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奇怪
得到命令的许怀，也慌乱得找不着北，连滚带爬起身朝门外冲去，还接连踉跄了两次，差点给自己绊倒个狗吃屎。
扣开门把手发出的响声，打破了寂静的走廊，反复回荡着回声。
许怀探出头去左右确认，发现声控的廊灯并没有亮，于是自己也咳嗽了一声，廊灯依旧没有亮，再次深咳一声，加大音量。
才勉强震亮了附近的几盏，而稍远点的依旧没有要亮的迹象。
从前不觉得这声控灯有多难亮，究竟有多年久失修，这么不敏感……许怀心里暗骂，还不忘趁着短暂的亮光，尽量看得远一些，到底是有什么人经过，还是紧张多心。
反复确认多次，也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影子，包括脚步声也没有听到，远处楼梯口的灯也没有亮。
他拍拍胸口转身对许念说：
“嗨哟，吓死我了，安心啦～没准是哪个屋里啥东西倒了，应该是没有人经过。”
许念信不着他，自己也滴溜着颗悬着的心，紧张得走路都发出了沉重的跺脚声，他学舞蹈这么些年，早就养成了踮脚走路的习惯，像有轻功似的常年走路没声儿。
都紧张到忘了收敛脚跟，确实是惊到不行。
学着许怀刚才到动作，再次仔仔细细探查确认，还不死心，赤足走到走廊，左右看了看。
教室里有地热，所以赤足舞蹈不觉得冷，可走廊里就没有了，直接给许念拔的，冷汗退去了一半。
确实没有看到什么端倪，才踮着脚尖又回到了教室。
“你看……我说没事儿吧，你还不信。”
许怀再次凑了上去，想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被许念婉转的推开，显然已经失去了兴趣：
“嗯，可能是紧张过度了，没事就好。”
许念看看墙上的时钟，差不多也快下晚自习了：
“走吧，回班。”
扯过两件厚重的外套，扔给许怀一件。
“啊？？这就走啊，还早着呢。”
“嗯，跳不动了，回去刚好够做一张卷子。”
“……得！”
……
回到教室，许念很快进入了做题状态，而小狗却还停留在极度兴奋和惊吓的巨大落差里，无法回神。
咬烂的笔头被扔到了桌边的垃圾袋里。
这时教室外响起了呼呼的北风声，按理说已经过了立春，用不了几天就要暖了，那风吹得窗框乱响，有点像他们在北极村等到的那一场暴雪前的飓风，来得急促又猛烈。
终于挨到放学的时间，漆黑的操场上空旷的无遮无拦，使得那莫名而来的北风更加肆虐。
除了他们高三楼层，其他年级早已经放学，校园里显得格外冷清。
北风没有要停的意思，但这个季节的积雪，要么白天被晒化了，要么结成了厚厚的雪坨子，再大的风也吹不出碎雪，但仍然被吹的，瞬间就打透了棉衣。
许怀被顶着风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今年雨雪还真不少，怕是又要下雪了。”
许念裹紧围巾，把头埋得低低的，更是冷得发抖，将鼻子稍微探出一点，在空气里左嗅嗅、右嗅嗅：
“嗯，确实要下雪了。”
许怀虽然看不清楚他念哥的脸，但属实被这操作给惊到了：
“啊？？？不是大哥，你做法呐？？你就闻闻味儿就知道要下雪了？？”
许念再次把自己埋进厚围巾里，点点头，继续顶着冷风快步向前走。
“这啥原理……”怀狗不解。
还没等琢磨透，走出校门时，马路上灯火通明扑面而来，那股怪风突然就停止了。犹如来时，丝毫没有预兆一般。
这时气压骤降，虽然天黑的根本看不见有没有黑云压下来，但一颗星星也没有，就连车马疾驰的声音，都变小了，似乎是暴风雪来时的前兆，平静得令人生惧。
“别看我奶小时候不咋管我，但我要是成绩不好，被老师通知到家里，那气氛也和今晚的天气差不多，黑压压的喘不过气。”
“你奶还管你学习？”
“那倒不管，后来我才想明白，哪是管我考不考得好，她是怕被老师叫去训话，耽误她打麻将。”
“嗯，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我奶那个人，就胜在懂点法，但凡文盲一点，都能给我扔了……”
“别胡说……”
校车上，哥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间，果然如许念预料到的那样，车窗外簌簌下起了白雪。
风停了，校车开得也不是很疾，雪花飘落的时候，连空气里都凝结了清冷的气味，顺着车窗的缝隙飘进来，却并不是真的冷。
那味道是初春混着融化过的雪水，泥土夹杂着的芬芳。
许念说，记住这个味道，它可一让深埋了一整个冬天的种子发芽，是希望的味道。
许怀笑笑：“嚯～你还挺浪漫……”
“我要是没算错日子，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你一个南蛮子，怎么还学会了算冬日子？又跟哪学的。”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下了最后一场雪，你忘了？”
是啊，那时候哥俩还不熟悉，都有各自的壳，一个站在路灯下，双手接着纷纷落下的细雪，欢欣不已。
另一个看得入迷，转身过去，身后一地的碎片，令人难过。
“都一年了……”许怀感慨着，在车窗上呵出一团气，在上面画了一个火柴人，许念顺着他的手型，在旁边也画了一个。
两个火柴人离得有点远，许怀把象征手臂的两端，链接起来。
哥俩相视而笑，那模样，甭提多傻了。
……
接下来的几天，三中的气氛有点奇怪。
许怀总觉得，好像多了些眼睛看他。起初也没太在意，反正他被围观，被低年级的女生明里暗里的追求送礼物，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即便是转到艺考班，也没有停止过。
钟老实还是隔三差五的，送来一堆吃的用的，给许怀过目，经过同意才敢回班分发。
但他还是察觉到，最近偷偷看他的人，远不如看许念的人多。还以为是自己终于要脱离苦海，把这三中校草的头衔让一让。
如果是别人，许怀还得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人够不够资格接自己的衣钵，但这人要是许念，自是不必多说，妥妥的帅许怀八条街也不为过，除了有点冰块脸。
性格但凡好一点，估计他整个高中时光，都闲不了一点。
要说奇怪，不光是有女生刻意路过他班，竟然也有三五成群的男生。
是不是刻意的，许怀一眼就能看出来，毕竟经历的多了。
通常女生结伴从哥俩身边路过，那都得是烧香感谢祖宗的模样，小脸红透半边，挪着小碎步，偷偷瞄上几眼，要能引得其中一个与她们对视，恨不得提着一口咽不下去的气，抿嘴乐上半天。
可更奇怪的是，现在这帮人的神态似乎变了，虽然也有害羞犯花痴的，但多了些低声细语，那表情样貌似乎在说着什么了不起的八卦。
许怀想着，自己艺考状元的榜也没放在三中，莫不是自己的成绩被谁透露了，惹得这些没见过啥世面的高中生们，八卦的同时，又给自己套了一层学霸的光环。
想到这儿，那小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得意洋洋的却不知，许念也暗暗观察到了似乎大家看他俩时的眼神，多有不妥。
虽然许念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若真如他所想，这后果不一定是他能接得住的，光是想象，那些人的眼神，就足够让自己浑身不舒服。
可看着许怀那股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自信，和趾高气扬，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这小子从来没有把任何人往坏处想的心眼子。
想到这儿，许念觉得这高警觉性的洞察力，也不一定回回都用得准，就算用得准，也徒增烦恼一般，想问题做事情，永远都先把最阴暗最怀的可能性，铺设一遍。
他不曾觉得这是坏事儿，反而从前的日子，能通过这个法子，把自己包裹保护的很好。
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许怀莫名的高兴，也觉得自己的暗想，是否过于杞人忧天。放眼望去无非都是徘徊在成年与未成年之间的少年们，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况且许念自认为他和许怀保持的很好，除了梅梅……而且梅梅当时看出来他俩有那方面的意思，大概率是出于她极端腐女的本能，也并不一定能看出更多什么。
不知怎的，想起梅梅，就不得不想起那次在烧烤店被钟老实撞见。
脑子里突然回荡了一声，前几天在艺体楼，惊动了他俩亲热的那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