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节奏
与其说来陪许怀，其实是想看着他，也算是全了许晓雅的嘱托。
过了年就开学，当天就有模拟考，在校考成绩没彻底结算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两个连备选学校都没有的人，要么就是无比自信，一举夺魁；要么就是俩二逼……
万一校考落榜，先不说许念，就许怀文化课那两把刷子，考个二本都费劲。
不复读，基本是没啥希望了。
所以许念从家里带来了很多套题，准备这几天给他突击一下。
从擅自给自己放假去看雪，冻得哆哆嗦嗦回来，再去北京参加校考，前前后后忙活快两个月，许念的自律自然不用多说。
那许怀好像撒了欢，以为考完校考就完成任务，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翻课本，就像没长心似的。
许念翻开书包，把里面沉甸甸的一整摞题册拍到许怀手里。
“我来是督促你学习的，你知道你多久没翻书做题了么？”
“卧槽大哥不是吧！放假呢啊！刚考完校考都不能歇一歇嘛……”
“歇一歇可不是给你高三生说的话，你以为校考完就完事儿了？你文化课差多少分你自己没数？”
“那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连口气都不让喘……”怀狗嘟着嘴，撅老高，许念看他那出洋相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伸手去捏他的嘴巴，被许怀灵巧的躲开了。
“今天先这样，早点休息，趁你爸不在家，我好好管理管理你。”
“啊？～～哦！”
怀狗没反驳，他这个计划算是能继续实施下去了。
许念想了半个晚上，到底用什么理由，让许怀把这个年先过好，反正许晓雅答应了先让许君山和许怀取得联系，这样至少他心里有底，至于不能一起过春节的遗憾，他想走一步看一步。
总要先顾及到许怀的情绪，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好像除了监督学习这个主意，基本也没啥条件能站得住脚。
刚打算松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放放水准备睡觉。
许怀就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卫生间门口，许念开门吓一激灵。
“啊……吓我一跳你啥毛病，老不声不响的站门口！”
许怀眯缝着双眼盯着许念，慢慢凑近：
“不对啊念哥，你啥时候这么主动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那一脸的坏笑，准没憋什么好屁，许念湿着手擦了个半干，去推搡怀狗时在他胸口留下了个手掌印，被他一把攥住：
“干嘛！？”
许念傲娇的神情，此时正中下怀，被许怀顺势拽入臂弯里，用力锁紧：
“别以为你不承认就能躲过去。”
“不承认啥，天天都见，想啥想……”
许念假装挣扎了几下，反正以他的力气，肯定是挣脱不了许怀的粗手臂。
许怀把脸凑得更近，几乎挨着鼻头，他感觉到许念呼出来的热气，掠过他嘴唇时，都带着阵阵好闻的木香。
“我倒要看看你嘴多硬。”
这一吻并没有吻在兴头儿上，但许念也一直迎合着，没有退缩。
他心里装的事情太复杂了，对从来不管闲事，不谙世事的人来讲，如今这场左右逢源，属实是难上加难。
总以为自己演技还行，以前和许晓雅撒点小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可这次他真尝到了什么是，一个谎撒出去，要用很多个谎来圆。
怕许怀起疑心，怕得要死。
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许念始终也提不起兴致，缓缓推着许怀的胸口，埋着头低声喘息：
“嗯……有点累了，先睡吧。”
说完也不敢看许怀是什么表情，赶紧钻回卧室，熟练地找出自己常盖的小被子，盖着半张脸，假装入睡。
许怀靠在门边消消火，借着卧室照不远的台灯光线，朦胧中看着许念，也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对他来说，许念这一整天都有点反常，只是很轻微，但也足够他琢磨一阵儿的了。
许怀嘴上藏不住事儿，没想着早早关灯和他一起入睡，而是悄默声地爬到床的另一边，侧身撑着脑袋，盯着许念的后脑勺。
听这呼吸声，也远不是睡着的节奏，许怀看着他装得费劲吧啦，又装不像，用脚蹬了一下他念哥的屁股。
“喂！装睡！”
许念没做声，也没有否认，还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却更加紧凑地拽了拽被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些。
“快说，你来干嘛来了！”又踹了一脚，这脚力气更大，踹到腰窝的地方，被反弓了一下疼，才有点恼了。
“干嘛！”
许怀掐住许念转过来的脸，一字一句的说：
“我问你，来，干，嘛！你明显有事儿，跟这儿憋着不说呢！”
许念用了吃奶的力气打掉许怀的手，脸颊白皙似雪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两个红印子。
“我能干嘛啊，看你可怜，一个人在家来陪你，你别不识好歹。”
“嗷！就这？？”
“不然呐？”
“你别藏着掖着了，肯定是许晓雅让你来的是不是？”
“……”
“你跟许晓雅说我自己在家，她怕我孤单派你来，要不然她管你管的要死，晚回去一会儿都炮轰似的打电话。”
“啊……”
“啊什么啊！有啥说啥呗！你跟许晓雅一个德性，有话都不说，就闷着，她想关心我从来不说，都是派你来，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这么想的啊？？！！”
“不然呐！你怎么解释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行为。”
许念噗嗤一口笑出眼泪，佩服许怀的逻辑自成一派。这一秒的破功，仿佛自己之前的纠结都是瞎操心，原来以许怀的心眼儿，让他想到极端的坏处，也不太现实。
心地纯良的人，心里永远住个春天。
“好好，我承认，是许晓雅让我来陪你，顺便带一带你功课。”
许怀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意，继续说：
“害！早就猜到了，扭扭捏捏，许晓雅早知道关心老子，没准儿这会儿你已经跟我进一个户口本了……”
气氛被强行拉回到许怀的节奏，才肯心满意足的睡去。
许念把房间的灯调暗，他知道许怀不能在漆黑的环境里睡的安稳，他耳边的发梢有点长了，悄悄的帮他往耳后一噎，也挂得住。
想着明天起床先带他去理个发，再逛逛街买一身新衣服，有他在，总不会让许怀一个人孤单的过春节。
许怀要的这样简单，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就这样就很好很好。
……
次日哥俩逛完街，许怀的心情也大好，也没有像昨天一样丧丧个脸，一直嘟囔许君山。
反而在这个不经意的下午，真的就接到了许君山的电话。
许怀以为自己第一句会气急败坏地发脾气。
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能和他爸软乎乎的时候。
“怎么回事啊许君山，你出差都不告诉我。”
许怀举着电话，眼看着眼圈红了一点，又快速褪去。
“爸这边临时有点急事，都不得空。”
“那你没空拉屎没空吃饭吗？就顺手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
许君山听许怀的声音，那委屈的像个要出嫁的大姑娘，顿时心疼的要命。
“好好好，好儿子，爸错了，爸下次再也不敢了嗷，可给我宝贝委屈坏了，回家看不见爸，想爸了是不？”
本来许怀还挺矫情，听见许君山这一连串肉麻的词组，赶紧撇撇嘴，咂巴咂巴，被恶心的嘴里都是苦味……
“得得，你还是正常点说话！像个人！”
“哈哈哈哈好～我儿子说啥我听啥，行不？”
“……”
“儿啊，那个……爸这边可能春节不能回家跟你一起过了……”
“啊？？？不是！你忙啥玩意连年都不过了！你不过人家也不过啊？？”
“呃……就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爸对不住你，但是你妈妈跟我说了，想让你春节去她那里，你愿意吗？”
“啥玩意？？许晓雅能联系到你？？那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呃……这也说来话长，你愿意和妈妈过年吗？”
手机开着公放，许念也在一旁听着，生怕许君山多嘴或是说漏点什么，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许君山提到让许怀去许晓雅家过年的事，许念确实不知道，也可能是许晓雅刚跟许君山商量好的，没来得及知会自己。
于是许怀瞪着眼睛看向许念。
许念假装知道这事儿，点点头，许怀才安心继续说：
“啊，行吧，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自己啊，哪天回来告诉我一声！手机24小时开机！别老当表使，老找不着你！”
“好嘞儿子，那爸爸这边还有事情忙，先挂了。”
电话在许君山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候，匆忙挂断。
许怀总觉得有话没说完，许君山从前再忙，也从来没有过急匆匆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总是想多听许怀说几句，而他从来都不耐烦。
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