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淌混水
许念咬了咬嘴唇，紧闭双眼皱着眉，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许怀更加懵圈了，脑子里瞬间转动不过来，不断搜索着，邓群，明哥，许念，这三个人，除了那次在家吃火锅，第一次见面，什么时候还有过交集？
想起来了，他们互相留了微信，还是他亲自给推送过去的。
那天他喝的虽多，但人始终清醒，事情基本也都记得，要不然那天晚上，怎么会有后来，那么顺利的发展呢……
“明哥微信跟你说的啊？他为啥跟你说啊？？我联系他都联系不上啊！！”
许念踌躇着掏出手机，在微信栏里打开明哥的微信对话框。
那些在他眼里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明明早就想删掉，却想着如果删掉了，岂不是死无对证，万一哪天许怀需要，他自己问心无愧，必不能让许怀为难。
许怀接过手机，从上到下，事无巨细的仔细看着一条又一条的暧昧话语，以及许念的惜字如金，到最后成了明哥一个人的单机行为。
越往后滑，越激动，越快越用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终于翻到最底端，显示的日期最近的竟然是今天上午。
一时间许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该责怪谁，短暂的气愤让他上了头，失去了部分理智，他的脾气自己压不住，最后还是说出：
“卧槽！不是吧许念，三儿居然他妈的是你！！！”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三儿”这个词狠狠的捶打着许念的脑仁儿，在许怀眼里，他是三儿。
十月的北方已经入凉，换季的北风从窗缝里无孔不入，丝丝绕绕在二人周围穿梭。许念的碎发被吹拂的微微震动，许怀单手叉腰，扶着额头，思绪乱到说不出话。
脑海里不停的闪动着碎片，似乎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逐一拼凑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许念会是那个明哥不顾一切也要放弃邓群的人。
怎么会呢？他俩就见过一次啊！一次就这么上头？他和邓群可是从小一起在艺校多少年的情分啊！
真的会这样吗？难道私底下见过？
还是有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
重点是，邓群知道！！！他从头到尾都知道。
知道那个人是许念！！
所以他才表现的那样淡定且不在乎，这都是因为顾忌我吗！？因为许念是我哥？？
越想越乱，但是现在能肯定的是，邓群是准备独自吞下委屈，不打算再计较了。
三个人造的孽，让邓群一个人承担，未免太过不公平。
“不行，事儿不应该是这样，我要去找邓群说清楚。”
许怀猛的推开许念，欲要冲出门去，那力道大的，许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他拖住。
“许怀！你冷静点！！”
他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许怀不理智的矛头直接指向许念。
眼神里像射出刀子一般，转头盯向抓得自己生疼的许念，自下而上，带着审判一样的眼光，不可思议地反驳道：
“冷静？你叫我咋冷静？我最好的哥们儿，因为你分手了，许念你是什么妖孽啊？你和明哥私下里见过？还是他去北舞找过你？”
一连串的机关枪式盘问，给许念问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许怀会以这样的角度质问自己，他想过许怀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但他依旧侥幸胜过理智，仍然希望许怀在这件事上是偏向自己的。
毕竟，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也尽力避开了，也正面在微信上拒绝过，许怀都一字一句看得清楚。
可是。
可是，他第一反应，仍然是质问自己。
许念冷着脸，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他和许怀不一样，许怀是什么事情都能放大到夸张，情绪化、极端主义。
相处这么久以来，要不是一直有情绪看似稳定的许念在他身边，一直一直的按着安抚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容易惹出乱子。
但是心里还是不服，看到许怀这样，委屈感更是成倍的增长。
虽然他用惯了面瘫似的冷漠脸，但这时候，无数的苦闷和懊恼交织在一起，许怀的不理解，都汇聚在此刻，就让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味：
“他俩分手跟你有啥关系！你去找邓群能解决什么？！”
许怀从愤怒的表情，变成了吃惊，用力挣脱了许念的手，并且在他肩膀上猛推了一下。
“卧槽！许念你他妈放什么屁呢！！这他妈跟我没关系，但跟你有关系！！你他妈咋不早站出来呢？？你藏这么久等啥呢？啊？！你他妈又安的什么心！！！”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明白着拒绝过你都看到了啊！！我们也没私下里见过面，一次都没有，他一厢情愿，我已经能躲的都躲了，你还让我怎么办啊！”
“所以你就从来没想过邓群，他会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操！你啥都不懂！起开！！！”
许念的小细胳膊到底是拗不过许怀的大腿，还是让他挣脱，冲出了鼓房。
他没有力气挽留，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到最后，明明自己是无辜的，却在许怀眼里成了那样肮脏卑劣的角色。
在他冲出门的那一刻，有一点后悔把这件事的原委讲给许怀，他忽略了一点，许怀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病人，他会激动，会应激，会做事不顾后果。
但是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没用，即便不告诉许怀，他也是做什么都没用的 。
于是也没有心思回到楼下的舞蹈组上课，而是失了魂一样，直勾勾地等着许怀的套鼓，鬼使神差地钻过去，坐在鼓后面的皮凳子上。
他坐的位置，是许怀从小到大最常见的视角，原来是这个样的，早就想看看，一直也没机会。
许念抚摸着每一张鼓皮，上面是无数次敲击的痕迹，有的甚至已经出现凹点，边缘的静音贴被敲击的像被老鼠啃过一样的齿痕状，也是常年的敲击留下的。
军鼓上摆放着他的鼓棒，前四分之一段已经被打的起了毛刺，摸上去很喇手。
许念双手握上去的时候，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
那略带黏腻的手感，是他常年手心出汗留下的。
此时许念大脑一片空白，他从未有过思维冷滞的时候，用鼓槌敲打着面前各种各样繁杂的鼓面，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
他头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许怀的专业，原来架子鼓也是有高低音之分的，这让他一瞬间回到了孩童时的好奇心，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
这杂乱无章的鼓点，到底是引来了老薛。
一脚踢开门气急败坏地张口就骂：
“干他妈啥呢许怀！打的什么b玩意儿！“
许念手停在半空中。
老薛的表情顿时从张牙舞爪变成温柔的小绵羊。
“哦？咋是你呢许念，许怀呢？？”
许念摇摇头，没有说话，慢悠悠地放下鼓槌，有点恋恋不舍地起身。
低着头，机械木讷地走出了许怀的鼓房。
“嘿？？这孩子还这么少话……哎！我说他哥，你弟弟呢？！？”
许念大概是魂失了太久，听不见旁人的话，就连他平时对待所有老师都彬彬有礼的模样，都维持不住了。
而另一边，许怀跑出艺校就打车朝邓群家的方向赶去。路上一直给邓群打电话，越是着急他越是不接电话，这让许怀更加害怕。
邓群离开艺校时的状态本来就很低落，他甚至想到了最坏处，怕他太憋屈想不开。
好在司机听许怀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急切模样，一路漂着移，轮胎都漂得冒烟，转眼就快到邓群家楼下。
在还有两个红绿灯的时候，他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对面传来邓群慵懒的应答声：
“歪？”
“我操你还活着呢？你在哪呢！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啊？？啥事儿这么急，你有东西丢我这儿了？还是想看bossa，他宠物店寄养呢，好着呢。”
“别废话了你可，赶紧下楼，我找你有急事。”
“啊？？？我没在家，我江边蹚水呢……”
“操！蹚尼玛水，等着！马上到！”
许怀气急败坏挂了电话，给司机师傅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转脸就安慰司机说：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哥要跳江，咱能掉头回江边嘛……”
司机师傅一脸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的表情，忙的点头。
轰隆一脚油门：
“得嘞，坐稳了小伙砸！”
“哎呦我去！师傅您脚可够重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