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落吻
迎来送往的呼吸,夹杂着骤停的哽咽,激烈又温热,把酒精催化下的,荷尔蒙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
许怀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许念又像上次一样突然抗拒,把气氛弄得紧张兮兮。
双手攥紧许念腰间的布料,无意识地摩挲,渐渐将那柳枝一般地细腰环紧,这一刻的冲动,仅凭攥紧拳头怎能扛得过去。
他未见过如此放得开的许念,惊喜之余,又害怕只是借着酒劲儿的一时之欢,待天亮后,忘得一干二净。
那他还要不要记得,要不要像上次一样,许念酒醉后在他耳边告白,也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许怀被压在身下,眼睛却睁得澄明,脑子里不停的捕捉眼前的画面,似乎想从中找寻一些蛛丝马迹,是什么让许念今晚如此放得开。
说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还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尽管许怀偷偷补了那么久的“课”,不曾有机会有准备实践,紧张也是常理。
但兴奋更胜一筹,许怀身上像喷发的火焰山一样,散发着热气,双手在许念的脊背游离,隐约能感觉到,许念也兴奋的激起了一层蒙蒙的潮雾。
此时许念缓缓的拉开距离,双手依旧捧着许怀的双颊,二人额头相抵,许念喃喃低语:
“不是说过要帮我的么……”
那声音暧昧如孱弱的电流,持续般地穿过许怀的心脏,在上面激荡起的波澜,有着坪山填海之势。
许怀努力的抑制自己慌乱的呼吸,夹杂着不可言喻的激动,低声回应道:
“你……准备好了?”
许念停顿了两秒,用气声吐纳出一个字:嗯……”
这一句回应斩钉截铁,许怀再也压抑不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双手托起许念,翻转起身反客为主,将其压在身下。
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么……
……
这一夜风云转换,卫生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被吵醒的bossa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睡得不安稳,耳朵拨动着驱扫蚊虫。
朦胧的人影,背靠着倚在卫生间的玻璃门上,映出许念秀气的肩膀,和明显的背部肌肉线条。
与门外相隔两个世界。
一边寂静幽黯,而门里却高压高温。
两个被多巴胺裹挟的少年,在一次次的试探下,终于在彼此笨拙的动作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一刻他们眼中,除了彼此的轮廓,仿佛世间万物皆与此无关,呼吸着带有对方体香的空气,是淡淡的桃子与清木香碰撞融合出的特别香气。
酒精被消耗得差不多,哥俩都略显懒倦地躺在床上。
许念侧身,在微弱的光线下眯缝着眼睛,看着许怀。
眼尾上挑,即便房间足够昏暗且暧昧,他眼角的泪痣依旧清晰可见。
许怀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动了动嘴唇叫了声:
“许念……”
“嗯。”
“晚安。”
“晚安。”
……
盛夏的夜风,和来自城市深处的灯红酒绿,拉满整个夜晚。
直到清晨的鸟鸣声,打断了疲惫的甜梦。
许怀在阵阵米香里苏醒,赤裸着全身,只有一个薄薄的床单简单地遮掩着小腹以下。
一眼望去,四下一片狼藉,才隐约想起昨晚借着酒劲儿,都干了什么“坏事”。
头痛从他睁眼那一刻起,犹如水位线上涨一样,逐渐从后脑蔓延至前额,掐了掐眉心,用力挤弄双眼,深呼吸让自己清醒些。
在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里,翻找这可以蔽体的衣物,越过了巴斯光年,还踢了一脚他最爱的高达。
简单收拾一番,至少有下脚的地儿。
踉踉蹡蹡穿过客厅,看见许念衣冠整齐地在厨房煮粥。
许怀蓬乱的鸡窝头,和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宿醉后遗症。
许念察觉到怀狗的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这清晨的第一眼,格外的温柔似水:
“醒了?刚熬好的小米粥,来暖暖胃。”
一点没有不自然的表现,许念如同往常一样,只是这冰冷的脸上,竟然挂起了红晕。许怀假装揉眼睛,能遮挡住自己大半张脸,假装平和自然地说:
“嗯好,你几点起的,不困么?”
许念盛了一小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又撒了大半勺白砂糖,端到餐桌,推到许怀面前,又折返回厨房,取其他的餐食和配菜。
“比你早一小时,还好,不困。”
整个早餐时间,许怀都把头埋得低低的。奇怪的是许念镇定如常,又像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又像忍着不说。
许怀一直在琢磨,许念酒量不差,应该不会断片到不记得,又是如何做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难道不应该有点儿反应么,毕竟关系都到这一步了,总要和往常不一样些吧。
此时手机里响起一连串的微信轰炸音,许怀看了一眼,不断跳出的小红点,都是老薛发来的催命符。
由于宿醉,又折腾到很晚,即便许念比他早起了些,可二人也早就过了上课的时间,又没有提前请假,老薛的一条条语音,骂起他来一点不留情面,也毫不为过。
“嗨哟,来听听,老薛又念经了,又不是第一次迟到。”
“吃完赶紧去上课吧。”
“你不着急?”
许念慢悠悠地吃完,干了最后一口小米粥,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起身阴着脸俯视怀狗,咕咚的吞咽声,加之一成不变的冷漠眼神,让许怀本能地直起腰板儿。
“干……干嘛这么盯着我。”
“反正都迟到了,怪谁……”
“哈???”
这让许怀有点反应过劲儿来,追上许念身后问到:
“你是不是没断片?”
“断什么片?你以为我是你?没醉装醉?”
许念含沙射影的三连问,让许怀一时间分辨不出,他说的到底是哪次装醉。确实,他装醉的时候居多,酒量不好是真的,但断片不至于,重要的时刻和某些人说的话,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落下过。
“那就不能怪我,昨晚可是你主动的。”
许念脸上的红晕瞬间加重。
“再叭叭我可锤你了啊。”
“哟,这哪像您许大少爷说出来的话啊~~”
许念放下碗筷,趁怀狗阴阳怪气嘚瑟个没边,以一招制敌的擒拿手,把他按到跪地动弹不得。
许怀连连求饶,他竟然忘了,许念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软磨硬泡那么些日子,也没求动他教自己两招,这下好了,因为嘴贱,还没学呢,就先被擒了。
胳膊被许念掰的嘎嘎作响。
“哎哎哎哎!!错了错了! 祖宗我错了,手臂扭断后半辈子你养我!”
许念懂得适可而止,立即便松了力道,怀狗从酸疼里挣脱,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哎呦哎呦的乱叫,显眼包正式上线。
“我没用力,你别碰瓷。”许念伸出手将他一把薅起,许怀是个吃不了亏的主儿,嘴再贱也不能轻易被制服,是一定要还回来。
便趁着许念捡碗筷,怀狗从背面来了恶虎猛扑。
这可是他从小对付钟老实的拿手绝学,被他扑到的钟老实,不背着他累个半死,绝不撒手。
是谁给许怀惯的无法无天,钟老实首当其冲。
一早上刚吃饱,哥俩就没谱儿的扭打,玩闹了起来,从客厅滚到沙发,再到卧室,最后回到客厅,俩人都累得傻笑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bossa像看俩傻子似的,也想加入战局,总能被许怀一脚踢开,小肉球子轱辘两圈,又不厌其烦地扑过去。
那股子顽劣劲儿,跟许怀不相上下。
许怀转过身,一头扎在他念哥的心窝窝上,锣鼓喧天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从未大胆的这样贴近过许念,从前,不是推就是躲,许怀也一向不敢逾矩,总是守着许念所谓的“规矩”,小心翼翼的相处。
生怕他哪天恼羞成怒,再也不理他,或者再有什么变故,让他俩从现在这种微妙的关系里脱离。
他甚至做梦都害怕,如果哪一天许晓雅再因故变动,再一次带着许念远走高飞,哪怕不为着自己,他都害怕。
虽然失去许晓雅的痛已经是过去式,早已不足以撼动什么,但也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连同失去许念,那等于雪上加霜。
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得住,受得了。
所以他急于求一个身份,一个让许念不忍割舍的身份,就当是给自己吃颗定心丸,不会后悔的药丸。
“我们……现在算什么。”
许念晃了一下脑袋,用下巴颏抵住许怀卧在他肩窝的小脑瓜顶。
“你觉得呢。”
“要是没有许晓雅,咱俩也不会处在这么不尴不尬的地步,但也多亏了许晓雅,才有了你。”
“怎么了?突然这么矫情。”
“没什么,就是有点别扭。”
“那私底下换个称呼。”
许怀惊讶地抬头,鼻尖刚好蹭过许念的脸颊。
“换什么……”
欲言又止的期待,好像早就预料到。
“男、朋、友……”
许念每吐纳出一个字,就向许怀的脸靠近一分,三字音落,另一只没有被许怀压着的手,捏紧了他的下巴。
再一次主动落了吻。
没有酒精,没有朦胧的气氛,甚至没有暧昧的语气,阳光明晃晃的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在天光下,正大光明的落了吻。
就这样简单自然的发生。
他接受的不是许怀的爱。
而是自己,他接受了自己爱许怀的事实。
终于……
……