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放榜
誓师大会散场的时候，许怀挎着他念哥的肩膀，悄悄在耳边说：
“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嘛？”
“啥像什么……”
“就是钟老实他们知道你是跳古典舞的，知道你是小蓝鸟，围着你叽叽喳喳，夸你的时候。”
“呃…………”
“你那狐狸眼啊，都圆了，亮晶晶的像个小松鼠，收到好多投喂似的。”
“有你这么形容人的？”
“嗷呦～刚才某人可不是这个的态度，我在一旁都紧张，但你能放得开，我确实挺为你高兴的，早就告诉过你，他们人都很好，不用担心啥。”
许念终于放下了架子，抿嘴笑着说：
“嗯，这种感觉，是挺好的。”
“嘿～～那咱们哪天聚个餐？”
“就想着吃，你卷子做几张了？？”
“啊…………那不吃了。”
……
高三下的学习强度之大，是许怀远远没有想到的，开学第一天，举行完誓师大会，下午各科考试就随堂而至。
基本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好在他们文化课在上半年已经学完，剩下这半年，用许怀的话说，皮燕子都能想得到，天天除了做卷子就是考卷子，没完没了。
他们高二的时候，每每路过高三楼层，总觉得学长们一个个魔魔怔怔，别的年级课间十分钟都珍贵得要命，恨不得多玩一会儿，总是哄满走廊。
不理解高三楼层为啥一届比一届安静。
自己到了高三，尤其是高三下，才知道，不是不想出来玩，而是根本做不完随堂的习题。
就像搬砖族们加班，在单位干不完的活，就要留到晚上下班后，留在单位接着干，或者带回家不停的干。
反正第二天还有新的工作。
他们第二天也总有发不完的新卷子。
想到这里，只能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每天从睁开眼，大脑就高速运转，疯狂风暴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时，根本想不了别的事，甚至连微信群里曾经欣欣向荣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许怀也终于理解为啥钟老实羡慕他俩，能比他们早放假，合着平行2班，早在寒假期间，就已经开始如此高强度的题海大战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日，还要被他妈妈各种安排补习班。
那黑眼圈掉到脚背上的感觉，许怀从开学第一天就已经有了深刻体会。他宁愿从早到晚打鼓，也不愿意做一整天的卷子。
更别说还有心思干别的。
原本想着，到了许念来东北一周年的日子，也想庆祝他俩认识一周年，攒个干饭小组的局，不光是根本没时间，就算他和许念能出来，其他人也都以做不完题和作业为由，无暇分身。
更要命的是，好好的双休，现在成了每周单休，仅此一日的休息天，只想睡到日上三竿，下午还要随大流补课，自习室。
所以那时间过的，仿佛机动车轮碾过，连轴转得飞快。
……
艺校放榜的日子，在他们开学后的第一周休息日。
查成绩这个事儿，其实自己在电脑上，手机上，都可以查。但许怀非要等到艺校放榜，大概是想占尽风头，最后在艺校昂首挺胸一次。
几年前，同样像许怀一样被满怀期待的学生，还是邓群，放榜的那天，邓群带着大红花，在艺校的后院里，横幅，彩带，小鞭炮，都为他一人安排。
虽然看起来有点做作，有点傻。
但也属实让许怀羡慕了许久。
如今通过自己的努力，也爬到了艺校一哥的位置，那这份殊荣，是一定要亲自体验才行。
而且不光是自己，许念也是被期待已久的优等生，大家都等着看他漂亮的成绩，好成为艺校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许念早在两天前就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虽然不至于落榜，但排名很靠后，算是勉强擦边挤进的分数线。
同比他的实力，和艺校曾为他估考的得分点，差了一大截，稍有不慎，或者有加分提档的，首先甩出去的就是他。
他没有跟许怀说，是不想扫了他的兴，不想抢他的风头。
事已至此，好在还榜上有名，不至于连这一点希望都落空。
至于许晓雅那边，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保送南京是不可能去的，差点就昏了头万念俱灰的给自己放水，简直就是极不负责的表现。
只要专业课过线，凭他极高的文化课成绩，想必学校也不会随意抛弃他。
比起未放榜时的紧张，如今反而更加不安，许念要应对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去北舞，必须有许怀，也要想办法应付许晓雅，说服她根本不想继承什么遗志。
他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交代给自己不喜欢不擅长的专业上，一眼望到老。
更不能离开许怀，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许君山，也没有许晓雅，放他一个人去北京读书。
这是他给自己下的任务，是责任，是他从接管保护许怀的情绪开始，就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他身为哥哥，身为爱人，都必须要做的事。
哪怕许怀不需要，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许怀想，他就一定在。
哥俩周末一大早，就约好在小区门口打车去艺校观榜。
老薛也乐得跟什么似的，提前一天晚上给许怀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会儿叫他穿的精神得体些，一会儿咯咯咯傻笑一通，说不出个完整句子。
老薛说，不枉费他小半辈子培养许怀，终于给他扬眉吐气了一回，他也终于可以荣登名师榜，这半辈子的老师，托许怀的福，没白当。
艺校门口，老远就看见红艳艳一片，所有的榜单都是红布打印，精致的不得了，按专业分数排名，榜首的名字被放大了无数倍，还用金线描边。
“嚯哟～这么隆重。”
许怀知道会很隆重，但没想到这么隆重。看到自己的名字，被高高挂起，分数落第二位一大截，才觉得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几乎不会有意外，但还是松了一口气，又满满的鼓起胸膛，朝艺校正门走去。
走近榜单的时候，在每个专业榜的最顶端，找着他念哥的名字。
翻来覆去好几遍，也没看到，最后舞蹈组的榜首上，并不是许念的名字，确认再确认，目光向下扫去，才在倒数几位里，看到了许念的名字。
许怀的心情不说坠入谷底，却是非常的费解，指着那榜单，眉头拧成麻花，疑惑的看着许念，半天哑不出一个字。
许念无奈的抿了抿嘴，苦涩一笑：
“嗯，早就知道了，好歹是考上了，没关系。”
“不对啊！你什么水平怎么可能垫底！？！不会是成绩搞错了吧！”
“发挥失常吧可能……”
许怀没等搞明白个究竟，就被远处一声叫喊打住：
“许怀！”
听声音不是老薛，循声望去，竟然是钟老实一行人，从公交车站的方向，小跑着过来。
“你们咋都来了？”
还没解除对许念的疑惑，那眉头深锁着转向钟老实时，也给他吓了一跳，呼哧带喘地赶忙问：
“害，这不昨天听老李说你们艺校放榜了，我们来给你庆祝！咋啦祖宗？没考第一？？”
“你爷爷我能不考第一？？你看看你念哥，都撒丫子垫底了！！气死我了！”
钟老实他们在许怀比划的榜单上，足足看了十几秒，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最后在尾端看到了许念的名字，分数不算高，但也不至于垫底。
他们虽然不懂艺考的分制， 但赫赫的红底黑字在上面写着他俩的名字。
笨想，许怀那个鸡爪子文化课，还值得担心担心，许念他只要在榜，文化课只可能捅了北舞的天花板，就不可能收不到录取通知书。
“哎呀，你考第一还得要求别人跟你比？那考试都有考好考不好的时候，这不也考上了嘛，你瞅你气急败坏的，给我念哥吓坏了都。”
梅梅第一个凑到许念身旁，见他脸色不佳，小声关怀了一句：
“没考好嘛这是？但你已经很厉害了，北舞哎～”
许念笑笑不语。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缘由与纠结，那一步一步走过的路，与自己的撕扯与斗争，安慰自己得分点都没丢，其实一直也是捏把汗，直到两天前更新了成绩，与他想的差不太多，才松了口气。
高考是修罗场，一分差之千人，无论如何，目前的状态仍值得庆幸。
他清楚许怀在气什么，他想和自己一起的站上艺校的状元榜首，一起接受表彰，一起挂在荣誉墙上。
想到这里，许念也是满心满肺的遗憾，所以更理解许怀，除了笑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