟缩着两个汉女，看着同伴的尸体，眼中已尽是麻木……
“哗啦啦！哗啦啦！”
“哒哒哒！”
“轰隆隆！”
正在这时，一阵又一阵的巨大响动响起，似是无数奔马跑来，但杂乱无比，慌乱异常，引得乌桓合营震动，咒骂声和询问声不绝于耳。
王榻上的丘力居听到动静，颇有些不耐的翻身坐起，纵然乌桓人马军纪涣散惯了，可是深夜无令在营中驰马也是大忌，他倒要知道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货色敢吵了他的美梦！
“来……”丘力居正欲开口喊人，可营中突然暴起的惊呼恐慌之声令他愕然，细细分辨之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勇王死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说什么？一个汉将会用巫术？浑身血雾腾腾，中者必死？！”
“你开什么玩笑，三百人将你们一万人杀散了？！”
这些纷杂吵嚷的声音灌入耳朵，顿时令丘力居打了个冷颤，酒立时便醒了大半，猛然起身冲到帐外，暴喝道：
“击鼓聚将！！！”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急促鼓点儿顿时响彻乌桓大营，将所有人全部唤醒，不少不明就里的乌桓人闻听添油加醋之后的败报，更加恐慌，一时间乌桓大营沉浸在惊恐的氛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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