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社死
“啥玩意？？退队？？”
许怀大惊小怪的样子，要不是人都能长个眼眶子，他那夸张的表情，此时眼珠子已经掉邓群身上了。
他印象里，邓群是个音乐赤子，他们当年组乐队，没钱去专业排练室，就趁艺校午休，偷摸在多功能大厅排练。
没钱去录音棚，就几个人在家分轨，用手机录好自己的那部分，然后键盘哥负责技术难度，把他们混在一起。
那嘈杂程度，简直就是鸡毛炒韭菜——乱七八糟。
为了积累演出经验，什么商演都接，婚礼，开业庆典，八十大寿。
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不给钱也干。
后来稳定些，认识了酒吧老板，虽然每场给的钱不多，但那时候哥几个用每周末晚上演出赚的小钱，基本都吃吃喝喝了。
邓群却不舍得花，攒啊攒，要攒好几周，才够买一块效果器。
多么艰难都没放弃过，上大学后也是，为了和明哥继续组乐队做音乐，哪怕两人相隔甚远，横跨好几个区，每天起早贪黑的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也风雨无阻的排练、写歌。
这样的人主动退队，是许怀万万也想不到的。
“不是，等会儿，我有点蒙圈，因为啥退队啊？！”
“也不因为啥，就是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邓群说这话的时候，眼圈微红，看出来他有不舍，有纠结，又堵着气不肯服软。
许怀的单核脑子，实在是看不懂邓群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短短几天没见。
明明上次来家里喝酒，俩人还腻乎的跟什么似的，别人看不出来，但许怀一眼就能看出，他看明哥的眼神，永远都是拉着丝的。
“那你和明哥为啥……”
许怀的话问了一半，被许念用手肘杵了一下，便不再继续。他也知道这时候刨根问底不合时宜，可是两边都是他认为顶顶重要的人，他们不和睦，也让刚刚确定关系的哥俩，尤其是许怀，比任何人都慌张。
本来想跟邓群汇报这个好消息，他和许念终于走到这一步。
可是邓群的状态，此时说这个，不亚于往他身上扎刀子，尽管他掩饰的很好，许怀仍然不忍心，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许念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细声慢语地说：
“哥您别难过，好好聊聊会好的。”
邓群点点头，没说什么，三人就僵在那里，许念的热脸算是活活拍在了冷屁股上，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又不敢确定，最后还是决定收了声，不要再掺合插嘴。
或许只是因为和自己还不熟吧，人在极度沮丧的时候，很难对不熟悉的人维持良好的状态，这是常态，许念也理解。
邓群用力搓了一把脸，本想从兜里掏根烟点上，发现没带，想来俩小孩也不会吸烟，家里也不能有这玩意，无奈地拍拍大腿缓解：
“得，哥先回了，狗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许怀拦下邓群：
“别别，要不一起吃完饭再说吧，你这情况没头没尾的，我也不放心啊。”
邓群重重的拍打着许怀的肩膀，挑了挑眉毛，那声音闷而低沉，像是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的：
“不是你小孩能操心的事儿，好好整理，回去高三了，就这一年，稳定冲刺，必须给我考国音来，考不上你提头来见！听见没？傻小子，哥走了！”
从许怀手里接过bossa，傻乎乎的bossa也不反抗，邓群背起早就准备好的小书包，里面装的都是bossa喜欢的零食和玩具，还有一点点狗粮勉强都塞得下。
出门前许怀要了邓群的地址，说网购一些它常吃的狗粮，罐头，会直接寄到他家里，往后都会按时寄狗粮过去。
bossa其实是好对付的，他更担心邓群，这样一次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更让他觉得，俩人必定是闹了不小的矛盾。
人和人相处久了，都会闹矛盾，不可避免。牙齿还有咬舌头的时候呢，上嘴唇也不可能永远不碰下嘴唇。
只因为他太了解邓群和明哥，即便有些年头不见面，年少时相互扶持的感情依旧稳固，他了解他俩的为人，并不愿意看到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导致分道扬镳，对谁来说都是遗憾。
邓群出门的时候拦住许怀，叫他不要送，自己下楼直接打车，bossa也会被他养的好好的，每天都给他发视频。
许怀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许念心里，有一个结越结越深，他不知道这叫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将会对许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当天晚上，雷打不动的依旧能收到明哥的晚安信息。
他不知道这跟邓群的沮丧有没有关系，正揣摩如何跟许怀讲，思来想去的时候，收到了许晓雅的微信：
许晓雅「念念，你们的车票买好了吗？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
n「放心吧，一切顺利，不用担心。」
许晓雅「那就好，妈妈惦记你俩，这次局里派人去北京开会，我申请了，明天到，正好把你俩接回来。」
n「不用不用不用，妈，别麻烦，我和许怀跟着艺校走，统一安排有老师带着。」
许晓雅「那跟老师说说，妈妈来接，退票呗。回来的时候有私家车跟着，你俩可以坐私家车，还快。」
n「太麻烦了，真不用，我俩听艺校安排吧，您忙您的。」
许念回复完最后一句，许晓雅便没了下文，他对许怀说：
“许晓雅要来接咱俩。”
“啥玩意？她来干啥。”
“说是来开会，顺路给咱俩接回去。”
“接？？哎哟，告诉她省省吧，又不是小孩，还能被拍花子拍走啊。”
“拍花子？”
“嗷，南蛮子不懂，这是俺们小时候的梗。”
许念没在意，他总是屁话满车，反正也听不懂。
“其实……许晓雅要是来的话，咱们没准儿就有办法把bossa带回去了，她说有私家车。”
“那你不早说，都被群哥接走了……”
“接回来？”
许怀琢磨了一圈，单手拖着下巴，拿出手机又塞回了裤兜，斟酌一番又说：
“拉倒吧，都答应群哥了，再说了他现在那个死样，有bossa陪着还能好点，明哥不在，他孤苦伶仃的，怪可怜……就这么着吧。”
“好，听你的。那许晓雅……”
“得得得，可千万别让她来接，坐火车回去多好啊，安全还…………还……有人搂着。”狗模狗样的偷瞄一眼他念哥，那点不成器的小心思，都在眼神里了。
许念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杵了一下怀狗的小腹。
“行行行，知道了啊～那咋跟她讲。”
“哎呀，撒个小谎呗，emmmmmm就说……请不下来假，必须跟艺校走，就得了呗。”
许念按照许怀的意思，一字不差的发给许晓雅，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哥俩也没有太在意，反正话都说出去了，她迟早能收到看到，即便是明天到，许晓雅忙着开会也不能24小时侯在他俩身边，并不是啥大事儿。
还有两天在北京可以玩耍，许怀想去逛逛街，给干饭小组带点礼物回去。
来一回首都，咋也得大大方方的回去显摆显摆。
以前跟老薛来北京比赛，不是兜里没钱，就是时间太紧，这次学习将近两个月，钟老实那张叭叭嘴天天念叨：北京的烤鸭是不是比东北的好吃啊……那某香村肯定比网上买的好吃……
阴阳怪气的点扒人。
……
可是他们还是对许晓雅失了算，他们只知道许晓雅第二天到北京开会，却不知道具体几点，开什么会，开多久。
晚饭时间还没到，许晓雅的电话就到了。
许念接听之后整个人都呆住，嗯嗯啊啊了几句，挂断后，僵硬的转过头，对着歪栽在沙发里吃零食的许怀说：
“许晓雅到楼下了……”
许怀恨不的一个跟头窜出十万八千里，在这个没有计划容纳父母的小房子里，许晓雅的从天而降，一点都没当回事儿，也没准备的哥俩，简直是猴屁股扎蒺藜他坐立难安。
因为放飞自我的许怀，只穿了一条紧绷绷的三角内裤，晃晃荡荡的在房间里耍票。
许念稍微得体些，至少还穿着家居服。
吓得许怀，第一反应赶紧赤着足钻回卧室，找能蔽体的衣物。
一边找一边嘟嘟囔囔，朝门外的许念嚷嚷：
“不是啥情况啊，都告诉她别来了，怎么就到楼下了呢！！”
许怀一只脚蹬在裤腿子里，另一只脚，越慌越忙，怎么都塞不进去，一瘸一跳地蹦到客厅，又说：
“到底跟没跟许晓雅说咱不跟她回去啊念哥。”
还没等念叨完，就看见许念早就把大门留了个缝给许晓雅。
看来是真快到了，许念平时是有留门的习惯。
那裤子拌拌卡卡怎么也蹬不上，刚想接着说什么，一个没站稳，脚底一滑……
得亏许念手急眼快，给他做了一回人肉垫。
这一身的腱子肉，看着不胖，压人的时候可真是要了许念的老命，五脏六腑都快给挤压变形了。
压得许念哼哼唧唧个没完。
此时大门“吱扭”一声打开。
许晓雅一身警服庄严肃穆地站在门口，看着哥俩倒在地上，一个趴在另一个身上。
而趴着的那个，裤子还只穿了一半，露出内裤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