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盛影帝回国了，新片拍摄地就在影视城那边。我有一场特约戏就是在影帝旁边剧组拍的。”
学校咖啡厅里女孩子在等咖啡的间隙和闺蜜说着话。
另一女孩皱了皱眉：“不是说下个月才回来吗？”
影大的学生总是对娱乐圈的各种小道消息和八卦敏感得多。
“确实是回来了，我都在隔壁剧组看到盛成玉了，”女孩子幽幽叹叹喝了一口咖啡，“我什么时候才能有盛成玉一样的运气，只拍了一部戏就能被人捧成影帝。”
男店员为她们拿来方糖，介入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干净清澈的嗓音有些好听：“您好。”
两个女孩子应声回头。
即使在影大也是站在学生堆里出挑的长相，男店员冷白皮肤衬得人更加清瘦，眉眼干净清冷，一双眸子淡漠疏离，像猫的眼睛。
两个女孩子一霎那就晃了眼。
学校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漂亮一个人，应该不是学生吧。
说不定是回学校宣讲的明星，但学校宣讲时一般请得都是当红的流量——而这副面孔实在是陌生。
女孩谨慎又礼貌地打着招呼：“您好，请问有事吗？”
男店员弯了弯眉稍，人乖巧又漂亮：“您刚才说的人是盛成玉盛影帝吗？他现在就已经回国了吗？”
女孩子有些兴奋：“是啊。你是盛成玉的粉丝吗？”
男店员垂了垂眸，眼睛的形状很是圆润：“嗯，我很喜欢他。祝您下午愉快。”
男店员说话时隐约几分笑意，女孩这才发现，男店员眉眼处都与盛成玉三分相似。
两人交换了下目光：“说不定是照着盛成玉整的。”
这就在影大见怪不怪了。
这里的学生为了以后的星途几乎都会微调下自己的五官。
在隔壁片场拍戏见过盛成玉本人的女孩子慢悠悠说了实话：“我倒觉得他比盛成玉好看。”
提到长相与盛成玉相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另一个人——方舒挽。
方舒挽是沈朝栖养在身边的替身，替的就是盛成玉。据说，两人无论是脸和性格都很是相同。
女孩们起了好奇心，两人在手机上翻翻找找，试图看看那位替身的长相。
女孩喃喃抱怨：“好歹也是搭上了沈朝栖这一资本的人，结果网上连方舒挽的正经照片都没有。”
唯有的网上能找到的两张照片还被人在上面通通都恶毒地画了个红叉号。
两张照片上的叉号鲜红又警目，而方舒挽的脸被红色涂鸦挡得严严实实。
女孩有些无语：“……谁这么无聊，一个没拍过戏的素人都要被他们做丑照。”
旁边的闺蜜惊喜地凑了上来：“我找到了，那种小营销号里有个视频。”
那个营销号一看就没有多少浏览量，不知名得很。
手机上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音乐。
视频中夜店嘈杂的音乐像是一把助燃剂，台上少年抱着一把电吉他，黑色半袖贴在身上显露出那一截性感的窄腰，话筒的黑色电线缠了一半在手臂上，弯弯绕绕的。
方舒挽在台上喊了几个不知所云的词，下面就嗨成了一片。
视频的标题十分有攻击性——夜店玩咖“一替”成名方舒挽。
可女孩僵了半晌，连眼珠转动都缓慢了些。视频标题已经不重要了。
女孩子后知后觉地发现。
视频里的这人怎么这么像刚刚的男店员。
女孩试探地回过头去，恰巧刚刚的男店员在咖啡店的转角处看着她，眉眼间皆是笑意。
这笑意一晃而过，方舒挽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咖啡，那双眼睛又变成了冷冽的猫眼。
方舒挽已经渐渐离开了视线，女孩坐在软椅上还保持着回头的那个姿势，等到手机已经震动了好几下，女孩才稍稍回神。
闺蜜在社交软件上翻翻找找，拿给她看：“方舒挽有好多黑粉啊。”
-真不知道沈总怎么想的，方舒挽怎么能当我们影帝的替身呢。
-尽请期待盛成玉回来后，赶走替身嫁入豪门的名场面。
-昨天沈总将方舒挽抱出影视城，我替哥哥心都碎了。
女孩想起刚刚那双一闪而过的疏离猫眼，水渍灼人的一双眼，微微愣住了。
这么晃眼的一张脸哪里有半分像盛成玉。
私家车里。
方舒挽换掉了刚才咖啡店里的执事装。
管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充满礼貌又恶毒地调侃，嘲讽的话被那种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听起来语调很怪。
“您又要火一阵子了。”
“是这样，”方舒挽平静地看了管家一眼，一点儿都没有被人讽刺的自觉，笑吟吟道。
“谁知道沈总昨天怎么就那么心急，直接把我从影视城抱了出去呢。”
方舒挽语气轻飘飘的，学着管家那种礼貌又讽刺的说话语气。
“被人无心拍到然后放到了网上，是你们的失误。”
“不光是我会被盛成玉的脑残粉丝骂得狗血淋头，你家老板也会受损。”
管家明显跟不上方舒挽的思路，思路被人吊着走，他皱眉问道：“受什么损失？”
“会破坏你们老板对盛成玉的痴情舔狗形象啊。”
方舒挽睁着双无辜水润的眸子，狐狸很狡猾，方舒挽勾了勾唇，“而且，还会损失一笔钱。”
没等管家理清楚方舒挽是什么意思，方舒挽拿起了手机。
刚刚对着他那狡猾又可恨的语调立马转变成了温柔乖顺。
卑微替身的转化水到渠成，方舒挽明显对这一套工作娴熟得很。
方舒挽对着手机对面的沈朝栖轻声细语：“沈总，昨晚的事很抱歉，似乎有人拍到了照片传到了网上，已经有人骂我了。”
方舒挽慢条斯理地说话，似乎真的是在真情实意地表达歉意。
甚至还可以听出鼻腔中哭过发出的闷哼声：“希望您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是那双冷漠的眼睛正在格外忌惮地盯着管家之外，管家说不定也会相信这番鬼话。
方舒挽格外得意地将手机上的转账晃给管家看了看，轻声道：“意外之财。”
管家微微地眯上了眼睛。
这个小鬼一直很让他讨厌，从三年前见第一面就是这样。
明明是方舒挽先蓄意接近他们少爷，为了那一丁点的利益愿意卖掉自己。
三年前，刚刚被带回沈宅时，看着只有十八九岁那样的年纪，稚嫩的谩骂声和翻滚声持续了半宿。
紧接着是玻璃被利器击碎哗啦哗啦的响声。
当初，第二天，方舒挽扶着腰出现在餐桌上时，少爷已经去上班了。
方舒挽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添着食物，一边又将盘子里的烤曲奇饼用刀具划得刺啦刺啦的响。
管家皱眉，轻声提醒道：“盛先生从不这样无礼。”
事实上，盛成玉虽然出身也不很好，但人却谨慎又小心地学着这些东西，纵使对这些礼仪也不熟悉。
和眼前的方舒挽截然不同。
就连长相，这位方舒挽也并不和盛成玉十分相似，静态的照片有几分相像罢了。
管家当时并不能理解沈朝栖的用意。
方舒挽笑着回应他，笑着的那一霎那管家隐约在方舒挽脸上看到了盛成玉的影子：“是吗？”
可笑容仅仅在一瞬间闪过，方舒挽眼神轻蔑又讥诮，有种冷冰冰的恨意，管家到现在都忘不了。
方舒挽放轻声音，又故意地扬起音调：“我本来以为你家少爷是下面那个，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明明是这种恶劣的性格，却总是在少爷面前装成一副娇软脆弱的样子。
但不得不说，装出来的那副样子还挺像盛先生的。
少爷很是受用。
这导致管家恨这小妖精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现如今，这小孩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管家稍稍从回忆中回神，方舒挽睁着双那双眼尾无辜地向下垂，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痒的眼睛。
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总今晚会叫我过去吗？”
管家知道方舒挽这是不想去沈家的意思，阴阳怪气道：“您刚刚怎么不直接问沈总呢。”
方舒挽懒得和他绕，直截了当地下了车：“我今晚有点事，无论什么事帮我拖住。”
管家知道他这时只能替方舒挽说些谎话来掩饰，在这点上他拿方舒挽毫无办法，他只好恶心方舒挽。
“盛成玉可是从国外回来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少年瘦削高挑的身影一晃而过，在夜幕的掩饰下，在转角处消失不见，没停留一下。
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方舒挽压根没在意这话，下了沈家的车之后，绕了个路口，打了一辆计程车，直接来往了京北影视城。
方舒挽按照早就知道的小道消息提前来酒店门口堵导演。
黄导刚结束了夜戏回来，被拦在了酒店门外。
方舒挽从三年前被沈朝栖带回家，做的是盛成玉的替身。
三年前，方舒挽被有心之人在网上发布了一篇替身之路的文章，文章中有意无意地暗指方舒挽要拿属于盛成玉的资源成名。
那时就被一些愤愤不平的黑粉在网络上撕得体无完肤过一次，后来因为这有损沈朝栖的形象，这则消息就一直被星际娱乐高层限流。
方舒挽三年内恰好也没有拍过戏，所以在三年里一直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
除了当初的那点黑粉，怕是谁也没有他的照片和资料。
但没有不代表风平浪静，如今昨天方舒挽在影视城被沈朝栖抱走又被人拍到了，恐怕网上又会是一片腥风血雨。
黄导叹了叹气。这小孩确实是不敢用啊。
万一后期出了什么问题，连片子都说不好会受到牵连。
可这人倒是在剧组里很殷切，长得好看又有眼力见，十分讨人喜欢。
方舒挽光是站在那里，整个人高挑又谦逊，气质冷冽而乖巧，一双杏眼巴巴地瞧着他：“导演，我真的可以演好。”
见导演无动于衷，方舒挽继续加码：“我不住剧组，而且，导演您知道的，粉圈那点事都是捕风捉影，我保证不会让那些人影响拍摄进度。”
黄导叹了口气，对着方舒挽还是和和气气，甚至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喜欢，忍不住指点了两句。
“演员是公众人物，不仅仅是演技，在私生活方面……”
“我知道，我会很快处理好的，”方舒挽信誓旦旦，“我很快会所有的划清关系，我保证。”
划清所有关系，指的就是分手。
戏在两个月后开拍，如果这两个月处理不及时，还可以随时利用合同来换人。
黄导有些心动。
方舒挽看到黄导包里备好的合同笑了一下，两人爽快地签了合同和协议，之后方舒挽礼貌地告别。
说实话，要不是学校规定只能大三之后拍戏，他至于为了来钱快一点儿，就贸然赔上自己的名声去给沈朝栖做替身吗。
他缺钱，太缺了。
方舒挽眸子暗沉沉的，他为自己点了一支烟，精致勾人的下颔氲氤在吐出的烟雾之中，他咬着烟嘴静静地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
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车朝这个酒店开过来的一路上，远光灯专朝着方舒挽眼睛上晃。
方舒挽轻诮地吹了个口哨，在地上抠出来块差不多大的石头，正打算给这孙子吃点儿点儿闷亏。
一直到人下车开始，方舒挽都在礼貌地假笑着。
车一停下，熟悉的身影逆着光朝他走过来，面容模糊。
质问声不大，但能给人足够的压迫感，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方舒挽。
“你就是在医院这样陪着你弟弟的？”
在医院陪着弟弟……
管家原来给他找的是这个借口吗？
“嗯。”方舒挽眨巴了下眼睛。
被男人横着抱起来时，方舒挽依旧很乖顺，窝在沈朝栖怀里没有动作。
马上就要提分手了。
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再和沈朝栖最后温存一宵，毕竟确实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